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意外之喜(1 / 1)

走到門口,趙旋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問王掌櫃道:“剛剛小二說隻有兩幅字,最後掌櫃的怎麼拿出了三幅?”王掌櫃不好意思的笑道:“這惡人雖然人品壞,卻是有些文采,那首《登飛來峰》寫的不錯,原本這幅字是不想賣的,但見趙將軍真心喜歡,也就拿出來了。”   趙旋再次致謝,又拿出一貫錢來賞於小二。小二也連連致謝,又找來了一個布袋,把三幅字放了進去,趙旋提著布袋,由小二陪同著一起離去了。   那小二送趙旋出了門口,見四下無人,小聲的對趙旋道:“趙將軍,掌櫃的讓我燒的那惡人的字,我沒有舍得燒,偷偷的藏了起來,趙將軍對小人向來照顧,這次也沒有埋怨小人,小人也願意將此字送於將軍。”   趙旋聞言大喜,把荷包中的金銀都取了出來,要贈與小二,小二卻是不接,指著茶坊外不遠處的一棵大樹道:“趙將軍還請在那裡稍等一下”。說完轉身就回了茶館。趙旋暗道這小二倒也仁義,隨後又想了一下,把金銀又放回錢袋,卻把裡麵的會子都拿了出來。錢趙旋是一定要付的,不過想想今日自己的遭遇,他也害怕給小二帶來麻煩。   很快那小二就走了出來,見周邊無人注意,快速走到大樹下趙旋的身邊,匆匆從懷中拿出一幅錦軸,直接塞進了趙旋手中的布袋之中。趙旋也把會子送到了小二手中,小二還要推辭,趙旋笑道:“再推辭下去讓旁人見了可就不好了。”小二這才把會子放入懷中,道謝後離開。   趙旋回到了辦事處,馬上關上了房門。打開小二給的錦軸,雄壯的字體浮現眼前,正是王安石那流傳千古的十五個大字:“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趙旋對比了一下這幅字和之前從王掌櫃手中得到的三幅字,發現字體大體是相同的。不過小二拿來的這幅字,相比之前的三幅少了一些瀟灑飄逸,卻多了一份雄渾厚重之感。   趙旋看了許久,覺得有些疲累了,於是躺在了床上,想小憩一下。可是不知怎得,一閉上眼睛,賈欣笑那紅著臉的微笑就浮現在在眼前。趙旋又嘗試了幾次,還是一樣的結果,乾脆又從床上爬了起來,重新觀摩王安石的書法。   趙旋越看《眾人》一詩越覺得別扭。王安石可是唐宋八大家之一,青年時能寫“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壯年時能寫:“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老年時能寫:“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可這篇《眾人》單從文采來說的確寫的差勁。   趙旋嘆了一口氣,又躺在了床上,剛閉上眼睛,賈欣笑又在眼前沖自己微笑。趙旋無奈,於是努力的回想自己記憶中的王安石,畢竟這是自己最佩服的宋朝人了。   王安石出生於北宋的撫州臨川(今江西省撫州市),《宋史.王安石傳》記載道:“安石少好讀書,一過目終身不忘。其屬文動筆如飛,初若不經意,既成,見者皆服其精妙。”也就是說王安石寫文章看起來漫不經心,下筆如飛,但是寫完大家一看,都佩服萬分。   王安石有才,年少時也算富足。他出生時父親就是臨江軍判官,在宋朝軍和州、府、監是平級單位,相當於現在的地級市。王安石的父親就是臨江軍的二把手兼公安局局長,還有監督一把手的權利。   我們常說要讀萬卷書行萬裡路,王安石的確做到了。他幼年時跟著在外當官父親在福建、江西、四川、廣東等各地奔走,既增長了見聞,也體驗了民生。   王安石十八歲的時候父親去世了,按照規定,王安石為父親守孝了三年。王安石二十一歲時赴京趕考,並且結識了同為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鞏,兩人一見如故。曾鞏當時十九歲,還是太學院的學生,對王安石佩服的不得了。   在王安石剛中進士還名聲不顯時,曾鞏極力的向他的老師歐陽修推薦王安石。用唐宋八大家來形容歐陽修的分量已經不夠了,還好可以用千古文章四大家來形容。當時歐陽修的已經功成名就了,有了曾鞏的推薦,你王介莆倒是去拜見一下這位文壇大佬啊,這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啊。可是王安石就是沒去。   為什麼這麼說呢?前世趙旋讀研究生時還真的查過。王安石是在1042年中的進士,十幾年之後才與歐陽修第一次見麵。因為歐陽修在1056年左右作了一首叫《贈王介甫》的詩,他在詩中寫道:   翰林風月三千首,吏部文章二百年。   老去自憐心尚在,後來誰與子爭先。   朱門歌舞爭新態,綠綺塵埃試拂弦。   常恨聞名不相識,相逢樽酒盍留連。   這首詩的意思就是說:“李白寫了三千多首風花雪月的詩,韓愈的文章也已經流傳了二百多年。我年紀大了,心有餘而力不足了,詩詞文章能夠追上李白、韓愈的人隻能看你了。”   “現在的文章講究的是浮誇艷麗出風頭,好的文風已經好久沒有出現了,希望你能夠推陳出新。經常聽說你的大名卻沒有見過,今日總算是見著你了,我們就把酒言歡,暢談一番吧。”   由此可見,兩人的確是在1056年才第一次相見。在詩中,文壇大佬歐陽修對於王安石評價之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期望之重,可以說是無以復加了。在當日的酒宴上,王安石也恭敬的回了一首詩,題目叫《奉酬永叔見贈》,這裡解釋一下,歐陽修字永叔,號醉翁。王安石詩中寫道:   欲傳道義心猶在,強學文章力已窮。   他日若能窺孟子,終身何敢望韓公?   摳衣最出諸生後,倒屣嘗傾廣座中。   隻恐虛名因此得,嘉篇為貺豈宜蒙。   後世學者皆認為王安石的這首詩寫的言辭懇切,謙虛謹慎。趙旋本人對於學者的看法也是認可的。但是趙旋總覺得那句“他日若能窺孟子,終身何敢望韓公?”怎麼也算不上謙虛,倒是有些傲氣。   你還別說,王安石去世後,宋徽宗還真讓王安石配享孔廟,而王安石的位置還在孟子的位置之上。在嶽飛的孫子嶽柯所著的《桯史》中,明確的記載了王安石的位次在孟子之上。這不是孤證,參與修纂宋寧宗、宋理宗兩朝《國史》、《實錄》等的南宋史學家黃震,在他的《黃氏日鈔》中記載:“熙、豐新經盛行,以王安石為聖人,沒而躋之配享,位顏子下,故左則顏子及安石,右則孟子。未幾,安石女婿蔡卞當國,謂安石不當在孟子下,遷安石於右,與顏子對,而移孟子位第三,次顏子之下,遂左列顏、孟,而右列安石。又未幾,蔡卞再欲升安石,壓顏子,漸次而升,為代先聖張本。”   所以趙旋認為王安石那句“他日若能窺孟子,終身何敢望韓公”,算不上是謙虛。當然,這隻是趙旋的個人見解,不足為據,就像趙旋認為歐陽修字永叔,有賺人便宜的嫌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