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旋第三天早上才打馬下山,回到辦事處依然沒有什麼事情。南宋本來就冗官冗員嚴重,釣魚城這個辦事處又是王堅用來給他們養老的,自然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 趙旋無聊圍著院子轉了一圈,辣椒的長勢不錯,想起來應該把地瓜苗種到地裡了。於是脫了外衣,把花園裡的土又都深深的都刨了一通,土裡夾雜的比較大的石、塊雜物等也都一一的挑出。 臨安的這個時節十分的潮濕,今天的太陽又很好,趙旋很快就出了一身汗,衣服貼在身上十分的難受。於是又光了膀子,把地瓜苗仔細的一根根的斜埋入地下。 趙旋正在忙著,聽士兵來報,說巡檢司都巡檢淩光明來訪。淩光明進來的時候趙旋正光著膀子洗手。淩光明想起了王廂官講他來此處時的情景,暗道:“此人難道就是趙旋,如果真是如此,那這趙旋也的確是有些腦疾。” 原來趙旋從三臺山軍營一回到辦事處,就被暗處的探子層層通報到了淩光明那裡。於是淩光明就起身來到了辦事處。 趙旋換上了短衣襟,把淩光明迎進正房,入座後開門見山的就問道:“都巡檢公務繁忙,今日到我小小的釣魚城辦事處來卻不知所為何事?”淩光明笑道:“早就聽說釣魚城在臨安城搞了一個辦事處,負責人驍勇善戰,還會寫詩,這不就來見見了。” 趙旋笑道:“淩巡檢謬贊了,趙旋在戰場上差點把命都丟掉,到現在腦子還不好使,哪有善戰之說啊。”淩光明好奇的問趙旋:“趙將軍,我進門之前發現你在擺弄花園,卻不知種的是何物啊?”趙旋道:“不知淩巡檢有沒有過行軍打仗的經歷,行軍也罷,守城也罷,吃不上飯是正常的事情,所以我種了一些釣魚城的野菜,我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是可以果腹。” 淩光明點了點頭,接著問道:“趙將軍來了也有些日子了,感覺臨安如何?”趙旋答道:“甚是繁華,西湖也美麗,就是街麵上的破落戶太多,最近有人居然敢冒充丞相之子,甚是可惡。” 淩巡檢老臉一紅,心裡罵道:“老子就是負責治安的,我又沒惹你,卻也不用這樣說話來揶揄我吧。”臉上卻微笑道:“趙將軍,你也別擠兌我了,我這個都巡檢看起來風光,實則是難做的很啊。臨安城是天子腳下,我這個小官根本不值一提。” 說罷淩光明正色道:“那丁壽翁的確是丞相之子,他有錯在先,趙將軍也教訓他了,算是扯平了。我看冤家宜解不宜結,不如這件事就讓他過去了吧,趙將軍覺得如何?”趙旋心中卻起了疑心:“我暴打了丁壽翁,難道就這麼輕易沒事了?”見趙旋低頭不語,淩光明繼續道:“趙將軍,你看這樣行嗎,後日吧,大家一起坐坐,我來當個和事佬?” 趙旋也想不出答案,回答道:“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你告訴丁壽翁不要再找我釣魚城將士的麻煩就行了。至於一起我看就沒有必要了,我也不想見他。”淩光明笑道:“好,我一定把你的話帶到。不過坐還是要坐一下的,有人想見你。”趙旋一愣,問道:“都巡檢說的是什麼,我怎麼沒聽懂?”淩光明笑著說:“丁丞相想見見你” 趙旋更加疑惑,不知道丁大全為何要見自己。但自己畢竟是一個小小的將軍,而淩光明的話已經說出來了。自己如果不去,可就把淩光明和丁大全都得罪了。淩光明還好說,丁大全可是右丞相兼樞密使,他要是命令自己前去,自己也不得不去。於是痛快的答道:“那就有勞淩巡檢了,後天趙某一定到場。” 原來趙旋西湖賦詩後,丁大全又全麵的了解了一下趙旋。得知就是此人就是一個單純的武將,在臨安毫無根基,就是在軍隊,除了釣魚城的王堅,他也背後無人。對於這樣一個武力值充沛還沒有背景的戰將,與其毀了,還不如趁他立足未穩,收歸己用。這也是淩光明前來的原因。 趙旋想起要開鋪子的事情,問道:“淩大人,軍隊的薪水也不高,我手下也有些手藝人,我想開家門店,不知官府有何限製?”淩光明道:“這個倒是不難,隻要繳稅就可以開了,不如過兩日你直接問丁丞相,這稅交不交的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情嗎?” 趙旋笑了笑,不再答話。趙旋的活動範圍淩光明是清楚的,於是道:“趙將軍,這臨安城好玩的去處多了,不光是茶坊,酒樓裡的勾欄卻是更有趣些。” 宋朝的勾欄瓦舍趙旋自然是知道的,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去過。於是問道:“趙旋也是初來臨安,卻不知哪裡的勾欄最熱鬧?”淩光明笑道:“趙將軍可曾聽說過這麼一首詩?”見趙旋搖頭,於是吟道:“晴日遊絲拂畫欄,酒簾輕颺碧雲端。春風蝴蝶知何處,樂聞江南曲正濃。”吟罷笑瞇瞇的看著趙旋。 趙旋撓頭道:“淩巡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還是不知。”淩光明笑道:“不知道也無妨,這首詩名為《春風樓》,描寫的就是醋坊巷東側春風樓的真實情景,離此地也不甚遠,過了鵝鴨橋走不多遠就到了。” 趙旋這才明白,贊道:“淩巡檢果然對這臨安了如指掌啊。”淩光明笑道:“這是巡檢司的職責所在,更何況這春風樓是官辦的酒樓,自然熟悉了。對了,趙將軍的運氣好啊,今晚這臨安城的花魁沈三如卻是要在春風樓獻曲呢。”趙旋聞言大喜道:“還有這事?” 淩光明道:“這個自然,不過今晚春風樓的座位恐怕不好找。不過你也別擔心,我卻是有位子的。”趙旋奇怪的問:“那卻是為何?”淩光明笑:“春風樓正前方的三張桌子,卻不是一般人能坐的。有兩張桌子是為當朝大員準備的,至於那第三張桌子嗎,卻是為臨安府的官員準備的,我作為臨安維持治安的官員,自然也是可以坐的。” 趙旋道:“那官員如果不去,此不是要白白的浪費了?”淩光明笑道:“朝廷大員和臨安府的官員去的次數還真不多,畢竟也沒有幾個人願意出現在那種場合,不過位子卻是不會空的。” 趙旋奇怪道:“那又是為何?”淩光明笑道:“年輕的官員可能去坐,官員的子弟和朋友也可能去做,如果還沒有坐滿,出錢多者也可以去坐。畢竟酒樓也不希望這些座位空著。” 趙旋這才恍然大悟,淩光明笑道:“所以你也不用著急,我是不去的,你也可以坐那第三張桌子。”趙旋連連道謝,心裡卻想:“無論如何也不能欠淩光明這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