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滿,小心腳下!”梁金耀焦急的叫喊在鑼鼓喧天中響起,阿滿下意識想要收腳,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隻感覺鞋底被一個堅硬的東西一硌,重心不穩,便向後直直的倒了下去,手中的繡球也直接脫手,向著空中直直的飛了出去。 “演砸了!”一種無力感繞上阿滿的心頭,第一次演出便出了如此醜態,師傅的招牌算是砸在我手裡了,一時間,懊悔、自責不斷的湧上心頭,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絲恐懼,巨大的壓力讓阿滿呼吸都變得困難,喉嚨之間仿佛有什麼東西堵在了裡麵,讓他想要不停的吞咽口水。 “好!”一陣熱烈的喝彩夾雜著連續不斷的掌聲在現場響起。 “瘦猴兒,愣著乾嘛還不快起來!”梁金耀急切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阿滿終於從驚慌中回過神來,隻看見梁金耀此刻正披著小獅被將自己覆在身下,而那飛向空中的繡球也被他精準的咬在了獅頭的嘴中。原來,就在阿滿跌倒的時候,梁金耀急中生智,跳躍、撲跌,最後一個標準的朝拜動作,一氣嗬成,將跌倒的阿滿罩在了身下,並且準確無誤的接住了飛到空中的繡球,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在場的觀眾自然都是外行人,完全不知道阿滿搞砸了這一次演出,隻是看見獅子突然暴起,以一種優美的姿態奪下了引獅人手中的繡球,宛若遊龍的動作,引得現場一片叫好,陳員外此刻也十分滿意,隻因這次舞獅的精彩程度更甚從前。 阿滿心中一陣感動,當下不是墨跡的場合,於是趕忙奪過獅子口中的繡球,裝作惱羞成怒的樣子,再一次與梁金耀配合演出剩餘的動作,精彩的表演引得現場的喝彩聲一浪高過一浪,阿滿與梁金耀的配合也愈加默契起來,頗有幾分最佳搭檔的感覺。 時至晌午,演出順利的結束了,因為梁金耀的臨場反應,陳員外高興的多賞了他們一人五十文錢,阿滿感受著兜裡沉甸甸的感覺,也失去了以往的沉穩,即使他極力克製,嘴角還是忍不住上揚了起來。 “瘦猴兒,你笑得真難看!”飯桌上,梁金耀忍不住調侃起阿滿來,這一次,阿滿並未置之不理,而是斟了滿滿一杯酒,站起身來,雙手端杯,對著梁金耀一敬,一仰脖,喝得一乾二凈,從未喝過酒的阿滿臉頓時就紅了起來,他此刻隻感覺喉嚨火辣辣的,腦袋也開始暈乎乎的。 “梁大哥,今日多虧了你,以前多有得罪,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烈酒入喉,阿滿也真心實意的對著梁金耀表達了感激之情,還有對於之前諸多不愉快的開解。 “瘦猴兒,之前的事我也有許多不對的地方,今天就算是一筆勾銷了,咱倆不醉不歸!”梁金耀也是豪爽,坦然的接受了阿滿的感謝。 “瘦猴兒,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我還是挺佩服你的,別人都畏懼我的身強體壯,隻有你一人敢於反抗,要我說,這紅瓦巷的孩子中,我是第一漢子,而你,必然就是那第二的漢子了,其他的都是一些孬種!” “對!孬種!你第一,我第二!” 酒過三巡,許多平時羞於啟齒的話語連綿不斷的自二人口中潑灑而出,多年的不對付在這一刻煙消雲散,看著眼前這個豪爽的漢子,阿滿越看越覺得對自己的胃口,梁金耀看著眼前瘦弱的阿滿,也是越看越覺得對方是真正的好漢,二人時而舉杯對飲,時而互相笑罵,時而又相互調侃,好不痛快!也就在這一刻,他們才了解到真正的對方,頗有幾分相見恨晚的感覺。 