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二走到趙旋麵前,行禮後道:“請問可是釣魚城的趙將軍?”見趙旋點頭後,那小二繼續道“|謝中丞請你去他那裡就座。”趙旋有些奇怪,但是自己和謝堂畢竟不熟悉,於是委婉的道:“麻煩小哥替我謝過中丞,就說趙旋官卑職微,不方便去中丞處就座,而且已經準備要走了。” 那小二回話後,卻見謝堂起身,徑直向趙旋這邊走來。走到趙旋身旁笑道:“妄為武夫,膽子卻是不大。”他看向趙旋身邊的人,卻見是一身男裝的賈欣笑,笑道:“倒也是一對璧人。” 賈欣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剛要起身讓座,謝堂卻是一轉身,對坐在另一張桌子旁的丁壽翁和賈誌遠道:“你們兩,去我那邊坐。” 這兩人卻是不敢拒絕,連忙應諾後匆匆離去。謝堂坐下後側身向趙旋問道:“這麼著急回去乾什麼,還有事嗎?”說完眼睛卻是看向賈欣笑。賈欣笑大囧,想要說些什麼,發現謝中丞也沒說什麼,於是氣呼呼的不說話了。 趙旋心中卻是大喜,嘴上卻道:“那沈三如的曲都聽完了,也該走了。”謝堂笑道:“要想聽沈三如的曲有何難,我讓你去她的閨房,讓她單獨為你撫琴唱曲如何?” 趙旋麵露不悅道:“用權勢壓人,恐怕不是大人所為吧。”謝堂笑道:“你倒是也了解我,當然是要她自願了。”言罷喚來了小二,在他耳邊輕語了幾句。 那小二聽罷快速離去,不久返回對二人道:“我家沈姑娘說了,榮幸之至。”謝堂聞言笑瞇瞇的看向趙旋,趙旋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很快兩個小廝撤去謝堂桌前的物品,擺好了筆墨紙硯。臺上的竹竿子興奮的說道:恭喜各位,臨安城名士謝堂謝中丞和釣魚城的趙旋趙將軍,要在現場為沈三如小姐撰文,獲勝者將得到沈小姐在閨房單獨彈唱的機會。 酒樓裡頓時亂成一團,眾人羨慕不已,還有不少的人忙著打聽趙旋的來頭。趙旋看到筆墨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著了謝大人的道,但是大庭廣眾之下也沒得選擇了。 隻見謝堂起身站立,轉身向身後的觀眾拱手:“老夫不才,我先下筆了。”說完,站在桌前運氣握筆,略一思索,一邊寫一邊念道: 廣寒宮冷玉兔孤, 天上嫦娥下界來。 鬢雲欲度香腮雪, 皓齒紅唇逐笑開。 寫完詩,在觀眾的叫好聲中,神閑氣定的寫上:恕齋題。然後笑吟吟的看著趙旋。 趙旋開始是有點發怵,但是知道自己躲不過,趁著謝堂寫詩之時,絞盡腦汁的在下。贊美美人的詩詞他本就了解的不多,唐宋的又不能用,倒是費了一番周折。 好在想起了沈三如臉龐上的小痣,頓時有了計較。他看了看周圍,剛要開口問誰能為他執筆,隻見賈欣笑已經執筆站在了紙前。 趙旋也不猶豫,念道:“疑是楊妃在,怎脫馬嵬災?曾與明皇捧禦硯,美臉風流殺。無奈揮毫李白,見著嬌態,灑鬆煙點破桃腮。” 念罷,場中嘈雜聲暴起,有人叫好,卻是更多的人在迷茫,不知道趙旋寫的是詩還是詞。來春風樓看沈三如的不少為富家子弟,但是更多的卻是風流士子。在唐詩宋詞的熏陶下,他們還是能感覺到趙旋的這首叫不上來的文體寫的別有心意。 趙旋念完了,見賈欣笑還不放筆,小聲提醒道:“我寫完了。”賈欣笑也小聲提醒道:“謝大人的號為恕齋,你的號呢?” 趙旋想了一下道:“就叫牧柳吧。”