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醫師拿起刀後,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鋒芒斂藏,如一把入鞘的刀。 看著眼前那帶著內臟和腸子的胃袋,稍微虛劃了一下,比劃著想要找一個合適的地方開刀,周圍的人大氣都不敢喘,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大家看著那年老的醫師把刀插了進去,順著一條直線劃了下來。 “寶刀未老啊!”身邊的醫師們看到這裡笑著恭維道。 “慚愧!慚愧!”那醫師把手中的刀遞給了身後的醫童,拱了拱手笑著說,“還是老了,比不上以前了啊!” “哪裡,哪裡,還是老當益壯,這一手換了別人可來不了。” 福魔聽著眼前這群人的商業互吹,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劃了一刀嗎?這有什麼值得說的,但他的性子比較沉穩,沒有著急開口。 餘山就不同了,直率的坦言:“這有什麼難的?隨便一個人都可以。真搞不明白你們在想什麼?” 一個醫童麵色有些難看,直接開口喊道:“你這漢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外行指揮內行,你行你來啊?!” “哎,我這暴脾氣,魔哥,別攔我看我打掉他的門牙!”餘山嘴上說著,卻躲到福魔身後挽著福魔的手臂做出擋人的姿態,“魔哥,別攔我。” 福魔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餘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正在找臺階下呢。 “行了,行了,山子別胡鬧了。”李叔打著圓場,算是給這事情定了個性。 “這位小友,來看看老夫的技術。”老者依舊不徐不緩,慢騰騰的說著,麵容沒有絲毫的變化,做了一輩子的醫師,他很久沒有體會過被人質疑的感覺了,心裡久違的有了一點勝負欲。 老者不能久蹲,站起來活動了下筋骨。 “小友,你來戳一下這個胃袋。” “戳就戳,難不成我還能戳個洞出來?”餘山嘴上不服氣,手上動作卻不慢,當即拿起粗壯的大拇指,按了上去。 那胃袋如同灌滿水的氣球,輕輕的抖動起來。 福魔看到那有一道肉眼幾乎不可見的筋膜隨著抖動,一點點的崩斷開來。 隨著最後一點筋膜的消失,那整個胃袋平展在地上,裡麵的各色東西都顯露出來,而胃液沒有絲毫的飛濺,直接隨著胃袋的展開灑滿地板。 “這我要是小心點也能做到。”餘山說著。 “但你切割胃袋之前可以想象的到會有胃液飛濺出來嗎?”那醫童滿臉的不屑,“要是被這胃液濺到臉上可是會得麻子臉的。” 餘山摸了摸自己自認為英俊的麵孔,心裡一陣後怕。 “魔哥,這老先生還是有本事的。” 福魔笑著看著餘山,他這兄弟總是混不咎這下總算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老先生,我這兄弟就這脾氣,您多多擔待。”福魔看到那平整的胃袋,心裡有些佩服。 “小事,人不輕狂枉少年嘛,倒是你看著過於老成了些。”老者笑瞇瞇的看著兄弟二人的驚訝,對他來說打臉的體驗似乎有些美好。 “這是......”李叔此刻的發言打斷了他們,隨著胃液徹底的流完,胃容物直接展現了出來。 “哦?”老者順著地上的東西看去。 一些瑣碎的肉塊,連帶著一些皮膚組織,甚至還有黑白相間的物體在那裡。 “這看上去像是人的肉。”老者當下毛骨悚然,雖然他是個醫生,也自認為見過一些世麵,但眼前這是是他萬萬沒有見過的。 畢竟他是個醫師,而不是仵作,不用成天和解剖打交道。 那群老人下意識的後退,身後的醫童到底是年輕人接受能力比較強一些,也強忍著嘔吐把老人扶著。 之前本來在圈外的差役,更是被擠到最外圍,惹來周圍已經叫累了的惡犬的怒視。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人嗎?外麵院子裡也有一塊。”餘山大大咧咧的用手擺弄。 福魔也在身後認真的看著餘山的擺弄,想要發現證明身份的線索。 李叔內心小慌,但麵色上絲毫不顯,裝作淡定的研究著。 身後的眾多醫師,感覺自己不夠變態而顯得和他們三人格格不入。 福魔看了半天,不由有些氣餒,這些皮膚還是不夠,沒有辦法拚湊出什麼。 “這就是得了瘋狗病的原因?!”那老者顫顫巍巍的說道,“因為狗吃了人肉,所以狗發瘋了,而人被狗咬了,所以被傳染了。” “可這對處理病癥還是沒有絲毫的幫助啊!