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錢!必須得加錢!老子兼著店裡的更夫容易?咣咣砸門差點沒給我嚇拉拉尿了!” “哎呀老弟別介意,這不是人命關天事急從權嘛?王區長家肯定是碰到了棘手的邪乎事,否則也不會大半夜的來請咱們。” “老康你可別往臉上貼金了,佛頂珠是來請咱們的?明明是請老劉的好不好,說起這個老子就來氣,臨時加班老劉他憑啥就躲了?” “得留個人做後援啊,來時我卜了一卦為天雷無妄,飛鳥失機落籠中,縱然奮飛不能騰,下下卦中的下下卦啊,所以咱們得留一手。” “道理我都懂,我隻想知道為啥是他做後援而不是我?” “那不是劉家嫂子今天剛回鞍山嘛,兩口子剛進被窩沒多久,咱能舍得把他拉出來乾活?那也太不是人了,況且老劉也念著情,說年底分賬時候給咱們多劈兩成。” “草!娶個有錢的媳婦兒就了不起啊!等老子有空找個更有錢更帶勁的,天天氣老劉。” “東街賣油炸糕的竇老蔫不是有個閨女麼?除了喪偶帶倆娃,年紀跟你應該差不多。” “滾他媽犢子!” 拌嘴吐槽的聲音由遠及近。 黑暗中,躲在角落裡的王大錘和許妮已逐漸麻木,她們沒有任何辦法能緩節內心的極度恐懼,冷汗透支下讓她們的身體極度缺水,意識也開始模糊。 可聽到門外有些熟悉的聲音越來越近後,王大錘絕望死灰般的眼神逐漸有了神采。 砰—— 房門被一腳踹開,亮光隨之照進閨房。 “就這?你們老王家是不是拿我哥倆開涮了?也沒見門有什麼毛病吧。” 趙三元跨進閨房後,立刻就瞅見了角落裡的王大錘,丫頭臉色煞白煞白的,旁邊還有個不認識的小姑娘。 而康木昂則發現窗下的佛頂珠,腦袋被窗簾裹得密不透風,麵處有乾枯的血跡。 管家許舟和下人們見狀後都大驚失色,想要上前查看時卻被趙三元攔住。 “慢著!許管家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若是誠心實意請我們哥倆來幫忙,現在起就得聽話,否則你們愛死不死,我和老康還真就不愛上夜班。” 見過橫的,沒見過比趙三元還狂的。 這可是一區之長的府邸,許昌老百姓別說是進府,即便看到王家的下人都得點頭哈腰,哪裡遇見過這種囂張的年輕小夥? 其實還真不是趙三元有多狂,這畢竟是給大家大戶辦事,有些話得說在前邊,否則事後出了什麼岔子是理不清的。 許舟知是個明事理的人,他重重點頭,“自然聽你們的,可老爺他是死是活都不清楚,至少得先把他抬出來吧?” “他還喘著氣,窗簾上的血是他咬破舌頭噴出去的,看血量是真敢下嘴。”趙三元拍了拍康木昂的後背,“老康你去探探,我到現在也沒感覺到任何煞氣,可這局麵明顯不正常,你小心點。” 康木昂從隨身的小布包中拿出數枚五帝銅錢。 自從乾了茶樓後,老康可以踏踏實實的準備法器以備不時之需,再也不用擔憂碰到黑店的問題。 這些五帝錢,就是從老集上淘到的真家夥,是吉祥化煞的上等法器之一。 “首請中天藏真龍,時來運轉多亨通。” “二請青龍護家邦,鎮邪驅魅招天光。” “三請白虎門前坐,添福添丁無災禍。” “四請朱雀棲正堂,惡消角散事業昌。” “五請玄武撐華蓋,龍盤虎踞大運來。” 隨著康木昂的咒語,五帝錢分別彈落在佛頂珠的身前五處。 如果這個屋子裡有邪祟存在,尤其是佛頂珠被某種東西纏身的話,那麼施法過後,五帝錢會即刻立起滑動排出陣法將邪祟暫時困在其中,但現在五帝錢沒有任何反應。 在外人看來,康木昂就跟打法叫花子似的,侮辱性極強,更看不出啥高手風範,奈何趙三元故意攔在門口,眾人不好發作。 老康上前幫佛頂珠摘到身上的窗簾,雖然呼吸很輕,但至少還活著,畢竟誰咬了舌頭十幾二十次也遭不住,昏死了過去。 這時他發現腳邊有一把漆黑的油紙傘。 心想這小樓規格足夠大,哪怕今天下大雨,進屋時頂多將雨傘放在廳堂裡,完全沒必要帶進閨房。 為什麼它會出現在這? 另一頭,趙三元蹲在兩個丫頭片子身前,盡量安撫著。 “先好好睡一覺,等醒過來我再問你們發生了啥,尤其是你王大錘,之前我都沒來得及問你所說的娘親回來了究竟是咋回事。” 不知怎的,聽到趙三元的話後兩個丫頭都垂下眼皮睡了過去,她們太累了。 天邊泛起魚肚白,天空依舊昏沉沉的,山雨欲來風滿樓。 陶官屯的雞鳴聲此起彼伏,與尋常的日子沒什麼兩樣。 趙三元靠著回廊點上一根煙,眼前老康拿著的東西讓兩人都眉頭緊皺。 一塊被燒了大半的黑布。 “老康,我沒看錯的話這是扶乩之術吧?” “的確是扶乩之術的一種,而且字盤非常考究,必須是深諳此道多年的人才能手繪得出。” 扶,指扶架子。 乩,為卜巫問疑。 也可以叫做扶箕、抬箕、扶鸞、揮鸞、降筆、請仙、卜紫姑、架乩等,距今至少有一千五百餘年的歷史,在後世中它鼎鼎大名,被民間稱為碟仙或筆仙等。 漫漫歷史長河,無數的典籍瑰寶都泯滅消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能留存下來的必有其絕對的道理,足見扶乩之術的厲害與神秘。 不過真正的民間異人都對此法敬而遠之,因為就連他們都無法保證請來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更別說有效控製掌握全局。 換言之,他們格外知曉請仙容易送仙難的道理,一旦糾纏,輕則五運衰竭,重則家破人亡。 因此常人絕對不要去嘗試,無論初衷是什麼,若身邊有朋友邀請你玩筆仙或是碟仙,奉勸你直接用碟子拍對方的腦殼揚長而去。 趙三元挑了挑黑布,嘆息道:“怪不得我沒有感應到任何異樣,原來是走了這條道,通過人為扶乩請來的東西不會產生煞氣。” 康木昂撓了撓後腦勺,“可即便沒有煞氣,陰魂若無故害人的話,我的五帝錢肯定有所反應才對。” 說到這個,趙三元不由得壓低了聲音,“還不是王家的傻閨女,她用這法子想請她娘回魂,若真請回來了,恐怕有可能談不上無故這兩個字,老康我先給你提個醒,王家恐怕沒明麵上這麼簡單,我總感覺裡邊還有套頭事兒。” 想了想後,康木昂覺得回去也沒什麼,反正王家人又沒定準讓三明治茶樓幫忙。 但趙三元卻笑了笑,“可是王家人已經付錢了。” “啊?啥時候的事?不是我說你啊三元,現在咱們還沒乾活咋就把錢給收了?萬一拉了胯可咋整?” “所以這回得賣點力氣了。”趙三元從懷裡掏出兩枚糖果,扔給了康木昂一個,自己嚼了一個,“嗯...還挺甜,回頭得管王大錘多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