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克,你瘋了!” 唐伯成突然蹦了起來:“你他媽吃了什麼樣的熊心豹子膽,居然膽敢這麼囂張,連皇軍都打?你他媽還不趕緊把皇軍扶起來?” “扶你姥姥!這個狗東西妄圖拖你乾媽去跳舞,你他媽不幫忙就算了,還敢指責你乾爹我?是不是皇軍拖上你親娘鉆被窩,你他媽也得把你親爹罵一頓啊?” “我……” 唐伯成快要氣瘋了,他刷的一下掏出配槍直指廖文克:“別他媽跟我扯這些沒用的!廖文克,我命令你立刻把那位皇軍放了!要不然……” “要不然怎樣?” 常震陰測測的聲音驟然在唐伯成背後響起,一並有個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了唐伯成的後腦勺上。 唐伯成哆嗦了,咬緊牙關不敢亂動:“常震你乾什麼?廖文克公然毆打皇軍,注定死了死了的,難道你想跟他一塊兒死嗎?” “放心,別說老板死不了,就算老板真的會死,我也一定在他出事之前先送你去死。” “……” 舞廳裡的音樂不知何時停了下來,舞池裡前一刻還貼一塊扭動身軀的男男女女們,無不沖廖文克這邊發送瞠目結舌的眼神。 說實話,能來大觀園舞廳消費的人都不是窮人。 因為這兒請舞女跳舞要花錢買舞券,按曲子收費,想找把凳子坐下歇會兒得花錢買杯酒,哪怕是最便宜的酒也要一個平民百姓半個月的夥食費……好,你不跳舞,你也不坐,那你大冷天的進了門不得在門口花點錢寄存大衣呀,舞廳裡暖氣燒得嗷嗷熱,你不把大衣存起來穿身上捂痱子嗎? 然而,即便是家有餘財,甚至是在省市兩級公署之中有職位的人,也不敢隨便沖日本兵動手。 為什麼? 因為現如今的整個濟南城,都是日本人說了算! 哪怕是一個連名字都不配在本書之中擁有的日本兵,至少也相當於皇上身邊的太監。 你這會兒敢打任意一個日本兵一下,保不齊全家都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了。 可廖文克呢? 不但把日本兵打得頭破血流,還把對方踩在腳底下,接著打爛了對方的嘴! 甚至他手下的人還拿槍頂上了唐伯成的腦袋,那個現場唯一一個試圖幫助皇軍的人! 所以此時此刻在場的人們,雖然都認同廖文克沖冠一怒為紅顏的豪氣,但也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也就是現場隻有地上趴著那一位扛槍的皇軍,要是來上一隊皇軍,怕是廖文克不會有好果子吃啊! “讓開!” “不想死的趕緊滾一邊去!” “八嘎!誰敢擋路?” “……” 此時此刻,忽然有一隊十幾名扛槍的日本兵蠻橫無理的闖入舞廳,隨後直奔廖文克所在的方向沖上去。 圍觀眾們覺得自己懸著的心可以放下來了,廖文克果然是倒血黴了。 想想也是,哪怕你現在榮任省公署顧問委員會的秘書長,哪怕你是濟南日本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大人物,你終究隻是一個中國人。 日本人給你臉,你就是人上人,日本人一旦不願給你臉了,你就是一攤臭狗屎! 看著闖進來的這些日本兵,吉野少佐微微皺眉,來的這些好像都是憲兵啊,按說憲兵沒有行動不會隨便出動,那麼他們這究竟是受了什麼指令來了這兒? “廖文克你完了!你完了!” “常震你他媽還愣著乾什麼?趕緊放開我啊!” “你不用怕,廖文克完蛋了你以後可以跟我!我他媽眼饞你神槍手的槍法很久了!以後你盡職盡責的給我做貼身保鏢,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常震你他媽聽……” 此刻叫嚷最兇的當屬唐伯成。 仿佛廖文克的腦袋已經被十幾桿步槍槍口頂上了一般。 然而就在此時,那些憲兵們集體舉槍,對準了他的腦袋。 “……” 唐伯成乾咽一口唾沫,一顆小心臟差點沒被嚇得驟停。 什麼情況?皇軍們不應該把槍口對準廖文克嗎,對準我乾什麼?地上趴著那位皇軍不是我打的呀? 這,這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 “唐伯成,你真是狗膽包天!” “皇軍不讓做什麼你偏要做什麼!皇軍已經拿你信義幫副幫主開刀警示,你不但不知道收斂,居然還敢變本加厲!” “常副官,感謝你提前幫我們把唐伯成控製住!請把他交給我們帶回去吧!” 憲兵隊城內分遣隊的岡本直人中尉黑著臉大踏步進門。 唐伯成很傻眼。 岡本直人?憲兵隊城內分遣隊的中尉?特別緝私大隊的隊長? 我他媽沒得罪他呀,他抓我乾什麼? 吉田少佐也很懵。 今天一天,唐伯成應該是忙著四處籌錢才對,而且我傍晚也沒安排他做新的走私單子呀,怎麼又把岡本直人招來了? 倒是王敬三眼皮狂跳,小臉眼看就要變色了。 岡本直人說唐隊長什麼?皇軍不讓做什麼他偏要做什麼?這是說的走私吧? 被岡本直人點名的常震有些茫然,轉頭看了廖文克一眼:“老板?” 廖文克輕輕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岡本中尉這是乾什麼?我是唐伯成的乾爹,如果他犯了什麼錯,你就給我說,我回去好好教訓他!” “廖秘書長對不起,唐隊長犯的是掉腦袋的大罪,小小教訓不足以彰顯大日本帝國的威信與威嚴!” 廖文克愣了一下:“這麼嚴重?” “廖秘書長有所不知,今晚我接到舉報電話,說唐隊長的車隊趁夜色出城東進,車上裝滿了槍支彈藥。” “我雖然不太相信唐隊長膽敢頂風而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但畢竟打舉報電話的人還提供了一些走私的細節,聽著不像假的,所以我立刻帶人火速追捕。” “結果,當我追上車隊的時候,盡管車隊遭遇搶劫,但從被遺棄的貨箱中留下的痕跡可以判斷,唐隊長走私槍支彈藥的事確鑿無疑!” 岡本直人的指控言之鑿鑿,王敬三聽了之後,懸在喉嚨口的心終於還是沒能安安穩穩的落下,直接當場爆炸,把他自己個兒炸得眼前陣陣發黑,好一陣都說不出話來。 我的三大箱大黃魚啊,我的三大箱大黃魚! 至於現場其餘人等,更是頭皮陣陣發麻。 皇軍進占濟南之後,恨不能一個月下達八次禁令嚴禁走私,因為皇軍在濟南的統治還不穩定,隻有牢牢把物資的流通握在手裡,才能妥妥的把濟南百姓攥在手掌心裡。 唐伯成好大狗膽,不但做走私,還敢走私槍支彈藥,這……這是活夠了呀! “岡本中尉,我不是質疑你的判斷,不過我的確有個小事情不太明白,想請您指點迷津。” “廖秘書長客氣,有事請講。” “沒記錯的話,你隻是接了舉報電話,說有小唐的走私車隊出城東進,但你怎麼能確定那一定是他的車隊呢?萬一是有人栽贓陷害他呢?” 吉野少佐錯愕轉頭去看廖文克。 而唐伯成也不禁熱淚盈眶,為什麼突如其來的質疑這麼暖心呢? “不可能的。” “為什麼?” “因為我們抓了一部分車夫和押車的保鏢,還活捉了信義幫的賬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