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群情激奮,釘耙和鋤頭的鋒刃,寒光四射。 太子爺情知自己失誤,破壞了莊稼,便連聲道歉。 “對不住!是我不小心破壞了莊稼,我有錯……” 農民農婦得理不讓人,氣焰更為猖狂,七葷八素罵將上來。 甚至伸手從敞開的車窗,幾乎指著太子爺的鼻子,“火力全開”。 從沒意識到,農民這麼難搞,太子爺也隻能唾麵自乾。 “撲哧!” 坐在副駕駛的李國基,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包圍”著的農民,正過著嘴癮,突然看見“小白臉”發笑。 呆了呆,繼而勃然大怒。 我擦! 司機還算懂規矩,其實壓壞的莊稼也不值幾個錢,罵兩句發發火也就算了。 可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還敢笑? 果然,細皮嫩肉,吊兒郎當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孩子! 依據相對論,當一個更壞的混蛋出現時,原來的“肇事者”立馬變得順眼多了。 因此,十餘個農民農婦,瞬間將矛頭對準李國基。 “你還笑?是不是缺少管教?!” “艸你姥姥的,出來!看我不把你屎都打出來!” “別廢話,把這狗日的揪出來,打一頓!” 李國基出身農村,對這幫“土老二”的心態洞若觀火,自然不可能慣著。 他囂張地叫道:“吆嗬!打我?你們可別後悔啊!” 一眾農戶被李國基的“蠻橫”鎮的呆了呆。 但,也僅是那麼一兩秒鐘。 隨即,更大的怒火爆發了。 “打他!” “拚了命也要乾他!” 急躁的家夥,伸手就要去拉車門。 看著“火上澆油”的“內定助理”,小蔣同誌眼都直了。 尼瑪,你是不是傻啊? “敵”強我弱,“敵”眾我寡,手持利刃的“敵人”武裝到了牙齒…… 然後,讓他毛骨悚然的事情出現了。 隻見,李國基迅速將手插入衣兜。 不好,國基老弟被激怒了,他想掏槍! 真要動槍,事情可就鬧大了。 一旦驚動附近的保甲長,以及警察民團,再被媒體曝光,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他趕緊側過身,試圖按住對方進一步“激化”矛盾的舉動。 太子爺甚至做好“寧肯被農民打一頓”的主意。 但,撲向李國基的剎那間,他似乎產生了一種疑惑。 他真的是掏槍嗎? 事實上,李國基的手比小蔣稍稍快了一點。 他迅速將手中的“家夥事”伸出車窗,對準態度最囂張脾氣最火爆的農家老漢。 農民看著對方手中威力巨大的“武器”,全都震驚了。 每個人都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麻痹,每年有不計其數的人被“這玩意”弄死,沒人惹得起! 李國基得意洋洋地笑道:“不就壓壞幾顆莊稼麼?看你們沒見過世麵的樣子,真特麼一群土鱉!先說好,把車弄出去,兩塊大洋都是你們的!” 兩塊白花花的“袁大頭”,在日麗風和的春光下,閃爍著“至高無上”的光芒。 耀眼的銀光下,十幾名農夫農婦,全都瞪大了貪婪的雙眼。 領頭的黑皮老漢最先反應過來,他舔了舔嘴唇,果斷答應下來。 “哎,老少爺們愣著乾啥?還不過來搭把手,幫長官抬車!” “哦哦,對對對,幫長官抬車,教書先生說過‘軍民團結’嘛……” 馬路旁,被諂媚的農婦服侍的“有吃有喝”,還能舒舒服服用清水洗臉的,太子爺。 實在不能理解。 前一刻還“怒不可遏”“視若仇寇”的農民,眨眼就“跪了”。 感覺“玉皇大帝”來了,他們也就這麼虔誠恭順了吧? 十幾個農夫,正一點一點,把小汽車連拉帶推的,從禾田中搬運出來。 “很意外?” 