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向仁生想來。 糧食再多卻也是別人的,除了假扮土匪之外著實沒有其他辦法將其扣出來。 再加上先前已從忻城伯府搞到了那麼多糧食,所以他也就沒有再提過此事。 可越其傑的那番話給他提了個醒。 這麼多人,僅憑這點糧食怕也隻能堅持兩月左右。 如此他才打算冒充土匪將那些糧食全都搶出來,至於之後該如何收拾局麵........ 反正好漢做事好漢當,總不能連累太子殿下! =。=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以後有事要先和我商量,萬不可行莽撞之事。” 這是向仁生回返後朱慈烺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若論此話發心自是頗為復雜,但於向仁生耳中卻是殿下擔憂他的安危。 無論如何,這一茬算是就此揭過。 其後兩人取道金川門入得內城,在城北大營轉了一陣便往回走。 這些時日,朱慈烺無論去往何處都如背後有惡狼追趕一般,唯獨今日卻有閑庭信步之感。 向仁生見太子殿下難得輕鬆也便悄然跟於身後。 一路走走停停,朱慈烺逢店便入、遇事就停,儼然一副八卦之心大盛的樣子。 隻是當兩人路過應天府衙之時卻發現有不少百姓圍觀,其中似還傳出陣陣吵嚷聲。 如此情形當是衙門做了什麼引得百姓不滿,老向本打算去問個究竟,卻哪知腿腳還未動彈便被朱慈烺攔了下來。 “不必理會,民事自有幾位大人處理。” 說著,朱慈烺逃也似得往城外而去,竟就此沒了再逛下去的打算。 殿下走了,向仁生作為貼身狗腿子當然不能再留,不過當他離開時人群中似還傳出了徐瑜的聲音。 “無論案件如何,均有朝廷法度處置,爾等聚眾於此是要引出民變為韃子開路嗎?!” 徐瑜的話已算頗為嚴厲,再加上他還掌著學子們晉升考核大權,那十餘個青年隻是縮著腦袋不敢答話。 不過萬事哪有絕對? 敢於此時摻和到這等事中,這十餘人中如何會沒有敢頂牛的。 “祭酒,殿下但有所令,學生就算刀山火海也敢走上一遭,可這老漢在應天府外求告數日,我等讀聖賢書的又豈能置之不理?” 話說到這裡,便是徐瑜也不知該如何勸回這些學子。 他本就認為這是應天府徇私枉法惹出來的事端,若非現在情況特殊他才懶得來此為那班囊蟲解圍。 “不若這樣,你等先與那苦主入衙,今日我就讓應天府給個交代。” “祭酒有言,學生自當應承。” 此時府衙外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這些學子也怕真的激起民變,平白給自家的清白添上汙點。 正好徐瑜給了個臺階,他們也就順著走了下來。 當然,這裡麵也有好大一部分是因徐瑜平素為人早就在學子之間流傳,否則若再換上一人來此,這些學子們大抵是不會跟著入府衙的。 片刻之後,徐瑜帶著一乾學子和那苦主出現在府衙之中,眼見事情似是被其平息,應天府治中剛一照麵便跪在了地上。 “下官多謝徐老大人相救,今後但有差遣定當竭盡全力。” “哼!你以為老夫是為你的竭盡全力?”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 那治中滿臉陪著小心,徐瑜也就沒了再行訓斥的心思,更何況追究責任也並非他的職責,先將此事結了才是正理。 “我已將人都帶了進來,接下來案子該如何處置?” 話到這裡,那治中麵露難色,待見到徐瑜有些不耐他才出言解釋。 “老大人,此案發於去年九月,本是由府尊親自處理的,若要再審便得重閱案卷,再將當事雙方及人證全都尋來.........” “事情鬧了幾日,你竟是什麼都沒做?!” 徐瑜動怒,那治中便又跪在了地上,可他麵上一臉哭相,口中的話卻未慢上半分。 “老大人,下官才幾品?如何敢重審府尊親自定的案子?更何況沒有府尊之命下官連案卷都調不出來啊。” 聽到這話,徐瑜滿肚子的氣卻不知該撒往何處。 府尊自然是跑了的,這治中所言亦合大明規程,隻是他將事情拖到現在這般情形又怎能全都歸於他人? “既知如此,你為何不將此事上報?” “老大人哎~~~,現在應天城裡三品以上的大人就那麼幾個,誰肯見我啊?” 治中所言合情合理,漫說徐瑜,便是那些學子卻也沒了再追究下去的興致。 “你們也聽到了,此事並非應天府刻意拖延,”徐瑜朝學子們說完又轉向那治中:“待明日見到殿下我便為伱請來暫署應天府之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到了這般地步,事情雖未解決,但學子們卻也沒了再糾纏下去的理由。 待徐瑜又囑咐了幾句,一行人才跟著回返國子監。 眾人離去,府衙裡之餘治中一人。 此時的他又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於心中過了一遍,卻是越想越覺天降橫禍。 自新皇繼位開始,這應天府裡便能稱得上波譎雲詭。 他能在這一波波陰謀詭計之中挺過來,靠的便是不爭權、不爭先、不露臉。 可這一次頭上幾個扛事的都跑了,他便成了那個子最高的...... 單論陳老漢的案子的確沒什麼特別,說白了就是他兒子在街頭與人起了口舌,之後口舌變為鬥毆,最終使其不治身亡。 這樣的案子一年裡少說也有三五十件對他們這府衙中人根本算不得什麼。 可他於這幾日看下來卻發現此事並非那麼簡單。 先說那陳老漢,案子已經結了數月,他為何會在這種時候又來府中上告? 再說這府中差役,雖然沒有府尊之命他的確不能翻看過去案卷,但那說白了也隻是理論上而已。 為何這案子一發他們便將那案卷看得比命還重? 最後便是這些學子了,若非有人想將案子鬧大,這等小事如何能入了遠在應天城那一頭的學子耳中? 治中越想越覺得自己身處權力鬥爭的最中心,越想卻又越覺得自己的應對當可稱為典範。 “鬥吧,鬥吧,韃子都快進城了還在那鬥,這江山遲早被你們鬥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