此次交談最終以阿滿不勝酒力而收場,梁金耀背著阿滿回到了紅瓦巷,將阿滿送回家裡的床上後,便搖搖晃晃的回到了自己家裡。 “咕咕咕” 入夜,一陣陣肚子的咕嚕聲在簡陋的瓦房中響起,阿滿揉了揉依舊有些隱隱作痛的頭,摸著黑,下了床,決定為自己做一點東西果腹,晌午吃的東西被他回來吐了個一乾二凈,阿滿不禁感到一陣肉疼,畢竟自己還從未吃得如此豐盛過,不過有了舞獅賺到的一百文加上陳員外額外獎勵的五十文,阿滿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再擔心食物的問題了。 “舞獅可真賺錢啊,難怪之前幾位師兄都搶著攬活,舞一次賺的錢,抵得上我去撿兩個月藥草賺的錢了,可惜一年就隻有這一回。”再次掂了掂藏在懷裡的錢袋子,沉甸甸的重量令阿滿感到無比的安心。 取出竹筒裡存放的火星,阿滿在灶臺上燒起了火,決定先將老乞丐給的肉給煮了吃了,反正現在有了一筆巨款,稍微奢侈一下也不算過分,就當是補一下除夕夜錯過的年夜飯吧。 “也不知道乞丐爺爺今晚來過沒有,算了,明天用這筆錢給乞丐爺爺買些東西過去吧!”阿滿向來是不會鎖門的,一來是為了方便隔壁的老乞丐有時需要借用一下灶臺啥的,老鎖門不方便,二來是阿滿家中實在是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小偷進來一趟估計都得哭著回去。 暖和的火光逐漸驅散了阿滿身上的寒冷,照得阿滿的頭暈乎乎的,忍不住想要睡過去,起身吹了一下院子裡的涼風,吹走了一身的冷汗,阿滿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雖然清醒了過來,但頭卻開始疼了起來。 “糟了,染上風寒就麻煩了。”阿滿心中不禁開始擔憂起來,他有預感,自己明天有很大的概率會染上風寒,當下趕忙進屋把褥子下的豬肉拿了出來,也沒有切碎,就扔進了鍋裡沸騰的水中,接著便趕忙蹲到灶臺旁,將渾身上下都烤得暖暖的。 看著鍋裡不斷翻騰的豬肉,阿滿仿佛已經聞到了自己的牙齒將豬肉撕開時的肉香,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口水也不自覺的流了出來,這是他第一次烹飪肉類食品,畢竟在這樣一個貧窮的巷子,肉可是十分珍貴的東西,也隻有那些住在青磚街的大戶人家才能頓頓吃上豬肉。 很快,一股肉香自鍋中飄了出來,引得阿滿的肚子又是一陣嚎叫。 “快了,快了,很快就能吃上香噴噴的豬肉了!”阿滿的心中不禁雀躍起來。 用筷子戳了戳浮在水麵上的豬肉,阿滿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了,也顧不得豬肉的滾燙,便捧在手中大快朵頤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將豬肉在左右手之間拋來拋去,防止手掌被燙傷。 濃烈的肉香味兒在舌尖轟然綻放,口齒之間被油脂特有的香濃所占據,口水不受控製的噴射出來,似乎也要親自嘗一嘗這世間的絕味,一時之間,黑夜中隻剩下了阿滿咀嚼豬肉發出的滿意聲響,因為隻有一兩肉,所以阿滿盡量小口咬,大口嚼,直到口中的肉香味被嚼盡了才舍得吞入腹中,即使是這樣小口小口的吃,本就不大的肉塊也很快便去了一半。 “哎喲,什麼東西這麼硬!”阿滿吧唧嘴的聲音陡然停止,口中似乎進了什麼堅硬的物品,差點把阿滿的牙齒硌掉,攤開手心,在火光的照耀下,阿滿這才看清剛剛硌到自己的東西竟然是一個綠色的戒指,此刻正在散發著古樸的熒光。 “好美的戒指!”阿滿忍不住驚嘆道,一時間竟忘記了手中的豬肉,鬼使神差的將戒指戴在了自己右手的食指上麵,戴上的一瞬間,戒指突然藍光大作,緊接著,一個俊朗的身影出現在了阿滿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