賈欣笑問:“具體哪兩個字呢?”謝堂正在欣賞賈欣笑寫的文字,聽了後笑道:“這個武夫,起的這個號倒是像個下流文人”然後對賈欣笑道:“杜牧的牧,柳永的柳。”賈欣笑見趙旋點了點頭,於是提筆寫下了牧柳題。 這件事隻是個插曲,很快勾欄裡出現了雜技表演,但是觀眾之中依然在議論紛紛。 過了不久,小二領了一個丫鬟來到謝堂和趙旋麵前,那丫鬟朝兩人福了一禮,道:“兩位大人寫得文章我家小姐都很喜歡,請二位大人隨我來吧。”那謝堂一指趙旋和賈欣笑道:“他倆就是,且去且去。”然後伸手就去拿賈欣笑書寫的紙,那丫鬟卻甚是機靈,搶先把紙張拿在手裡,口中道:“謝謝中丞大人,我自取便可。” 趙旋兩人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跟著丫鬟離去。觀眾之中,有一卓爾不凡英俊瀟灑的文士,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恨恨的說道:“若我不是自辭了官職,自然也能在前排就座,此容你這武夫獨美,不過這腦疾寫的散曲倒是有些水平。” 趙旋此時還沒有見過此人,若是識的,必然會驚掉下巴,因為這風流倜儻之人正是後世大名鼎鼎的文天祥。 趙旋和賈欣笑穿過了大堂,被丫鬟引到了一個小院,趙旋在前跨步就走了進去,賈欣笑在後,也待進門時卻被看院攔住了。 原來那小院的守衛已經得到通知,得知是謝中丞和趙將軍兩人入內。賈欣笑雖然穿的是男裝,看院的守衛一眼就認出了她是女子,自然不是兩人之一了,於是無論如何都不讓她進入。賈欣笑無奈,惱怒道:“我雖然不是謝中丞,可我是牧柳先生的書童啊,怎得卻不能進去。” 趙旋見賈欣笑沒跟進來,也停下了腳步,側目望向引領的丫鬟。那丫鬟不明其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趙旋道:“我們是一起的。”丫鬟這才明白,連忙上前解釋,守衛這才放賈欣笑進了小院。 進得閨房,趙旋就感到一股清香迎麵撲來。趙旋環顧了一下房間,屋內擺飾十分的精致,富貴卻不彰顯,可見這沈三如的確有些不俗了。沈三如迎上前來沖趙旋行了一個萬福道,“先前也聽說過釣魚城趙將軍,隻道是員勇將,沒想到文章也如此的妙絕,在此謝謝將軍的贈文了。” 趙旋笑道:“此文我也是偶然所得,卻不是趙旋自己的能力,不過沈姑娘今天的表演真是精彩絕倫啊,趙某甚是欽佩。”沈三如笑道:“趙將軍說笑了。” 待到趙旋落了座,賈欣笑也想找個地方坐下,卻發現並沒有多餘的椅子。原來那丫鬟聽賈欣笑說自己是書童,自然也就沒有給他準備。趙旋見狀笑著對賈欣笑道:“做書童就要有書童的樣子,後邊站著去。”賈欣笑無奈,隻得侍立在趙旋的身後。那沈三如自然也看出賈欣笑是女兒身,見他倆說話不似主仆,又指使丫鬟去外邊也給賈欣笑搬了一個椅子。 趙旋見丫鬟拿出一套茶具,擔心也像茶館那樣搞什麼茶道,於是笑著對丫鬟道:“趙旋身為武將,繁雜的事情並不喜歡,這茶直接沖泡就好了。” 丫鬟泡好了茶,趙旋輕嗅了一下,隻覺得香氣撲鼻,精神也為之一振,不由的贊道:“好茶。”賈欣笑聞言也連忙嗅了一嗅,卻隻是點了點頭。 趙旋放下茶杯,問沈三如道:“沈小姐精彩表演,今日趙旋算是見識了,卻不知今日彈唱的那《卜算子》是何人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