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異靜止的黑傘擋住去路。 如此超乎常理的現象讓佛頂珠意識到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麼。 他吞了吞口水,伸出手臂想要扒開那詭異的黑傘。 正當他試探性邁出一步時,黑傘卻突然收合墜落在地。 雖不知具體緣由,但佛頂珠至少鬆了半口氣。 落在地上的黑傘總比懸停在半空中要強。 當下最緊要的是趕緊帶孩子離開這該死的宅子,哪怕去公署大樓甚至去客棧都行,總之今夜絕不能繼續在這。 “來人!快他娘的來人!” 這時候佛頂珠才敢喊幫手,就方才那種情況,真是連個屁也不敢放,生怕刺激到什麼東西再要麵對更加詭異的存在。 聽到喊聲,管家許舟領著兩名護院趕來。 剛進小樓的大廳就瞧見老爺站在大小姐的閨房內滿身大汗,跟水裡撈出來似的。 “老爺,您這是?” “別廢話,趕緊安排輛車,今夜我爺倆要去外邊住,看到那把傘沒?給老子扔了...不!燒了,燒成灰埋土裡!” 有個護院上前去撿黑傘,他並不知曉老爺究竟經歷了什麼。 正當手指尖要觸碰到黑傘時,它卻輕輕滾動半寸! 雖然幅度很小,可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在沒有外力情況下,黑傘自己動了半寸! 下一刻,房間內所有燈泡突然全部炸裂粉碎,火燭熄滅。 試圖去撿黑傘的護院被一股大力崩飛出房間。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管家許舟和另一個護院緊隨其後,雙雙被崩出老遠,消失在客廳內的黑暗中,伴隨著嘩啦啦的花瓶粉碎聲。 砰砰砰砰—— 閨房的房門與所有窗戶全部關閉,頓時成為個嚴絲合縫的孤島密室。 之前那種冰冷刺骨的異感再次席卷佛頂珠的全身,佛頂珠趕忙掏出火柴引燃,盡可能的讓急促的呼吸平穩下去不至於吹滅小小的火苗。 卻讓他看到了更加詭異的東西。 在微弱火苗的照耀下,佛頂珠依稀看到一個好似人影的東西倒映在墻壁上。 它,從房門處順著墻壁緩緩移動著。 可佛頂珠手裡的火柴根本沒有移動過! 眼看著火柴即將燃燒殆盡,佛頂珠趕忙再掏出火柴對著引燃。 現在的他唯有借著微弱的光亮緊緊盯著那黑影,仿佛才能找到一絲絲的安全感。 當影子移動到鏡子後的墻壁旁時卻逐漸消失,就像它觸碰到鏡子後消失了一般。 因過於緊張,佛頂珠頭頂的肉瘤充血變得紅中帶紫,他本能的向後慢慢退去,退到兩個嚇傻了的孩子身前。 就在這節骨眼上,那塊反照佛頂珠的鏡子兩側,悄無聲息的掏出腫脹的手指。 一根。 兩根。 三根.... 如同被水浸泡多年,手指表皮潰爛腐壞。 “你....你到底是什麼!?” 佛頂珠強鼓起勇氣的質問非但沒有得到答案,反而深深刺激了鏡中詭異。 潰爛手指抓住鏡子猛然向前沖來,鏡子脫離墻壁,照出的不再是驚恐的佛頂珠和兩個孩子,而是披頭散發的未知人頭! 沖出來的剎那,鏡子下方出現明顯的下半身輪廓,還有潰爛手指外的兩支腐壞手臂,腥臭撲麵。 “啊啊——” 孩子們的尖叫聲震耳欲聾。 恰逢此時火柴熄滅,佛頂珠連叫喊都已經忘卻,隻是僵硬的向後退去,臉色蒼白如紙。 “老爺!老爺您怎麼樣!” 急促的砸門聲從房外響起,可任憑許舟使出渾身解數也依舊打不開房門,就像徹底焊死了一般。 無心插柳。 或許是屋外的變故讓形勢出現轉機,黑暗中出現鏡子墜地碎裂的聲音。 佛頂珠顫抖著再次燃起一根火柴,就見身前的腳下盡是鏡子碎片,看向四周後沒有發現詭異的影子,更沒有什麼腐爛的手指等。 “老爺您別急!我這就叫人過來撞開房門!” 跌坐在地大口喘息的佛頂珠聞言後回過神來。 雖不清楚這次的僥幸會維持多久,但他已經領教到未知詭異的強大手段。 膀大腰圓的護院又怎樣? 跟土雞瓦狗沒啥區別。 現在最緊要的是保持現狀,在屋子裡能不動就不動,防止再無意間刺激到什麼。 而且也不能大張旗鼓的聲張,堂堂一區之長,若傳出去大半夜撞到了鬼,影響實在惡劣,少不得被政敵拿出來穿小鞋。 倒不是說怕被舉報封建迷信,而是怕借機生事。 好比說瞧啊,七區的老王,官做的連鬼都看不過去了,老百姓過啥樣的生活可想而知。 想到關鍵之處,佛頂珠頓時下了決定。 “老許你先別聲張,你即刻帶人去千山,管他是五龍宮的牛鼻子還是香巖寺的大和尚全都給我整過來,要快!” 作為南海八千路,奉天第一山的千山,上麵無峰不奇,無石不峭,無廟不古,無處不幽,道觀古寺無數,遠近聞名,距離陶官屯並不算太遠。 可問題是現在就算驅車前往,到了山根底下也要徒步登山,等急急忙忙趕回來至少是次日黃昏了,根本來不及。 許舟為難道:“小的明白老爺的擔憂,但現在去千山肯定來不及,倒不如去距離更近的海城大悲寺,據說裡麵都是佛法高妙的苦行僧,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來了定能解決問題。” 被提醒後,佛頂珠才想起來大悲寺的事。 雖說名氣比不得千山五龍宮等,可此刻要搶的就是時間,鬼知道啥時候再生變故。 “你去大悲寺來回最快要多久?” “開老爺轎車的話,至少兩個小時。” “那他媽跟去千山有個屁的區別!兩個小時後天都亮了!” 佛頂珠很想現在就一腳踹開房門。 奈何,他不敢。 連大聲說話也不敢,隻能壓低了聲音嘶吼著發泄。 況且門外邊的許舟已經試過,暫時根本無法打開房門,嚴絲合縫的就像沉重的石板。 深吸一口氣,佛頂珠先將閨女放在床上,順便也將顫抖的許妮也抱了上去,畢竟外邊還要靠她爹許舟去搬救兵。 “爹...要不讓許叔去三明治茶樓吧,最近他們名氣很大的,來咱家頂多十來分鐘就能到。” “劉半仙的那個茶樓?”佛頂珠有些嗤之以鼻,還真就沒瞧得起劉芒泛一夥子,他更相信道觀寺廟裡的專業人士。 他伸手將被子蓋在兩個孩子的身上,即便心中比誰都害怕,可此時此刻必須要穩住心態。 唰—— 剛剛蓋好的被子被股大力抽入黑暗當中,沒防備的佛頂珠被拉了一個踉蹌,跌坐在窗根底下。 尖叫聲再次充蕩房間。 混亂中佛頂珠想要站起身來,卻被黑暗中的窗簾捆住了脖子蒙住了頭,逐漸勒緊。 “...快...去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