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拉壯丁(1 / 1)

民國詭事 寶蛋不是蛋 4463 字 2024-03-16

工程隊上下千八百人,如果一定要挑個最清閑的,那必然是趙三元。   白天時間自由,到了晚上在營地裡繞圈敲鑼就行。   若非工錢少得可憐,還真是個讓人羨慕的好工作。   可就怕被老板和管事的發現。   打工人一旦閑下來,肯定會被千方百計的使喚找活兒乾。   否則他們看你閑著比殺了他還難受。   年紀尚輕的趙三元顯然不懂得這個道理。   平常也就罷了,待在屋子裡看小人書或睡大覺。   好巧不巧的今天是營地開拔,無所事事的他跟個傻麅子對著呲牙玩。   李冬至能忍?   肯定不好使啊。   所以結局很明顯,被點名拉壯丁去鐵嶺。   趙三元自是百般個不願意。   來打更就是為了清閑事少沒煩惱。   但看在李冬至承諾加錢的份上,隻能勉為其難的跟著走,畢竟能多存幾塊大洋也是好的,留作過河錢。   幸運的是,此地距離鐵嶺並不太遠,李冬至還公車私用調了輛美國進口的小卡車。   算上一個叫大愣眼的司機,共四個人前往鐵嶺。   卡車前邊隻能坐倆人。   所以趙三元和康木昂被安排到了後邊。   經過那一夜短暫了解,雙方都或多或少知道彼此不簡單的事實。   憨厚的康木昂倒是願意嘮嗑打發時間,奈何趙三元依舊是那副莫挨老子的德行。   對於康木昂這個人,趙三元談不上多討厭,卻也談不上喜歡。   婦人之仁的爛好人。   終於,兩人視線再次交匯時,康木昂抓住時機率先開口,準備緩解尷尬的氣氛。   他趕緊鼓起和善的微笑,脫口而出。   “師傅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一句話。   讓趙三元內心仿佛受到了一定的精神傷害。   他看了看自己腰間掛著的銅鑼,又抬頭看了看康木昂,一副你好像有大病的表情。   你瞎麼?   況且又不是沒打過照麵。   天天聽誰打更起床心裡沒有數?   趙三元忍著暴脾氣敷衍著。   “敲鑼的。”   康木昂得到回答後笑意更甚。   心想真誠永遠是交友的至高法則。   “敲鑼好啊,絕對是門技術活,上回我在奉天中街看到個耍猴的,鑼敲的那叫一個地道。”   “.....”   趙三元強製壓抑住要把他那厚眼鏡片按碎到他眼眶子裡的沖動。   告誡自己不要介意不要介意,碰到個不會嘮嗑的而已,他人至少不壞。   不是瞧不起耍猴。   實在是自家大仙堂也沒有猴仙兒,挨都挨不著,不會嘮嗑就硬嘮,邦邦硬的嘮。   “哦。”   趙三元盡可能用相對溫和的方式,來結束這場尬聊。   奈何康木昂認為雙方已經有了良好開端,話匣子的毛病擋也擋不住。   “哎~正所謂九天煙霞蘇幕遮,碧枝丹彩滿星河,緣這個東西啊,它妙不可言,人與人相遇是莫大緣分,人與人相識更是上天的眷顧,你我結交,必是三生結善,相信一定會成為至交好友,待到未來回憶今朝,定會感慨萬千,有道是.....”   趙三元的腦殼嗡嗡作響。   傳來的人為噪音比卡車的發動機聲還要刺耳。   癆絮叨的本領竟不輸黃小六多少。   徹徹底底的精神折磨。   “未來是吧?我已經沒幾年好活了,你還是找別人當至交吧。”   趙三元靠在車板旁,點了一根旱煙卷來緩解折磨。   聽說煙館裡的福壽膏能讓人欲仙欲死,也不知是真是假。   禁了這麼多年也沒禁了,估計肯定有門道。   而熱心腸的康木昂一聽這話頓時精神抖擻又抖擻。   “嗯?兄弟你也短命?巧啊我也是,無論我怎麼推算自己都活不過辛未年,能否告知生辰八字,在下略懂術數之道,也許你並非短命說不定。”   驚了!   趙三元徹底驚了!   叼著煙卷的他愣愣的看著康木昂。   心想這老兄為了交友真夠拚。   為了拉近關係竟能把自己也說成是短命。   單憑這點,趙三元就不得不佩服。   信,是肯定不會相信的。   八字更不會給。   生辰八字在尋常老百姓手裡,是婚配嫁娶的必要信息。   可若到了‘有心人’手裡,就會變成害人害命的絕佳條件。   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輕易透露自己的生辰八字。   否則後悔都來不及。   至少趙三元想用八字來禍害一個人,都至少有幾十種辦法。   斷財、斷交、斷情、斷運。   隻要針對性運用沖煞等,以上都不成問題。   所以生辰八字不光能推算命理,還是一個人絕對的根本。   “嗬,你要先走了我可以給你摔盆兒,真要前算五百年後算五百載,倒是算算咱們幾天能回。”趙三元嘴角冷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拒絕提供自己的生辰八字。   然而康木昂還真就卜了一掛。   卜的是此行前程。   “唉,此行福禍相依前途未卜,稍有不慎必有血光蓋頂,咱倆不會這回就都死了吧?”   算卦這一領域,趙三元隻能算個門外漢。   畢竟帶著大仙堂,很多時候讓仙家出馬也能取得同樣的效果。   最重要的是,河洛命理之術可不是誰都能掌握的,哪怕學個皮毛都需要很高的天分。   好比奉天城裡敢在街頭擺攤算卦的,絕大部分都有點真才實學,哪怕是靠忽悠,也是忽悠中的大忽悠。   卡車逐漸顛簸起來,行進在土路之上。   李冬至的老宅並不是在鐵嶺城內,而是在東邊的房身溝,是個不大不小的村落。   依山傍水,是個生活的好地方。   “馬上到了,你倆收拾收拾準備下車。”   李冬至拉開隔板。   表情除了有對女兒的擔憂,有對沒有送老父親最後一程的愧疚,還有幾分近鄉情怯的復雜。   上有老下有小的頂梁柱,生活工作中的酸楚也唯有自己清楚。   待康木昂和趙三元跳下卡車。   看到了一座古香古色的老宅邸,看規模至少三進三出,兩側的地都被買了下來種上美觀的銀杏樹,當得起地方大戶的頭銜。   然而,兩人並沒有跟著李冬至跨過朱漆門檻。   他們站在外麵緊緊盯著這座老宅,動作出奇的一致。   也許彼此都有感應,兩人對視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