最多是知道了該怎麼預防,就是不讓狗吃人肉。” “是啊,可惜,我還以為這裡真的有瘋狗病的線索呢。” 這群醫師不知是怕的想要轉移注意力,還是真的對知識的追索,或許二者都有,總之忽然討論起來這病癥。 “唉...看來這病癥可能真的無藥可醫了,李捕快,老朽們怕是無能為力了。”這群醫師們萌生了退意。 福魔嘗試著拚了半天,卻始終無法成型,聽到這話急忙說道:“老先生,稍等,我這裡還有點事情要麻煩您。” “哦?可是身體哪有不舒服的地方?”老者聽到這話眼前一亮,他急需在其他方麵找回自己的自信,要是頭疼腦熱什麼,他揮揮手就能對癥下藥。 餘山眼前一亮,雖然剛剛他和這群醫師不怎麼對付,但對他們的人品還是有些相信的,想著讓他們看看福魔的黑瞳。 福魔看到餘山的眼神,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隻是搖了搖頭並沒有贊同。 “不是我的問題,而是有幾個胃袋還需要您切一下。” “哪裡?還有胃袋。”老者下意識的左右張望,看向福魔。 福魔朝著周圍已經叫累了正在休息的惡犬努了努嘴,對著餘山說道:“山子,給它們一個痛快。” “好嘞,魔哥,看我的吧!”餘山舉起大砍刀,如混世魔王般的沖了過去。 周圍的差役也有眼色的拿起棍子來幫忙,這次的速度明顯快了好多,很快就如流水線一般,一個個剛被搞出的胃袋,就被老者一一用刀劃過。 老者從醫多年,對於屠宰動物明顯沒有什麼心理壓力,隻要不是和人有關,接受能力還是大的狠的。 福魔和李叔二人,一一點破那已經切過的胃袋,一股濃鬱的酸臭味混合著血腥味,還有餘山“桀桀”的笑聲,充斥著整個空間,活脫脫的地獄屠宰場。 見到福魔打算直接伸手去觸碰那些各個胃袋裡的屍塊,李叔急忙揮手阻止了他,向著那群看熱鬧的醫童喊道:“借羊腸手套一用。” 醫童們看向醫師,不敢擅自做這個決定,要知道醫箱裡的東西可是醫師們的寶貝,平時都小心保養著,生怕出了問題。 為首的老者明顯知道醫童的顧慮,直接拍板:“給他們一人一雙,不用還了,用壞了還有。” “謝謝,我們會小心的。”福魔接過手套,心裡記下了這個人情。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羊腸手套,入手有些冰涼,帶進去後又有些滑膩,但過了一段時間便溫熱了起來。 福魔和李叔看著麵前已經被酸液腐蝕了的皮膚,泛起了難來,沒有頭緒。 “我們先把人體的部分和狗的區分出來吧。”李叔說道,畢竟在這群狗被關押出來之前,已經經歷了一番搏鬥,很多同類的肉也被它們吞下了肚來。 “聽你的,這樣確實太亂了。”福魔不缺耐心,滑膩的手套觸摸著滑膩的肉質,雙重的滑膩下,如果忽略掉麵前的景色,單說觸感,確實是令人舒適的。 餘山砍死了最後一隻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血腥氣和殺戮的影響下,整個人麵色猙獰,如那地獄裡爬出的惡鬼。 看到那幾名差役:“你們別在那杵著,和個木頭似的,去吧這是屍體運到院子裡去。” 差役們看著餘山手裡拿著滴血的屠刀,身上還有滴濺的血液在緩緩的流下,最終對餘山的恐懼還是戰勝了惡心。 沒有敢說什麼拒絕的話,屁顛屁顛的提起狗屍往院子裡丟去。 院子裡的仆役也趁著這個機會,溜出了院外,他經過時看到福魔和李捕快對著肉山津津有味的擺弄著,周圍一圈的醫師在指點著。 隻覺得心裡一陣的惡寒,他那一點小九九在看到這場景的時候就煙消雲散了,回去後他就當今天沒有來過這裡,誰問都是這個答案。 在福魔和李叔的實操下,在圍觀醫師的指導下,終於涇渭分明的兩撥屍堆浮現出來。 福魔麻木的拚湊著,而李叔和餘山卻越來越興奮。 “先拚臉。”李叔說著,當即拿起兩個眼睛,“山子,你別急著上手,這裡胃酸太多了。” 漸漸的一個人臉浮現了出來,福魔覺得微微有些眼熟。 “魔哥,是她嗎?”餘山顫抖的問道,沒辦法不緊張一筆意外之財就在眼前。 “這......畫像和真人還是有些出入的,我不太能確定。” “李叔知道嗎?”福魔看向李叔。 “我也沒有見過啊!人家是個大小姐。”李叔無奈的說道。 那群醫師也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為首的老者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你們認識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