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王朝,京兆府下轄安樂縣,小刀鬥狗場。 福魔眼睛緊縮,死死的盯著木柵欄內兩隻兇猛的鬥犬,鬥狗場約10平方米,形如拳擊臺,地下鋪著磚瓦石,這兩隻狗的個頭都比較低,一隻黑色的叫“黑將軍”,一隻白色的叫“白書生”,白色的那隻狗明顯瘦弱一些。 “黑將軍咬死它!”“對!上!”周圍一圈人大聲喊叫著,手裡緊握著被汗浸濕的“票券”那是他們賭資的憑證。 “咬住,甩起來......好!” 隻見那條黑色的狗,咬住白色狗的背部狠狠的旋轉了一下,白狗身上一小條紅肉翻轉了出來,一個豌豆大小的血洞正在滋滋的往外冒血。 “好!停。”狗場的裁判揮了揮手,頓時出現兩波人馬帶著護具拿著撬棍塞入狗嘴裡,把兩狗分散開來。兩狗渾身多處受傷,“白書生”明顯傷的比較重。 狗被拉回短線內後,兩方開始清洗狗身上的血跡,一瓢水下去,磚瓦石上鮮紅的血液混著之前不知多少條狗的早已凝固的黑色血塊,在太陽的照射下就像是一塊暗紅的寶石。 周圍的人依然死死的盯著那兩波人清理狗,生怕做什麼手腳,裁判檢查了下兩條狗的傷口,在那寫上賠率的板子上更改了白狗的賠率,由原來的“一賠二”改為“一賠五”。 “切,別浪費時間了,大家都是明眼人,這白狗怎麼可能贏呢?” “對啊!老板快點開始吧!” ....... 福魔看到裁判更改賠率,眼前一亮,他一早便發現了那條白狗雖然看起來瘦弱,但眼睛較小,下顎厚實,眼神犀利,兇狠,相較來說黑狗雖然體型看著比白狗強壯,但整體普普通通,甚至在清理傷口時,下意識的收縮身子,有些畏冷。 “慢著!我壓十文錢白狗贏。”說著福魔看了看身邊的餘山。 “魔哥,這可是咱們五天的飯錢啊!” 餘山身高馬大,麵相兇狠,一身乾苦力留下的腱子肉,一次能吃掉一大盆飯,碼頭雖然管飯,但也經不起這麼造,實在是力氣大一個人能頂三個人用,還隻拿一份工錢,這才留了下來。 相較的福魔就有些過於清秀,俊朗的麵容因常年日曬顯得有些發黑,但那雙格外漂亮的眼睛十分深邃,直指人心。 兄弟二人都是當年逃荒來的孤兒,相依為命多年,早已情同手足。 “山子,信哥一次,肯定能贏!” 餘山咬了咬牙,不禁後悔帶福魔來這看熱鬧,但想了想這麼多年來福魔總能關注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細節,還是選擇相信福魔。 “歪,我說考慮好了沒?不會沒錢吧!別耽誤大夥的時間。” “就是啊,哎,我說你們不是老板找的托吧?”一人隨口說道。 “怎麼說話呢?”那裁判惡狠狠的看著那人,那人自知說錯話,臉一陣青一陣白,把頭低了下去。 裁判也不計較,隻是不耐煩的看著兄弟二人。 “好了,這不是拿錢著嗎?急什麼急。”餘山說著從懷裡拿出十文錢遞給福魔。 福魔給了餘山一個自信的眼神,“全壓白書生!” “得嘞,您拿好,白書生一賠五的票券。” 福魔接過票券給了餘山,餘山看著這薄薄的一張紙,小心的折好握在手心裡。 周圍人聽到這一聲喊叫,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著兄弟倆,餘山狠狠的瞪了回去。 “還沒有要下的,一賠五啊,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啊。”裁判連喊三聲。 “快開始吧!”一群人鬧哄哄的大喊。 “好吧,那就開始。”裁判說著給那兩撥看狗的人使了個眼色。 