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你父親找你很久了(1 / 1)

門外沒有人。   但卻站著一頭獐子。   門打開後,這獐子定定看著陳炫璋,既不跑,也不動。   陳炫璋鬆了口氣,嘴裡做出驅趕的聲音,想要趕走這獐子。   但這獐子依然一動不動,眼中還流露出哀求的神色來。   如此人性化的表情看的陳炫璋心裡直發毛。   他忍不住開口道:“你聽得懂人話嗎?”   獐子竟真的點了點頭!   陳炫璋心中一震,急忙又問:“你有事求我?”   獐子再次點頭。   “你想求我什麼?”陳炫璋再問。   這獐子雙膝一曲,竟跪在了陳炫璋麵前,眼中噙著淚水,滿是哀求之色。   “你想我救你性命?”陳炫璋看著它緩緩問道。   獐子點點頭,連連以額觸地。   陳炫璋皺起眉頭。   雖然這獐子頗通人性,但畢竟是畜生,人吃牲畜,就如同牛羊吃草一樣天經地義。尤其是對劉伯欽這樣的獵戶來說,獵物最終的宿命就是被吃。   但這劉家莊並不像是表麵這麼簡單,眼前這獐子……真的隻是因為通人性,為了避免被吃的宿命而向自己求救嗎?   陳炫璋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半開間內被掛起來的獐子屍體,那整整齊齊碼放的獐子肉。   腦子裡突然猶如一道閃電劃過,他想到一個猶如天方夜譚般的可能……   “你原本……莫非是個人?”他死死盯著眼前的獐子,近乎一字字問道。   獐子流出兩行熱淚,用力點了點頭。   陳炫璋倒吸一口涼氣,整個頭皮都忍不住麻了!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被院中的肥鹿、獐子、黃羊等牲畜盯著看時,心中會生出那種怪異的感覺了!   他的心砰砰直跳,他迅速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對這獐子道:“你先回去,裝作沒來過!你放心,我既然知道真相,就不會袖手旁觀。”   見這獐子不願離去還要磕頭的樣子,陳炫璋加重語氣道:“快走,莫被發現了反而壞事!你要是想讓我救你,最好信我,照我說的做!”   獐子這才起身,深深看了眼陳炫璋,轉身離去,眨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陳炫璋警惕左右看看,進屋關上門,重新銷上門閂。   他在房中來回走動,腦海中急劇思索著,梳理著來劉家莊的整個過程,不放過一絲細節。   直到天邊出現魚肚白,陳炫璋才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   他再次打開門,趁著天色麻麻黑的時候悄然走出了門。   他腳步匆匆,迅速來到了那個製肉的棚子裡。   陳炫璋看了眼碼放整齊的血肉,心砰砰直跳,目光很快落在掛在西墻上的那個三股叉上麵。   他快步上前,握住這三股叉的柄處。   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條信息來——秘金三股叉,靈器,價值三十五善緣。   腦海中所有猜測得到了證實,陳炫璋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   他不敢多做逗留,急忙轉身離去,很快又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和衣躺在了床榻上,再次閉目養神起來。   臨近清晨時,他竟熟睡了一會兒,才被外麵呦呦鹿鳴聲警醒。   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使勁晃了晃昏沉沉的腦袋,起身走到床邊。   外麵已是天光大亮了,中院屋舍已有裊裊炊煙升起。陳炫璋站在窗前看了一會兒,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路過煮肉棚子的時候,他發現那大鐵鍋裡又煮了滿滿一鍋肉,鍋中肉湯“咕嘟嘟”滾得正歡,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肉香。   陳炫璋嘴角抽了抽,強忍著生理上的不適感快步離去。   快到中院屋舍的時候,劉伯欽剛好轉到屋後,和陳炫璋打了個照麵。   “長老!”他一見陳炫璋,立刻拱手一禮憨笑起來,“長老昨晚休息如何?可還習慣?”   “習慣習慣。”陳炫璋笑嗬嗬道,“昨日答應了老夫人為令尊做法事,貧僧不敢怠慢,特來早做準備,好早點開壇超度。”   劉伯欽笑容微微收斂,沉吟片刻問道:“長老,真能超度亡靈,讓其往生投胎去嗎?”   陳炫璋搖頭道:“貧僧佛法修為淺薄得很,隻怕沒這本事。做法不過是為了聊表心意,略盡綿薄罷了。”   劉伯欽笑道:“能讓母親安心,就極好了。”   “勞請莊主準備一張桌子,三碗清水,再備上香爐紙錢,通知老夫人和嫂夫人在堂屋前等候。”陳炫璋道,“我去盥洗一番,便可以開壇做法了。”   “好,我這就去準備!”劉伯欽道。   陳炫璋去中庭水井旁汲了一桶水上來,就在井邊洗漱一番後,便來到了堂屋門前。   劉伯欽和其母、其妻已經等在了堂屋前。   陳炫璋表情肅穆,沒有多做寒暄,先是點了三支香,對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煞有介事地拜了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又從地上抓起一些砂礫,給桌上三碗清水中撒了一些碎石子。   “你們三人各喝一碗,碗中不許有剩。”他肅然吩咐道。   劉伯欽一家雖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但都相信陳炫璋的專業,也都不敢開口多問,各自端起一碗摻了砂礫的水來,“咕嘟嘟”喝了個乾凈。等三人喝光水後,陳炫璋走到跟前仔細檢查了三個空碗,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他不動聲色握住一塊石頭在掌心,轉頭對劉伯欽道:“勞煩劉莊主退後一丈遠。”   劉伯欽依言照做後,還是忍不住道:“長老,不是給亡者做法事嗎?怎麼還要我們做這做那?”   陳炫璋看著他道:“劉莊主,你知不知道,你父親找你很久了?”   這話一出,在場三人都愣在當場。   “長老這話是什麼意思?”劉伯欽納悶道,“我父親葬身虎口一年了,長老是在和我說笑嗎?”   “我說的不是劉老莊主。”陳炫璋看著他,“我說的是寅將軍!”   這話一出,劉伯欽驟然色變,眼中兇光一閃死死盯著陳炫璋。   “怪不得能擋得住我兩個倀鬼,果然是有點門道。”他森然道。   陳炫璋聞言一怔,想起昨晚半夜聽到的兩聲慘叫,還有錦襴袈裟突然發出的金光。   不過劉伯欽說出這話,等於已經徹底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陳炫璋對劉伯欽笑了笑,突然吐出一個字——   “大!”   轟!   一塊巨石撐破其肚皮,使其身軀驟然四分五裂炸開,血汙飆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