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清和馬克駕駛紅衣坦克離開陳村時,李根生正揣著兩把意外得來的砍刀回到居住的棚屋。 凋敝的棚屋反映出李根生破落的家境,上個月方才盡孝心葬了雙親,他手中本無餘錢,找本村開小賣鋪的貴族錢老爺借了一千五百塊錢才勉強維持生計。 那一千五百塊錢講好是六分的月息,兩個月後本息歸清,也就是說李根生兩個月後要歸還本村的錢老爺1680元。 錢是上個月借的,冬季荒野上幾乎找不到值錢的花草,而13號城市廢墟外圍又太遙遠,本村人不願在冬天組團去城市廢墟外圍,拾荒者一個人去太危險。 李根生一個月省吃儉用,大年夜也隻多吃了幾個紅薯,挨到月末手上隻剩一千。月末又要交陳村的保護稅,因此又去了兩百。 剛才李根生走到陳少清麵前時,身上隻有七百多塊,而七八百是一把砍刀的正常價格。 幸好陳少清砍刀價格拉得低,而且最後還額外贈送給了他一把。 當時陳少清這樣說:“你壯得像頭牛,一把砍刀滿足不了你,你使雙刀吧。” 世上竟有這麼好的小哥! 李根生嘖嘖贊嘆了兩句陳少清,回到屋子裡,用一根粗木棍頂住門,坐在堂屋裡唯一的一張八仙凳上。 這堂屋裡原本有不少家具,李父李母年壯時掙來的。現在一件也沒有了,都賣去還了債。 “手上有280元,還欠同村的錢老爺1680元。” 李根生靜靜地坐在八仙凳上,思緒萬千。 砍刀有兩把,多餘一把,賣給錢老爺少說可以抵600元的債。上好的砍刀,嶄新嶄新,怎麼抵不了? 冬日裡荒野上沒有錢可掙,我就到龍山裡去找。有兩把砍刀在手上,不怕龍山裡邊緣地帶的喪屍。那裡應該還能挖出些廢鐵塑料玻璃錢幣的,我背回來能賣些錢。李根生靜靜地想著。 至於龍山深處,他是不敢去的。李父李母從小就告誡他很多道理,不能去龍山深處跟那些厲害的喪屍搏鬥也是這些道理的一種。 “三十,六十,九十……” 李根生掐著手指頭算,按照往年的收成一天挖出的“廢品”可以賣到三十元,乾二十天入手600元。 要是運氣好,挖到一兩件舊時代埋在土裡的金子表銀子表,那就發了。同村的張老漢上月不就挖出一塊金牌牌,賣給同村錢老爺得了五百。 一塊金牌牌500,挖到一塊那不就立馬清了賬!多好的事! 想到這裡,李根生那被生活摧殘得麻木的臉龐上有了一些希望,厚厚的嘴唇又彎起笑容來。 手上280,一把刀抵600,20天挖廢品拿600,還有十天後去荒野上去找那些花草,保底不是有四五百? 李根生覺得清賬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回屋睡覺。 夢裡夢到一塊閃閃發亮的大金牌,賣給同村的錢老爺,錢老爺給他600元,比500元還要多100元。 …… “我真要感謝我的這個避難所,感謝我不是個膽小怕死的主,如今才掙到這麼一輛坦克。”陳少清坐在駕駛座上對馬克說。 馬克說:“我曾經聽說過一句話——我們過往的所有經歷,都剛好成就現在的自己。” 陳少清覺得馬克的話不錯,文縐縐,很有文化的感覺。 現在時辰晚上12點,兩人都沒有睡覺,開著紅衣坦克追趕剛才從荒野上一閃而過的喪彪牛。 喪彪牛也是喪屍一係的怪物,由舊時代的牛變過來。在眾多喪屍怪物中屬於很奇葩的一類,從不吃人,專喜歡吃花草,最愛奇藝植物。 