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山,阮家堡。 曾經的阮家堡因為出了一個內門弟子而風光無比,那名內門弟子隕落之後,阮家堡是一天不如一天。 不僅宗門裡不斷讓出一些崗位職權,自己的阮家堡也在不斷流出人口。 曾經依附於他們的小家族陸陸續續又轉投了他人。 終於他們自己也放棄了,終於察覺到自己的家族不會再產生內門弟子了,即使能產生,那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而他們已經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他們那個築基期老祖占著靈植院,但是身體快撐不住了,壽元所剩無幾,這隻因他突破的太晚了。 一旦他們老祖仙逝,宗門裡再沒有有力支持他們的人物了,為今之計,也隻能投靠內門中某個人了。 經過他們千方百計的投入,他們終於搭上了真傳弟子澹臺明淵的線,為此他們還需要進奉一位少女成為澹臺明淵的小妾。 這對他們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其他一般小家族投靠都需要進奉一位少女當他的婢女。 也就阮家還勉強掛在中等家族的尾巴沒掉下去,他們那位老祖要是沒了,他們就沒這個待遇了。 他們家族唯一適合這個條件的隻有阮玉一人了,這本來就是他們已經準備好了的。 他們早就在為這一刻做準備了。 阮玉的閨房裡,阮玉的母親還在絮絮叨叨地勸說著阮玉:“阿玉,你就聽媽的勸,放下你那個心上人吧,老祖已經確定了的事不會再改了。” 阮玉淚眼婆娑地說道:“為什麼?蕭亦也是內門弟子,他一樣也可以庇佑我們阮家的,為什麼還要找那個澹臺明淵?我都不跟老祖解釋了嗎!?” 阮母嘆了口氣說道:“阿玉,你這還不明白嗎,一個是普通內門弟子,一個是前途無量的真傳弟子,你說老祖會選哪個?” 阮玉紅著眼眶,難以置信地看著母親,竟不敢相信她老祖竟會這樣想。 她定了定神,擲地有聲地說道:“反正我是不會給那人當小妾的!我隻嫁給蕭亦!” 阮母摸了摸阮玉的頭,輕柔的說道:“阿玉,你不是一直說你已經是那個叫蕭亦的人了嗎,可是我檢查過你的身體,你並沒有破身,所以你不用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你們隻是有些肢體接觸,並沒有委身於他,沒關係的。” “不是!”阮玉反駁著:“媽,你不是說誰要是碰了我的身體,我就隻能嫁給他嗎?” 阮母有些語塞:“阿玉,我這話的意思是不要讓別的男人隨便接觸到你,但是隻要你並沒有破身就沒有關係。” “可我真的愛蕭亦啊,我隻要嫁他!”阮玉泣不成聲。 阮母輕嘆一聲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能說你們有緣無份了。” “阿玉,你別胡思亂想了,你們是不可能的……” “不!”阮玉仰著頭,眼淚不停從眼角落下,她決然而然地說道:“我隻嫁蕭亦!要是不嫁給他我寧願死!” “阿玉……”阮母一把抱緊阮玉,眼淚也不禁落下,顫抖的嘴唇裡落下顫動的話語:“你別犯傻……女人這一輩子隻要跟著一個男人就行了……愛不愛的沒什麼大關係……好好活著就行……” “我不!”阮玉一把推開母親,倔強地說道。 阮母看著已經哭成一張大花臉,但依然眉目清秀,而且兩條蛾眉豎起,張揚著桀驁不馴,她於是安慰道:“那我再去找你爸爸說說。” 她轉身而去,眼淚也不停留下。 不一會兒,阮玉的父親走了進來,阮玉剛想說話,他父親忽然一個手刀落下,阮玉軟倒在床上。 阮道對跟過來的阮母吩咐道:“拿繩子給她綁起來!明天就是綁也要把她綁到澹臺府上去!” 阮母低眉頷首道:“是。” 等到阮玉再次醒來時,她意外的也沒哭也沒鬧,任由旁人在她臉上塗抹著。 她的母親站在阮玉的身後,眉目低垂,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也許她以前也是這樣被嫁給了她如今的丈夫。 阮玉慘然地說道:“你為什麼要生下我?” 阮母回過神來,麵無表情地說道:“是你父親要生的。” 阮玉慘笑著:“隻是為了多個可以嫁人的姑娘?” 阮母喝退了房間裡的人,對阮玉說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想擺脫你的宿命,你隻有通過自己努力,成為一個內門弟子,但是你沒有成功。所以你隻能接受你自己的宿命。” “至於那個叫蕭亦的,這也是他的宿命,要是他想擺脫這個宿命,那他就要努力了,努力成為真傳,或者今天過來搶親。” “但是宿命就是宿命,他如何努力也沒有用的!” “即使他來……搶親、又有什麼用呢,他又打破不了這個宿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反而白白搭上自己的命。你說對嗎,阿玉?” 阮玉想到蕭亦僅僅隻是內門弟子的身份,這一刻她心底是極度渴求他能夠過來找她的,但是他又希望他不要來。 正如她母親說的,這都是宿命。 蕭亦,既然今生不能嫁你,那我也要清清白白的,等來世再來嫁你! 阮玉身上五花大綁著,但她的嘴巴還可以動,她就要咬舌自盡,可是卻被阮母一下掐住了嘴巴,然後一團紅布就塞了進來。 阮玉杏目直瞪,憤憤盯著她母親。 阮母冷眼看著她道:“你死了,你父親會打死我的。” 這一句話落下,阮玉的眼淚就沒有止過。 天還隻是微亮,阮玉就被推入一頂紅轎,要趕在吉時之前送到澹臺府上。 就如那女的說的。 打扮漂亮,送到床上。 沒有拜堂,沒有儀式,隻需在吉時之前送到床上。 如此廉價。 如此沒有尊嚴。 這就是阮玉的宿命。 一個小妾該有的待遇。 與風光大嫁截然不同的待遇。 出……嫁隊伍剛剛開始敲鑼打鼓,還沒走出家門一步,一個人影突兀出現在阮玉家門口,朗聲說道:“我家新娘子準備好了嗎?” 轎中的阮玉頓時潸然淚下。 蕭亦來了。 他怎麼來了! 他為什麼過來? 阮玉的眼睛被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傷心。 她隻知道,曾經有個人,踏著七彩祥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