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成是原身廖文克一手培養出來的漢奸,也是在輔佐日軍進占濟南過程中賣力最多的漢奸。 他信義幫的那群手下冒充流竄犯、劫匪進城打砸搶期間,有多少百姓因為他們的罪惡之手,失去了一輩子的積蓄,又有多少良家婦女因為他們失去清白之身,乃至送命? 雖然他和馬亮、朱圭山、何素譜、張興五等人造成的危害是相當的,但他對百姓的人身生命財產的危害是最直接的,最觸目驚心的,所以廖文克還是阿二,還沒有啟動貍貓計劃的時候,就想過要把唐伯成除掉了。 但恰如他第一次見許強的時候曾經說過的一樣,在後方工作,殺多少漢奸和鬼子,敵人都會盡快重新補充上去。所以在許強沒能按照他的設想,在信義幫內部樹立足夠的威信,足以頂替唐伯成之前,還得留著唐伯成的命。 然而留他一命,不代表允許他舒舒服服的活著,讓他吃點皮肉之苦,就當是他提前為以前的所作所為贖罪了…… “老板,我原以為您隻是跟吉野少佐熟悉,沒想到您跟岡本直人中尉也這麼熟。” “阿震,今天帶你私下跟岡本直人見了麵,也算是正式認識了,以後就由你來負責跟他對接吧。” “???” 駕車回家的途中,聽廖文克這麼一說,常震有些迷糊。 老板讓我跟岡本直人對接?對接什麼玩意啊? “走私這門生意太賺錢了,誰看見誰眼紅!吉野少佐開始跟唐伯成合作之後,我想搞他們,憲兵隊也想吃點好的,我們兩邊一拍即合,也搞了點小項目試了試水。” “目前看效果還不錯,日後吞了吉野少佐和唐伯成操持起來的那些客戶和生意,肯定能搞得更好。” 廖文克吐了個煙圈出來遮住了他自己的臉:“你好好做,到時候我跟憲兵隊打個招呼,我們雙方各自拿出一部分利潤,算你一股。” 常震有點被這個消息砸暈了,磕磕巴巴的婉拒:“老板,這可使不得!我就是您身邊一個影子,哪有資格從您生意裡分一股?” “給你你就拿著!1935年的時候,如果沒有你舍命相陪,就算有皇軍接應,我也不可能活著離開滬上!阿震吶,你是我廖文克過命的兄弟!” “沒道理我對外人猶如親兄弟一般,卻虧待身邊的親兄弟!” 廖文克從後麵拍拍常震肩膀,在觀後鏡裡送給對方一個抿唇淺笑。 不比剛剛取代原身廖文克的時候,如今的他對於模仿原身越來越得心應手,一些工作也應逐步提上日程。 但身邊八成以上時間都跟著常震這樣一個跟屁蟲,很多時候都不太方便。 無緣無故把他拿下,或者乾脆把他殺掉太惹眼,倒不如以利益誘之,給他分派一些新工作盡可能的把他拴到別處。 “阿震停車!” 車到寬厚所街西頭,廖文克忽然留意到,路北胡同裡有家店麵窗口還亮著燈。 這家店,他見過幾次,所以有些印象,但如果是原身廖文克看到了,一定會比較驚奇。 所以他也讓自己表現出一副驚奇的樣子:“亮燈的那家那是旭日理發店吧?子萱未婚夫餘向陽開的那個?他他媽都死了快兩年了,這家店怎麼還在?” 常震歪著腦袋看了一眼:“餘向陽死了之後,好像是他妹妹餘初夏接手經營。” “餘向陽還有個妹妹呢?” “是啊,我見過兩回,小姑娘今年應該18了,長得特別水靈。老板有沒有興趣過去拜訪拜訪?” 廖文克迎著他促狹的笑容,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改日吧!今天還有正事!” 回到司裡街別墅,已經是晚上11點半鐘了。 廖文克進書房落座,點上一支煙,又掏出唐伯成的口供看了看。 常震敲門進來:“老板,管家剛才說,王敬三王二公子來過三個電話,想問您什麼時候方便一起喝一杯,口氣挺急的。” “這才多大功夫,就來了三個電話?這個小王夠心急的呀!他現在哪兒?” “說是在萬國大飯店的長包房等您回信兒。您看……要不要打電話把他叫過來?” 廖文克眉毛微立:“叫他乾什麼?唐伯成還在憲兵隊挨揍,大晚上的咱把王敬三叫來?太惹眼了!你把他的傳聲筒叫來吧!” “他的傳聲筒?” “朱圭山!” “?” 常震一開始有點不太理解,王敬三得以走進廖文克視線,多虧了朱圭山介紹不假,但朱圭山什麼時候成了王敬三的傳聲筒,我怎麼不知道? 但他稍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唐伯成今晚是在大觀園舞廳,當著吉野少佐和廖文克的麵被抓的,這本身就是熱門話題,所以廖文克或者吉野少佐隨後的一舉一動,都可能被有心人關注、解讀乃至放大。 此時此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果王敬三連夜做了廖文克的座上賓,實在是太容易成為焦點了,因為濟南上層圈層對他並不熟悉,這麼敏感的時刻這麼突兀的出場,他不焦點誰焦點? 朱圭山就不一樣了。 他是JN市公署的市座,而且跟今晚大觀園舞廳的抓捕並沒有直接關聯,他有什麼緊急工作連夜找省公署顧問委員會的廖秘書長匯報一下子,就顯得沒那麼紮眼了。 “好的,我這就給朱市座打電話!” 常震答應一聲走出書房,準備去外麵的客廳打電話,但沒想到還沒摸上話筒,就見門廳玄關處,一道人影拎著一個行李箱,跟在管家背後進門。 “朱市座?” “常副官沒睡呢?我乾爹呢?” “老板在書房等你。” 朱圭山眼神一亮,趕緊拎著行李箱去了書房。 常震跟過去看了看,他行李箱裡滿滿的都是大黃魚,在夜晚的燈光下看著格外的金碧輝煌。 廖文克斜瞄著朱圭山:“怎麼個意思?不年不節的,突然送來這麼一份厚禮,乾爹我怕接不著啊!” “接得住!接得住!乾爹有所不知,其實這也不是我送您的,是,是敬三那孩子晚上找我家去,托我給您送來的。他說今天下午明明跟您聊得好好的,晚上卻跟唐隊長做了交易,實在是抱歉,區區薄禮,務必請您賞收,別跟他小屁孩一般見識。” “小王有這個話,算他是個懂事的人。” 廖文克彈彈煙灰:“不過他如此大出血,不能隻是為了給我道個歉吧?” “乾爹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