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在房身溝是大豪族。 除了李冬至外,還有幾個兄弟姐妹 男丁都在外麵有自己的營生。 老母已經過世數年,此番老父親故去,都放下手頭的一切趕回奔喪。 大哥李穀雨、二哥李芒種、三姐李白露、老四李冬至,五妹李小寒。 因老爺子當年是闖關東過來,九死一生的連命都差點交代,也就顧不上什麼家譜。 所以幾個孩子都按出生時的節氣命名。 有特色,更代表對新生活的向往與憧憬。 聽外麵有汽車聲,四個兄弟姐妹帶著孩子們都出來迎接,無不披麻戴孝。 許久不見,少不得紅了眼眶述說幾番,也讓守靈的消極氛圍散去了不少。 李冬至並沒有看到康木昂和趙三元站在大門外一臉凝重,更不知凝重的根源。 煞氣! 主邪,為兇惡不祥! 煞主要有兩種。 第一個是種傷人於無形的力量,也就是風水煞。 化解方法各不相同,錢莊以貔貅化解、衙門以雄獅化解、道觀以寶劍化解、酒行業以葫蘆化解、家庭以羽毫石化解、商鋪以八尺神照鏡化解,各有各的方法。 而第二種煞,乃雜乎芒芴之間,凝而有氣,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是世間最陰垢的存在之一,陰垢之物也更容易化煞,比如陰魂和屍體等。 一旦化煞,就絕非尋常手段可以根絕。 民間的陰陽先生最怕的就是煞氣,遇到了準沒好事,要麼是屍變成僵,要麼是靈化厲鬼。 就像此時此刻的李家老宅。 趙三元和康木昂都明顯感受到一股不明顯,卻如有實質般的煞氣縈繞在老宅之內。 李冬至見倆人沒進來,還以為是靦腆害羞,隨即又走出去拉著兩人跨過門檻。 “忘了介紹,這兩位是工程隊的骨乾,也是我的好砥柱。” “有他們兩位年輕人,我工作的負擔減輕許多,此番隨我返鄉是看看有什麼事需要搭把手的,大夥不要把他們當外人。” 別看老李平常有些圓滑帶點猥瑣。 可場麵上足見功底,麵子裡子都恰到好處。 趙三元心底有些好笑。 自己就是個打更兼拎包的,跟砥柱挨邊麼? 無所謂了。 你給麵子,我就捧著。 此行稍用點心,看看能否找出這團煞氣的根源,投桃報李了。 “年少有為啊,我要是這個歲數該多好。” “別客氣,就當自己家一樣。” “餓不餓啊?我去給你們下點餛飩吧。” 李家長輩你一言我一語,歡迎著兩位年輕人。 出來迎接的小輩年紀還都是娃娃,他們躲在父母的身後好奇打量著。 康木昂和趙三元很快就發現梳著羊角沖天辮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甚是可愛。 她抱著李冬至的腿,偷偷摸摸的看著趙三元腰間的銅鑼,好像在思考著究竟有什麼用途。 看狀態,並沒有什麼異常。 李冬至笑著抱起閨女。 生她算是老來得女,平日裡自然是萬般寵愛。 “招人稀罕吧?我閨女,名叫李豆苗,瞧這小鼻子大眼睛,真隨老子我。” 老李的笑容就沒斷過,顯然是愛極了小女兒。 幸運的是孩子模樣還真沒隨爹,能看出來一旁微笑的老李媳婦年輕時肯定是個美人兒。 也不知老李撞年輕時是不是撞了大運。 康木昂和趙三元被安排在東南角的廂房,還算僻靜。 但兩人都沒有心情歇息。 第一時間跟隨李冬至來到靈堂。 今天是老爺子閉眼後的第六天,靈堂就布置在正堂,李家第三代長子李晚菘正跪在火盆前焚燒紙錢。 李晚菘比較出息,年紀與康木昂相仿的他已經在奉軍中當上了少尉排長,升遷是遲早的事,前途光明。 見康木昂和趙三元祭拜行禮,他也禮貌的回禮致謝。 隻不過好奇四叔怎的帶兩個年輕人回來。 而一進靈堂。 那股子煞氣撲麵而來。 兩人都麵色凝重,條件反射般暗自掐訣。 然而煞氣撲麵隻是一瞬,很快恢復如初。 待到棺材近前觀察四周布局後,兩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各自發現了嚴重的問題。 李冬至一直在觀察著康木昂的麵目表情,瞧倆人眉毛都快擰到一起後,就知肯定不對勁。 隨即他打了哈哈把人叫走,順便也叫走了趙三元。 堂外回廊,老李苦笑道:“康老弟,有什麼話就說吧。” 康木昂也沒藏著掖著,直言道:“首先是沖光煞,靈堂坐西朝東,堂內的許多窗戶都安著顏色的琉璃片,平常看著美觀倒是沒什麼,但碰到停屍就壞了,陽光與月光反射的光線會有很長時間照在老爺子的臉上,此為停屍大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老李怎麼也沒想到是琉璃片出了問題。 人都死了,還怕反光? 康木昂瞧領導的表情就猜出他在想什麼。 “任何活物都離不開光,大豆高粱沒有光會停止生長,人離開光會身體受損,死物反之,還沒有下葬的屍體輪番經過日光和月光的反射,會讓靈魂誤認為自己並未死去,然而陽壽已盡軀殼已消,待真正發現自己魂竅分離時必會怨氣沖天。” “啊?”李冬至雖說聽得一知半解,但也能聽出問題很嚴重。 趙三元無奈道:“啊什麼啊?單單沖光煞也就罷了,別看這宅子傍水靠靈,卻少有陽火,陰氣盛的很。” 見打更小夥也出言擠兌,李冬至有點不樂意,讓你小子是來拎包的,沒讓你胡咧咧。 “別瞎說,當年這宅子是找人看過的,況且我也知道孤陰不生獨陽不長的道理,正對東方日出而建,從風水上說是陰陽調和的寶地。” 必須承認,老李還是懂點皮毛的。 道理也說得夠清楚。 然而他隻看其一不知其二。 趙三元指了指四周,“沒錯,是正對東方的好朝向,可你老李家豪橫啊,宅子兩邊都給買下來種了銀杏樹,瞧瞧現在太陽還沒徹底落山,這裡已經徹底黑了,換句話說,好好的寶地被你們硬生生給改了風水。” “改成啥風水?”李冬至頭皮有點發麻,他沒心思去想趙三元怎麼也是個行家,他隻關心老宅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康木昂接過話來,無奈道:“還能改成啥?養屍地啊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