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拉壯丁(1 / 1)

民國詭事 寶蛋不是蛋 4463 字 8個月前

工程隊上下千八百人,如果一定要挑個最清閑的,那必然是趙三元。   白天時間自由,到了晚上在營地裡繞圈敲鑼就行。   若非工錢少得可憐,還真是個讓人羨慕的好工作。   可就怕被老板和管事的發現。   打工人一旦閑下來,肯定會被千方百計的使喚找活兒乾。   否則他們看你閑著比殺了他還難受。   年紀尚輕的趙三元顯然不懂得這個道理。   平常也就罷了,待在屋子裡看小人書或睡大覺。   好巧不巧的今天是營地開拔,無所事事的他跟個傻麅子對著呲牙玩。   李冬至能忍?   肯定不好使啊。   所以結局很明顯,被點名拉壯丁去鐵嶺。   趙三元自是百般個不願意。   來打更就是為了清閑事少沒煩惱。   但看在李冬至承諾加錢的份上,隻能勉為其難的跟著走,畢竟能多存幾塊大洋也是好的,留作過河錢。   幸運的是,此地距離鐵嶺並不太遠,李冬至還公車私用調了輛美國進口的小卡車。   算上一個叫大愣眼的司機,共四個人前往鐵嶺。   卡車前邊隻能坐倆人。   所以趙三元和康木昂被安排到了後邊。   經過那一夜短暫了解,雙方都或多或少知道彼此不簡單的事實。   憨厚的康木昂倒是願意嘮嗑打發時間,奈何趙三元依舊是那副莫挨老子的德行。   對於康木昂這個人,趙三元談不上多討厭,卻也談不上喜歡。   婦人之仁的爛好人。   終於,兩人視線再次交匯時,康木昂抓住時機率先開口,準備緩解尷尬的氣氛。   他趕緊鼓起和善的微笑,脫口而出。   “師傅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一句話。   讓趙三元內心仿佛受到了一定的精神傷害。   他看了看自己腰間掛著的銅鑼,又抬頭看了看康木昂,一副你好像有大病的表情。   你瞎麼?   況且又不是沒打過照麵。   天天聽誰打更起床心裡沒有數?   趙三元忍著暴脾氣敷衍著。   “敲鑼的。”   康木昂得到回答後笑意更甚。   心想真誠永遠是交友的至高法則。   “敲鑼好啊,絕對是門技術活,上回我在奉天中街看到個耍猴的,鑼敲的那叫一個地道。”   “.....”   趙三元強製壓抑住要把他那厚眼鏡片按碎到他眼眶子裡的沖動。   告誡自己不要介意不要介意,碰到個不會嘮嗑的而已,他人至少不壞。   不是瞧不起耍猴。   實在是自家大仙堂也沒有猴仙兒,挨都挨不著,不會嘮嗑就硬嘮,邦邦硬的嘮。   “哦。”   趙三元盡可能用相對溫和的方式,來結束這場尬聊。   奈何康木昂認為雙方已經有了良好開端,話匣子的毛病擋也擋不住。   “哎~正所謂九天煙霞蘇幕遮,碧枝丹彩滿星河,緣這個東西啊,它妙不可言,人與人相遇是莫大緣分,人與人相識更是上天的眷顧,你我結交,必是三生結善,相信一定會成為至交好友,待到未來回憶今朝,定會感慨萬千,有道是.....”   趙三元的腦殼嗡嗡作響。   傳來的人為噪音比卡車的發動機聲還要刺耳。   癆絮叨的本領竟不輸黃小六多少。   徹徹底底的精神折磨。   “未來是吧?我已經沒幾年好活了,你還是找別人當至交吧。”   趙三元靠在車板旁,點了一根旱煙卷來緩解折磨。   聽說煙館裡的福壽膏能讓人欲仙欲死,也不知是真是假。   禁了這麼多年也沒禁了,估計肯定有門道。   而熱心腸的康木昂一聽這話頓時精神抖擻又抖擻。   “嗯?兄弟你也短命?巧啊我也是,無論我怎麼推算自己都活不過辛未年,能否告知生辰八字,在下略懂術數之道,也許你並非短命說不定。”   驚了!   趙三元徹底驚了!   叼著煙卷的他愣愣的看著康木昂。   心想這老兄為了交友真夠拚。   為了拉近關係竟能把自己也說成是短命。   單憑這點,趙三元就不得不佩服。   信,是肯定不會相信的。   八字更不會給。   生辰八字在尋常老百姓手裡,是婚配嫁娶的必要信息。   可若到了‘有心人’手裡,就會變成害人害命的絕佳條件。   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輕易透露自己的生辰八字。   否則後悔都來不及。   至少趙三元想用八字來禍害一個人,都至少有幾十種辦法。   斷財、斷交、斷情、斷運。   隻要針對性運用沖煞等,以上都不成問題。   所以生辰八字不光能推算命理,還是一個人絕對的根本。   “嗬,你要先走了我可以給你摔盆兒,真要前算五百年後算五百載,倒是算算咱們幾天能回。”趙三元嘴角冷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拒絕提供自己的生辰八字。   然而康木昂還真就卜了一掛。   卜的是此行前程。   “唉,此行福禍相依前途未卜,稍有不慎必有血光蓋頂,咱倆不會這回就都死了吧?”   算卦這一領域,趙三元隻能算個門外漢。   畢竟帶著大仙堂,很多時候讓仙家出馬也能取得同樣的效果。   最重要的是,河洛命理之術可不是誰都能掌握的,哪怕學個皮毛都需要很高的天分。   好比奉天城裡敢在街頭擺攤算卦的,絕大部分都有點真才實學,哪怕是靠忽悠,也是忽悠中的大忽悠。   卡車逐漸顛簸起來,行進在土路之上。   李冬至的老宅並不是在鐵嶺城內,而是在東邊的房身溝,是個不大不小的村落。   依山傍水,是個生活的好地方。   “馬上到了,你倆收拾收拾準備下車。”   李冬至拉開隔板。   表情除了有對女兒的擔憂,有對沒有送老父親最後一程的愧疚,還有幾分近鄉情怯的復雜。   上有老下有小的頂梁柱,生活工作中的酸楚也唯有自己清楚。   待康木昂和趙三元跳下卡車。   看到了一座古香古色的老宅邸,看規模至少三進三出,兩側的地都被買了下來種上美觀的銀杏樹,當得起地方大戶的頭銜。   然而,兩人並沒有跟著李冬至跨過朱漆門檻。   他們站在外麵緊緊盯著這座老宅,動作出奇的一致。   也許彼此都有感應,兩人對視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