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此刻站在汽車站停車場麵黃肌瘦的我,其實滿打滿算也才十三歲罷了。 說一句實話,這是我第一次出遠門,而且還是獨自一人要乘坐大巴車,離開家鄉足足上千公裡,前往另外一座我完全陌生的城市。 很快一輛大巴車就緩緩駛來,上車、啟動,可謂是一氣嗬成。 當我脫下鞋子後,我看到售票員的雙眸居然開始泛白。 售票員左手死死捂著自己的鼻子,右手則是拿出一旁不知道是啥玩意兒的噴霧劑,朝我那似乎彌漫黑霧的臭腳丫子瘋狂噴去。 “我去,真他娘的埋汰!” “這小孩的父母是死了嗎?這麼沒教養,出發之前不會洗洗腳?” 出聲之人,是一個染著黃頭發的年輕人,看模樣也才二十歲左右罷了。 對於這少年的辱罵我並未回應,畢竟少年所說的也沒錯。 天道和妖魔鬼怪,出於我的體質對付我是因,我逃下山則為果。 穿了三個月的鞋子,就連襪子我也沒有脫下來,導致腳氣都轉換成了黑霧,那這是我自己製造出的因,作為果我被辱罵實乃正常。 大巴車上的乘客們,和我都是在同一個汽車站一起上的車,在輾轉近乎二十個小時後,總算是即將來到目的地城市的汽車站。 這城市此刻的氣候非常冷,可謂是鵝毛大雪紛飛不止。 對於我這個從未見過雪長什麼樣的南方人,那我自然是充滿了好奇心。 而道路兩旁的路燈,則是發出了昏黃的光芒。 我隨後將手掌貼在了窗戶上,帶著不安和激動的心情,開始看著窗外的景色。 可我的思緒卻是飄回了曾山村,因為我不知道曾山村此刻到底怎麼樣了,與妖魔鬼怪的戰鬥,到底是哪一方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如果說村子裡的老一輩陰陽師,沒有後顧之憂的話,我想他們聯手定會平安無事。 可村子裡老老少少數百人,我爺爺不可能置之不理,畢竟春節期間,回來的村民也不在少數。 同時在施展秘術的時候,還不能讓村民們看到,我想這其中的難度肯定不小。 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我所猜測,在大巴車於高速上行駛的時候,曾山村裡響起的哀樂聲,就沒有停止過。 村口那一大片農田,躺著兩名老一輩陰陽師早已冰冷的屍體,經過警方權威的檢測,死因則是觸電。 同時也有因突發性心梗、腦溢血、高血壓等等原因,而死亡的老一輩陰陽師,其數量足足達到了二十幾個人。 但這時候我並不知道這個結果,而且就算我知道了那又能如何呢? 我知道大巴車內的不少乘客,對於我這種鄉巴佬的行為,其實是十分不屑和鄙夷的。 或許他們認為我眼下的言行舉止,給他們的身份帶來了極大的掉價。 但我是真的搞不懂了,我可是跟他們在同一個地點一起上的車,而且大家也都是同一個口音,再說了他們的身份也沒比我高貴到哪裡去。 他們自詡高貴,可他們若真的高貴,也不會在春節期間,要去如此遙遠的城市,開始自己的奔波勞碌了。 唉,其實人性其實便是如此,人人總想著要高人一等,都想要將別人踩在腳下。 但他們似乎都忘了,他們之前也沒有來過這座城市。 而我之所以知道,還是這一路上聽到他們的聊天。 有因則是有果,若是無因則無果。 下了大巴車後,我往雙手哈了一口熱氣,畢竟我沒有任何行李,所以我是第一個來到汽車站大門口的。 巧不巧的,一輛顯示空車且停在路邊的的士車,正停在馬路對麵。 隻是不單單是我,就連那群背著大小包的人們,也看到了這輛車。 當下我嘴角浮現一絲壞笑,一個加速沖刺,完美的跨欄之下,我迅速打開了車門。 “兄弟,等等我!” 之前在大巴車上對我出言不遜的那個黃毛,此刻卻是咧著嘴傻笑個不停。 我一邊關上車門,一邊回道:“好啊好啊!” 正所謂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我帶著壞笑不斷催促的士師傅開車,而的士這師傅倒也簡單明了的問道:“到哪?” “金山亭林鎮的開樂大街紅綠燈!” 我掏出我爺爺寫下地點的紙條瞅了瞅,其實我要去的目的地,和開樂大街還是有些距離的。 但我在下山之前,我爺爺可是再三交代了,說不能泄露給我庇護的這位神秘人住址,故而我到這紅綠燈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必須步行至神秘人的家。 話說這的士師傅在黃毛右手距離車門隻剩下一公分時,竟是一腳油門踩了下去,留下背著行李提著大包的黃毛,獨自一人在寒風之中淩亂。 破曉時分很快就降臨,而坐在副駕駛的我,其實能夠感覺得這位的士師傅的心情,是有那麼些許不悅的,興許是因為的士師傅不喜歡我坐在副駕駛這個位置上吧。 這路途要一個半時辰的工夫,而的士師傅從一開始的一言不發,半道上卻是自己主動打開了話匣子,全程都是的士師傅在那自言自語。 作為一個完美的傾聽者,我自然也是全神貫注聽著的士師傅的碎碎念。 畢竟我人生地不熟的,這初來貴寶地,聽聽本地城市的故事,對於我而言有沒有壞處,但我是越聽越感覺不對勁。 在上車之前,我也隻粗略的看過的士師傅一眼。 這的士師傅的麵相,我估摸著正好是五十歲出頭年紀,從的士師傅那半小時的碎碎念裡,我也梳理出一個關於的士師傅大致的故事。 的士師傅在十幾歲的時候,和我一樣也是孤身一人前來這座陌生的城市。 在數年辛苦打拚之下,的士師傅積攢了一筆錢財,而後的士師傅便用這筆錢做起了小本生意。 後來的士師傅的生意是越做越大,更是買了價值數百萬的豪車,又購置田產起了大別墅。 正所謂是娶妻生子好不自主,家財萬貫不愁吃喝。 最後的士師傅,更是將自己那年邁的父母,接來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裡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