小蔣同誌轉臉看了看身旁的李國基,猶豫著問道:“嗯,確實……這和我父親說的不太一樣。” 看到太子爺糾結的都快“蛋疼”,李國基低聲笑著解釋。 “上下五千年的歷史經驗教訓告訴我們,給中國農民講再多大道理都沒用。他們隻認“實惠”二字。隻要給一點點好處,他們就敢把你推上皇帝寶座。” 他明智地沒有點評領袖。 畢竟,在最高權力的籠罩下,防人之心,是最起碼的。 這一刻,小蔣同誌下定了決心。 李國基,必須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當然,中國農民也是最淳樸的,最懂得禮尚往來的。 看著嶄新發亮的汽車,太子爺彬彬有禮地將兩枚銀元交給領頭的黑皮老漢。 “哎呀,那就不好意思了!長官過倆月再來,請您吃西瓜,十裡八鄉,就數我的瓜最甜了!” 緊緊攥著銀元的黑皮老漢,立馬點頭哈腰,笑得睜不開眼,一個勁地說好話。 耽擱了半個多小時,太子爺離開時,一直在思考。 李國基的想法其實不新鮮,比如,紅黨一向就這麼乾的。 在這樣的思想指導下,無論他們被打敗過多少次,但凡有星星之火,很快就能發展成燎原之火。 他的困惑是:我要是這麼乾了,那我到底是國黨還是紅黨? 身為領袖的父親,以及國黨元老們,以及江浙的資本家,會怎麼想? 他們是不是會站到我的對立麵去? 兩人進入市區,在太子爺的介紹下,李國基購買了兩罐緊俏的進口咖啡豆。 師母工作繁忙疲乏之餘,喜歡喝自己煮的咖啡提神。 而,之前在餘家,太子爺敏銳地發現。 師母的咖啡豆罐,就快見底。 不過,兩人的外套鞋子都是泥漿,必須重新換洗一番。 不然,太失禮了。 小蔣開車直奔憩廬,他帶著方良同誌回國後,與父親住在一起。 不過,今天,領袖夫婦去了小紅山的“美齡宮”渡假。 所以,他可以無所顧忌的帶李國基回來。 平時,未申報的陌生人進入官邸,侍從室的各種審查手續,比較繁瑣拖遝。 為了坦誠相對,太子爺決定,讓李國基領略一下“最高權力”的核心地帶。 蔣方良,本名菲依娜·伊巴傑夫娜·瓦赫列娃,白俄羅斯貴族後代。 氣質雍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神態溫順的,太子妃,見到丈夫返回,熱情地迎了上來。 “親愛的!” “吧唧!” 她抱著小蔣親了一口,然後笑著說道:“謝天謝地,你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把方良忘了呢!” 她的中國話說的很流利,都是小蔣在北國一字一句地教她的。 小蔣一臉尷尬地低聲提醒道:“咳咳,我帶了朋友回來。” 方良同誌將視線轉向李國基,好奇地問道:“這位朋友是誰呢?” “嫂夫人好!我叫李國基,前不久有幸和建豐同誌共事過。” “哦!李同誌好!很高興認識你!” 說著,太子妃將左手遞給對方。 李國基傻了。 難不成,這一位是左撇子? 無奈之下,他隻能也用自己的左手,握住了對方。 並且,禮儀性地微微晃了晃。 “噗!” 看著兩人大眼瞪小眼,彼此都相當怪異的表情,小蔣同誌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把西方貴族普遍的“吻手禮”當成握手,妖孽特務難得出糗。 解釋之後,三人同時大笑。 得知,丈夫馬上要去參加聚會,太子妃馬上吩咐服務員,為兩人準備淋浴和衣物。 時近黃昏,李國基和太子爺洗漱一新,告別太子妃,上車準備赴宴。 剛開到門口,卻見大批特工和警衛迅速湧進官邸,各種封鎖布控。 “別動!” 兩名高大冷峻的武裝警衛,一左一右,荷槍實彈地,攔住太子爺的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