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朱慈烺便回到兵部衙門準備向胥吏們安排募集民壯之事,可剛進門便被錢謙益哭著喊著求他登基。 朱慈烺自然是拒了的,漫說他知道錢謙益是個什麼貨色,就算不知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憑這草臺班子登基。 更何況一旦登基便得補全官員,有官員夾在他和執行者中間不就等於將好不容易奪來的主動權拱手讓了出去。 錢謙益沒想過自己的提議會被朱慈烺會拒了,所以當事情未按劇本發展後錢老先生便失了應對。 弘光棄國便失了天命人心,作為本就不支持禍國之徒繼位的東林黨在保著先帝太子浴血奮戰之後終無力回天,隻得突圍而出。 看看,多麼完美。 至於浴血奮戰的事...........,韃子總得有斥候吧,而怎麼將主戰的太子帶離應天就更不是難事了。 一旦他答應登基錢老爺子就有法用自己的人將其架空。 到那時,誰又會理會十五六歲的娃娃說什麼? 等離了應天,自家有浴血奮戰之功,又有先帝太子之名,憑他一個棄國而逃的昏君又拿什麼和自家爭正統? 當然,這些美好的願望都隨朱慈烺的拒絕而煙消雲散了。 眼見錢老先生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朱慈烺也無暇理會,將招募民壯的事安排妥當後便又帶著幾名戶部老吏趕往城中倉儲武庫。 銀庫方麵自不必說,大多都被弘光和馬世英帶走了,隻餘著幾千兩躺在偌大庫房中,而糧倉那邊朱慈烺卻有不小收獲。 應天駐紮著四十八衛,共計二十五多萬人,其消耗全由應天糧倉供應。 原本這些糧食也隻夠駐軍消耗月餘,可弘光和馬士英帶走了大部分人馬,這些糧食反而夠剩下的六萬人吃上四五個月。 當然,這是在應天隻有六萬人駐軍的情況下,若算上募集的民壯那自然是遠遠不夠的。 不過有忻城伯府這個新手禮包,湊上兩三個月的糧食總不是什麼問題。 到那時無論如何都會有援兵趕來的吧。 出糧倉時朱慈烺看著陽光都格外明媚一些,可當他進了武庫卻不知該怒還是該笑。 武庫中倒是沒有缺額,裡麵不光存著各種武器戰甲,甚至還有萬餘支各種火器。 可這些武器一砍就斷,火器全都炸膛,戰甲大多都用棉衣充數,有的甚至連棉花都不用,乾脆就是紙做的。 朱慈烺搞不明白,既然都費工費料做出來了,為何要做成這種樣子。 最終還是萬能的王福平為他解了惑。 鐵雖不算太過珍貴,但每件武器上該用多少鐵都有定量。 可燒火用的炭卻是沒數的,多燒一陣、少燒一陣其中差別之大常人無法想象。 沒燒足火候的鐵所煉製的東西自然也就脆些。 朱慈烺想過銀庫是空的,也想過糧庫是空的,可就是沒想過看似滿滿當當的武庫居然沒一件能用。 怪不得弘光和大臣們都跑了,用這樣的東西怎麼可能守得住應天? “融了吧。” 朱慈烺在武庫裡發了半天呆,最後丟下一句話便走了,而王福平卻追在他後麵連聲喊著:“殿下,融不得啊。” “為何?” “殿下應是要融了重做,可匠作營裡隻剩下些學徒,沒幾個老師傅了。” “老師傅呢?” “都被調離應天了。” “去哪了?” “好像..........是哪位大人的私活..........。” 朱慈烺聞言一愣,隨後便苦笑起來。 這些事情他在後世都聽說過,可一時間卻被忘到了腦後,隻是這王福平怎麼跟個新手指導員一般? “王兄,你怎麼連這匠作營裡的事都知道?” 王福平聞言有些赧然:“牢中什麼人都關過,不止武將。” 朱慈烺心中疑惑稍解,卻又接著問道:“匠作營裡有多少學徒?” “具體不太清楚,三四百總是有的。” “帶路吧。” 匠作營離武庫不遠,作為重中之重都建在皇城附近,所以也就盞茶功夫一行人便到了門口。 與倉儲武庫不同,昨日朱慈烺分派人手時並未包括匠作營,所以他們剛進大門便被人攔了下來。 這種情況帶著狗腿子出門的好處便體現出來了。 “放肆!這是太子殿下!” 攔門那人一停這話轉身便往裡麵跑去,口中還不住喊著:“師傅~~,來了!來了!” 一聽這話,朱慈烺頓時起來興趣,顯然營中主事之人早已猜到他要來。 無人阻攔,一行人自然也不會留在此處傻等,隨後便在王福平的帶領下入了營中。 說是營,其實就是個大大的作坊,道路一側堆著各種材料另一側卻是連成片的熔爐、鍛臺。 朱慈烺停下腳步仔細觀察了一會,最終還是不得不承認他想的簡單了。 按他原本的思路,若是能用後世的流水線作業法對整個工坊進行改造的話那必定能大幅提高產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當他看了一會才發現,同在一排的熔爐鍛臺完全一樣,而每排之間的卻又有些差異。 這不就是流水線麼? “拜見太子殿下。” 朱慈烺還在糾結自己這個穿越者的無用,卻聽呼啦啦一片腳步聲響起,待他轉頭望去時就見一幫叫花子正在一個老叫花子的帶領下跪拜於不遠處。 “你是.......?” “草民匠作營大工王全貴。” “起來說話吧。” “謝殿下。” 匠作營之行本就不在朱慈烺計劃之內,朱慈烺也就不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若將武庫中的武器全部回爐重做需要多少時間?” “這..............。” “有話直說。” “殿下,刀劍這類近身兵器約莫得要半年時間,火銃.......。”說到這裡王全貴又停了下來。 “有話直說。”朱慈烺的語氣比之前重了些。 “火銃做不出來。” 王全貴的直接讓朱慈烺愣了一下。 應天是大明陪都,怎麼可能做不出火銃,但轉瞬間他遍反應了過來。 “可是因為沒有老師傅?” “殿下明鑒。” “那你們全部開工每天能做多少武器?” “殿下說的是哪一種?” 朱慈烺哪知是哪一種? 他知道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還知道槍炮導彈這些強悍武器,可這有什麼用?軍隊打仗是需要配合的,難道每人一把刀沖上去互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