因為不喜血肉,喪彪牛全身的價值都很高,抓到一隻可以賣幾萬塊錢。 現在小隊財產正短缺,陳少清看到喪彪牛便不想放過。 “真是一頭涉世未深的小喪彪牛,跑到龍山外圍來了,正好便宜了我。”陳少清一臉喜色,看著紅衣坦克追趕波波的腳步。 為紅衣坦克引路的是金毛火炮犬波波,隻有它的狗鼻子能跟得上喪彪牛的速度。喪彪牛不像舊時代家牛,狡猾得很。 “我去二層碉堡看看,上麵視野好一些。” 陳少清通知正在駕駛室裡開坦克的馬克,進入避難所一層拿出一桿掠奪者的優質步槍背在身上,來到二層碉堡射擊孔眺望。 一片黑沉沉的山林隱藏在夜色裡,什麼也看不清晰,隻能憑借波波連續不斷的吠叫聲追趕喪彪牛。 喪彪牛竄入山林,紅衣坦克也被迫跟著碾壓進山林,履帶推倒壓爛矮小的樹木,在龍山外部稀疏的山林中艱難前行。 馬克大喊:“不能再追了!山裡夜路看不清,開進溝裡不是玩笑的。” 獵人怎麼能放棄快要到手的獵物?陳少清穿梭出紅衣坦克,招呼馬克一起下車追趕。 馬克拿上沖鋒槍快速下車,鎖好坦克車後緊緊跟上陳少清,陳少清則緊緊跟著波波。 汪汪! 波波靈敏地在林子裡穿梭,時不時吠叫提醒身後的人。 陳少清本身體能就好,成為一階基因戰士之後體能更佳,輕而易舉地追上波波的腳步。 它抬起頭,看到五十米遠外一叢樹葉撲撲簌簌,一個牛形黑影竄進去。 “隊長我追不上你們,我回去開坦克車來接應,我打燈慢慢追。” 馬克累得氣喘籲籲,心想自己這個機械師加醫生的體力跟陳少清真是沒法比,回到紅衣坦克操控坦克緩慢前行。 喪彪牛竄入一叢樹葉中,身後立刻追趕過來兩發希望曙光手槍子彈。啪啪,一發打空,一發打在牛屁股上。 哞——。 喪彪牛沉悶大叫,速度不減反增。牛皮太厚,剛剛那發手槍子彈沒能傷到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反而成了他前進的動力。 “波波,開火!”陳少清暴躁大吼。 反正要跑掉了,索性炸一發看看。炸死就炸死了,炸死的喪彪牛仍可以賣到兩三萬——如果沒有被炸爛的話。 一枚火箭彈如同劃過黑夜的流星,波波盲射草叢沒能打中,爆炸出大火團。火光照亮黑夜,照亮被爆炸邊緣波及到的喪彪牛。 一剎那的照亮對陳少清來說已經足夠,他取下背在身後的栓動步槍,一槍打中喪彪牛的眼睛。 哞! 喪彪牛吃痛大叫,視覺受損的它像無頭蒼蠅,一頭撞在粗壯的變異鬆木上,四腳蹬直倒了下去。 紅衣坦克轟隆隆開到陳少清身後,馬克跳下坦克用手提電筒照亮黑暗的森林。 兩人合力把喪彪牛搬到坦克上,開著坦克車來到13號公路通向北部雪原地帶的十字路口。 會有商隊的車隊從這裡經過,喪彪牛能賣給他們。 等待許久,幾輛載滿煤炭的大卡車從北部公路開過來,看到紅衣坦克後車隊齊齊停下。 馬克出去與商隊交談,最後用六萬元的價格整個賣掉喪彪牛的屍體。 陳少清愜意躺在駕駛座上對馬克說:“感覺賺錢好輕鬆,昨天一晚上就直接到手6個w。以前我當拾荒者的時候,一月掙不到兩千塊錢,還要被村裡惡霸敲詐。” “昨晚實在是驚險,幸好你跑得快。” 陳少清想起陳村那些拾荒者,想起李根生這些人,心想他們都能變成獵人。 隻要有膽子,拾荒者隨時可以變成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