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出了一個問題給師娘：“師娘，您是不是故意讓陳田捉住的？”師娘的眼神瞬間變得驚訝無比：“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我解釋道：“您之前說過，師父已經追了您四十年都沒成功，這說明您一定有辦法躲避他的追殺。但現在您卻被他捉住了，這讓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師娘哼了一聲：“是我太大意了，才被他鉆了空子。”我搖了搖頭：“不，您是有意為之。您不甘心師父殺了您的母親，還能重新變回正常人，更擔心師父變得更加強大後，您將無處可逃。”師娘凝視著我，問道：“你真的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嗎？我感覺你更像是一個心思縝密的老狐貍。”被她比作老狐貍，我權當是她對我的誇獎。從小我就心智超群，無論遇到什麼緊急危險的情況，我都能保持冷靜，這或許是我與生俱來的特質。師娘繼續道：“你猜得沒錯，我們妖怪的壽命遠比人類長。這四十年來，我一直在等待陳田老去，隻有他老了，我才有機會殺他為母親報仇。但現在他學會了奪舍之術，可以奪取他人的身體，甚至可能長生不老。這樣下去，我這輩子都可能沒有機會親手報仇了！所以我故意讓他捉住，想在他奪舍你之前將他殺死。”我追問：“那您為什麼沒有成功呢？”師娘搖了搖頭：“你師父身邊有一隻厲害的惡鬼，我嘗試過暗殺和下毒，但都被它發現了。每次失敗後，陳田都會毒打我一頓。最後我想逃走，卻被惡鬼追上了。”我心中震驚，連師娘這樣的妖怪都鬥不過那隻惡鬼，我如果硬來，肯定也不是它的對手。“那您給師父下的是什麼毒呢？”我問道。師娘抬起左腿，脫下了繡花鞋。當她抽出鞋墊時，我發現下麵藏著一顆晶瑩剔透的小米粒，它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宛如一顆璀璨的碎鉆。“這叫蛇毒妖晶，”師娘解釋道，“是我從一隻修行六百年的蛇妖那裡借來的。它的威力巨大，一顆就足以致命。吃下它的人會感覺仿佛身陷火海，最後會活活痛死。”師娘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道：“我總共借了兩顆蛇毒妖晶，第一顆不慎被陳田身上的惡鬼所察覺。”我陷入深思，師父並未察覺我的覺察，故對我未有防備。如此，無論是將蛇毒妖晶放入他的飯碗，或是投入酒杯，皆易如反掌。但此近乎透明的蛇毒妖晶，即便混入水中，亦能被他所養的惡鬼所察覺，我若嘗試，恐怕亦難逃其法眼。 “服下蛇毒妖晶後，多久會發作？多久會致命？”我問道。 “一分鐘發作，最遲十分鐘便會斃命。”師娘回答。 “那麼，如果有人飲下了服有蛇毒妖晶之人的血，會如何呢？”我繼續追問。 “同樣會喪命。”師娘瞪大了眼睛，似乎難以置信我的提問。 “那蛇毒妖晶，可有解藥？”我追問關鍵。 師娘稍作猶豫，開口道：“無解藥，但我可以耗盡修為，助人逼出體內毒素。” 我點了點頭，坦露了我的計劃：“師父奪舍我之前，需飲我之血。若我提前服下蛇毒妖晶，他便會在不知不覺中中毒。待師父身亡，你再救我，可否？” 師娘聽後，看我的眼神如同看待瘋子一般。她心中必有疑慮，若此計成功，她是否應救我。我並未拆穿，因我已有別的打算。 師娘終是應允了我的計劃，但隨即又提出了新的問題：“中毒至死有十分鐘，陳田豈能坐以待斃？” 我反問她：“你能否攔下那惡鬼十分鐘？” “拚盡全力，或可一試。但陳田如何應對？即便他年邁，收拾你亦如探囊取物。”師娘道。 我笑了笑，說出一句令師娘困惑的話：“他有惡鬼守護，我亦能尋惡鬼相助。” 師娘麵露困惑：“此言何意？” 我並未全盤托出，因事情尚未成定局。於是我轉移了話題：“我在荒山上見到鬼影，是否與你咬我那一口有關？” 師娘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那我如今是否還能再見鬼？”我繼續追問。找書苑 www.ｚhaoshuyｕan．com 師娘解釋道：“你能見鬼，全因飲了我的血。陳田為了避免他的秘密被發現，悄悄在我的血液中動了手腳。然而，我通過咬傷你，打破了他的計劃，所以你至今仍能看到鬼魂。你問我是否能聽到鬼說話，與他們交流。我堅定地告訴你，可以。然後你問我想做什麼，我回答說要找幫手。 夜晚，師父高興地回到家，一進門就聞到了香氣。他從廚房裡端出燉排骨和紅燒魚，都是師父最愛的菜肴。師父看到這些美食，不禁流下了口水，驚訝地問今天怎麼這麼豐盛。我故作感激地說，師父為了我整日忙碌，作為徒弟，當然要孝敬他。我還特意給他買了他最愛的牛欄山酒。師父聽後非常開心，稱贊我長大了。 和師父一起生活了十七年，我對他的習性了如指掌。比如他愛喝酒，每次都要喝到酩酊大醉。而我今天特意給他買了兩斤酒，比他平時的量多了一斤。吃飯時，我不停地勸師父喝酒，當第二瓶酒喝了一半時，師父趴在飯桌上呼呼大睡。師娘看到這一幕，放下了碗筷，盯著我。我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師父，示意她不要說話。 師娘告訴我，那隻鬼藏在師父身上，沒放出來時聽不到我們說話。她警告我不要打歪主意，否則鬼會保護師父。她擼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鞭印和爪印，顯然已經嘗試過對付那隻鬼了。我告訴她，我不會做傻事，然後扛起師父送回房間。出門前，我告訴師娘，我要出門一趟，如果她半夜醒來，想辦法拖住他，別讓他發現我不在家。師娘搖了搖頭，說她跑不掉，我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