這條花裡胡哨的大魚笨拙地點了一下頭。 【可以。】 夜魘心頭閃過一絲意外。 緊接著，紅白錦鯉撲了上來。 饒是夜魘做足心理準備，依舊低估了紅白錦鯉的敏捷和力量。他連續擋下兩次沖擊，最終紅白錦鯉以一個刁鉆的角度重重一甩，夜魘整個人都被打飛起來，眼看就要一頭栽進黑沉沉的水麵。 忽然，在他正下方又躥出來一條金色錦鯉，扭動身體重重拍打在他身上，再次將他扇飛。 夜魘淩空翻轉了兩圈，有點暈頭轉向，開始分辨不清方向，隻覺得被錦鯉打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接下來是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 等這種接力拍打最終停下來時，夜魘趴在河岸的鵝卵石上，渾身每一個角落都疼痛不已，腦子裡半天回不過神來。 他忍不住呻吟了兩聲，勉強坐起，一手捂著頭看向水麵。一排錦鯉腦袋齊刷刷看向他，魚嘴開開合合。 【你的願望實現了，快說謝謝！】 【對啊，說謝謝！】 【喂，說話。】 【快點，說謝謝！】 …… 夜魘的腦子本就眩暈，聽到嘰嘰喳喳的吵嚷聲，更加煩躁。 【閉嘴！】 他抹了一把臉。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禮貌？】 【就是就是。】 【快點說謝謝！】 …… 夜魘在吵嚷聲中環顧一圈，臉色沉下來。 這叫實現了他的願望？把他劈裡啪啦一頓扇，跟海豹頂球似的拍回原來的河岸，這能叫實現了他的願望？還要他道謝？ 他不把這些傻魚串成串曬魚乾，已經算是大發慈悲了好嗎！ 【你們想死嗎？】 夜魘順帶學習過一百零八道做魚的菜譜，他覺得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別問何子鷗為什麼會讓一個虛擬人學這些，那都是資料包，他不可能拿TB級的資料包一條一條篩選，當然是都給我學起來啦。 或許是感受到夜魘的惡意，幾條魚同時一怔，立即收聲，四周難得安靜下來。 緊接著，錦鯉們雙眼變得赤紅，魚頭從水麵升起，顯露出下麵人形的身體。它們有的體格精壯，有的肌肉高高隆起，無一例外都是很能打的樣子。 【臥槽！】 夜魘一躍而起，退後幾步。 他敢對天發誓，剛才被這幫錦鯉一頓扇的時候，它們都隻是一條魚的樣子，怎麼還帶變身的？簡直不講武德！ 不用試就能猜到，變成魚頭人身的狀態，必然比魚形的時候戰鬥力更強。夜魘估算了剛才在浮橋上與紅白錦鯉過招的狀況，得出結論——好像打不過！ 錦鯉們步步逼近，齊齊整整碾壓過來，走出兇悍的氣勢。 【停停停，大可不必！】 夜魘伸出手掌喊道。 錦鯉們站定，一雙雙死魚眼緊盯著他，相較於之前的聒噪，此刻凜冽的氣勢更叫人渾身不適。 【咳咳……】 夜魘清了清嗓子：【不就是道謝嗎？】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能屈能伸！ 他打量著錦鯉們的神情，鞠下一躬：【今天時間不早了，感謝各位劃水的時候能抽空送我回岸，祝各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錦鯉們對視一眼，漸漸聚攏到一起，發出細碎的聲音，像是在商量著什麼。時不時還有魚抬頭看一看夜魘，夜魘則打起十二分精神，時刻準備著——但凡談不攏，他肯定有多遠跑多遠，傻子才和一群肌肉猛魚硬剛。 半晌之後，錦鯉們散開，一條金色的錦鯉走出來，手指夜魘。 【算你識相，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隻要你真心對我們每人說一聲謝謝，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謝謝，謝謝，謝謝，謝謝……】 夜魘忙不迭照做，能動動嘴皮子把這幫NPC送走自然是最好的。 【這還差不多。】 【好好做人吧小夥子。】 【今天也要善良哦！】 【啊，贈人玫瑰，手有餘香。】 這還吟上了…… 錦鯉們留下或勉強認可、或鼓勵的話語，一個一個重新回到河裡。 夜魘注意到，這些錦鯉看上去與之前有了些許不同。這種變化是在他說出“謝謝”之後發生的。最明顯的是那條金色的錦鯉，在他表示感謝之後，金色錦鯉臉上長出了兩條長長的胡須，身上的氣勢也隨之改變。 夜魘心中有了猜想，先是詢問願望，然後強行扶老奶奶過馬路，索要感謝，得到感謝之後錦鯉們的氣場就發生了變化，說明感謝會讓這些錦鯉變強。 感覺被一群錦鯉當成刷好人卡的工具人了是怎麼回事？ 可他對紅白錦鯉說的願望明明是要過河，找書苑 ｗｗw.zhaoshuyｕａｎ.com 錦鯉們將他弄回原來的河岸，究竟是真的聽不懂人話，還是故意刁難增加挑戰難度？夜魘推測是後者。 過河的通路雖有多條，但相去甚遠，而且多半和這裡一樣藏著各種考驗。故而，夜魘壓根沒有考慮繞道走，必定是要從浮橋上過去的。可怎麼才能越過這群裝傻的錦鯉，到達河對岸呢？ 打是不可能打得過的，就算加上白辰也隻是送人頭。 啊咧—— 夜魘視線掃過河麵，早已不見白辰的身影，這倒黴催的該不會被乾掉了吧？ 這念頭一閃而過，夜魘沒有深究的打算，立即在心中推演各種渡河方案。 天色陰沉下來，顯得河水顏色更加晦暗，所有錦鯉都躲進了河水之中，使得眼前景色中不見任何鮮亮的色彩。 之前優化的時候，何子鷗給夜魘開辟了儲物空間，不過沒給他任何裝備，所以此時夜魘的空間中隻有一件物品，就是剛剛得到不久的虎嘯。 拿這玩意兒能嚇唬住錦鯉？想想便覺得不太靠譜。 場外，何子鷗也看出來端倪，同樣在思索要如何渡河。 半晌之後，夜魘再次踏上浮橋，往河中心走。 走了一段時間後，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岸邊，對照兩岸的距離。目測下來，此時他所處的位置，應該就是真正的河中心。 夜魘想了想，又繼續向前走。 一段時間後，紅白錦鯉再次從水裡躥了出來，一人一魚都剛剛好處在上次相遇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