那兩撥人弓著腰,把狗摁在短線上,對視了一下眼神,便同時鬆開了手。 黑狗似是因為澆了涼水的緣故,起步稍微慢了些。 而那白狗卻被激發了兇性,如那餓狼撲食,眼露兇光,以那明顯快於黑狗的速度沖了出去。 眨眼間,兩條狗便撕咬翻卷起來。 因為都是見血了的緣故,下半場明顯比上半場兇猛的多。 “好!黑將軍,加油!黑將軍,加油!......”叫好聲此起彼伏。 或許是因為投錢了的緣故,福魔明顯感覺到了餘山的緊張,他拍了拍餘山的背,大聲喊道:“白書生!加油!” 在黑將軍的叫好聲中,這一聲尤為的突兀,現場出現了不到半秒鐘的詭異的寂靜。 “切,這二傻子,”有幾個相熟的人竊竊私語。 隨即更賣力的喊了起來,“黑將軍!” 餘山聽到了聲音的變化,也跟著福魔大喊。 鬥狗場硬生生的變成了比嗓門大會,在場的人也不管狗能不能聽懂,仿佛隻要誰喊得聲音夠大,誰就能贏。 嘈雜的聲音,夾雜著空氣中揮發的汗水,荷爾蒙和腎上全素激增,每個人都興奮異常。 福魔感受著周圍和自己的變化,朝著腳邊啐了一口,“媽的,怪不得都喜歡賭博,這環境影響力也太大了,可惜都是莊家贏啊!” 餘山此刻已經完全進入了狀態,死死的盯著場內的白狗。 廝殺也漸漸到了尾聲,兩隻血狗明顯都已經快到了精疲力盡的時候了,此刻便是耐力的比拚,看誰能榨乾肌肉裡最後一絲體力多咬掉對方一塊肉。 福魔看到此情景,呼吸不由得粗壯了幾分,他緊握雙拳,耳邊嘈雜的聲音忽然間消散離去,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那兩隻撕咬的鬥狗,心臟如擂鼓般的炸響,眼中的黑取代了所有的白。 若是此刻去觀察福魔的眼睛,就會發現沒有眼白,隻有一雙黑瞳。 而在福魔眼中的世界裡,那兩隻狗的動作都慢了下來,他能清楚的看到每一滴血與口水的滴落,甚至可以看到每一次肌肉的鼓起。 看著白狗那渾身肌肉的鼓動,以及黑狗那逐漸麻木呆滯的眼神,不由得大喊一聲,“好!” 餘山嚇了一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剛扭過頭來看向福魔,就聽到現場一陣“噓”聲。 原來白狗奮力一咬,咬破了黑狗的喉管,黑狗抽搐了一會便倒在地上不動了,而白狗趴在地上正喘著粗氣。 “唉......”周圍人嘆著氣,把手中的票券丟在了地上,向著場外走去,路過兄弟二人時說道,“幸運的傻子。” 餘山聽到了也不計較,隻要能賺到錢別說是傻子,龜兒子他也願意當,拽緊了票券對著福魔說道:“魔哥,這次我們可是發了啊!” 這時他才注意到福魔的臉色有些不對勁,豆大的汗珠順著蒼白的麵孔滴落,原本清瘦的身子更顯得遙遙欲墜。 “山子,我沒事,先去把票券兌了。” “魔哥,你別說話,我先送你去醫館。”餘山有些焦躁。 “山子,聽話,我就是有點餓了,有些虛脫,歇歇就好,先把錢拿了。”餘山扶著福魔去兌換票券,拿著那早已用一根線串起的銅錢,大致數了數,便將福魔放在長凳上,接了一碗清水喂在福魔嘴邊。 福魔咕嚕咕嚕乾了一碗清水,灑了半碗在身上,內外夾擊,在冰冷的刺激下,燥熱的身子舒爽起來。 滿足的舒了一口氣,“山子,今天賺錢了,咱們下館子吃肉去。” 餘山看著福魔那逐漸恢復過來的神采,漸漸的放下心來。 “好嘞,魔哥,咱們先休息一會,看看情況再過去。” “別了吧,我這是餓的,你看我這肚子扁扁的。”福魔說著拍了拍肚子,肚子也配合著發出“咕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