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 唱著民俗歌謠,騎著灰色小毛驢,悠然自得。 眼前雖然依舊一片黑暗,但陸雲此刻卻絲毫不擔心,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他也算是一個高手了。 “低調,低調,師傅說了,做人要低調!” 默念這句話,陸雲卻怎麼也抑製不住心中的喜悅。 “哈哈哈!如今的我,也算是個高手了!” 直到這一刻,他還覺得自己在做夢。 三年前,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成為傳說中的俠者。 當第一次感受到氣感,第一次感受到內力,他才明白,自己真正進入了這個世界的核心。 這是個俠的世界。 這裡有武林。 這裡,也有江湖。 “齊國!醫家!我來了!” …… 秋季。 齊國臨淄。 戰國七雄,若論鋒芒,必論強秦,若論富饒必論東齊。 作為靠海的勢力,齊國的富饒天下聞名,這裡有文化氛圍最為濃厚的稷下學宮,也有當世兩大顯學之一的小聖賢莊,還有最為肥沃的土地。 然而,就是這樣富饒的一個國家,卻是慫包一個,也是秦國唯一一個幾乎不怎麼打就拿下的國家。 此刻,齊國臨淄這個繁華之都,迎來了一位很奇怪的客人。 “你們看,那個人蒙著眼睛,怎麼走路啊!” “你笨啊!這不明顯是個瞎子嗎?” “你確定他是個瞎子,這正常人走路都沒有他穩啊!” “哎呀,這麼小的瞎子,竟然也敢一個人跑出來?他的父母不擔心嗎?” …… 街邊路人那嘈雜的聲音,絲毫無法影響陸雲的步伐,拐棍每一次敲擊在地上,都有一道無形的聲波隨之而擴散,而聲波觸碰到的區域,都會在陸雲的心中蕩起一道漣漪。 一道道漣漪,構成了一幅幅模糊的地形,而這地形又給陸雲提供了便利,讓他可以正常行走,甚至比正常人走的更快。 而這,就是陸雲這三年的成果之一:蜻蜓點水。 靠著內力的支持,還有對縱橫家萬物心訣的深入領會,他經過不斷的嘗試,終於解決了自己目前最大的難題:障礙。 雖然依舊目不能視,但現在基本的摔倒啥的,他已經可以避免了。 一手牽著毛驢,一邊行走在臨淄的路上,陸雲可以感受出這臨淄,的確是異常繁華。 這裡的人,似乎都很悠閑,道路兩旁的商販也明顯比魏國大梁還有邯鄲的多。 “你好,請問稷下學宮怎麼走?” 要想找尋醫家,自然是去找諸子百家之人,而要找諸子百家之人,自然要找稷下學宮。 被陸雲攔住的男子一臉嫌棄的揮舞著袖子,顯然將陸雲看作黴運, “走走走,一邊去!臭瞎子!” 男子甩臉而去,顯然覺得今天自己真是倒黴。 若是以前,陸雲也許就忍了。 但很可惜,他現在正是趾高氣昂的時候,怎麼願意忍。 嘴角揚起笑容,揮舞起拐棍,狠狠甩出, “給老子趴下!” “啊!” 下一秒,男子立刻像蛤蟆躍起一般,飛出五米,摔倒在原地。 “哎呀,疼死我了!你這小兔崽子!” 躺在地上,男子捂住屁股痛苦不堪。 聽著慘叫聲,陸雲反而大笑三聲,接著停都不停,徑直向前走,口中呢喃:“師傅,真的不是我惹事,實在是太氣人了!怪不得我!” “好兇殘的瞎子!” 身旁的路人看到陸雲這麼兇殘,紛紛退避三舍,這下倒顯得整條街很空曠。 “這位小朋友,你是要去稷下學宮嗎?” 一名穿著紫色儒袍的男子和一名穿著破舊麻子的男子出現在陸雲的年前。 比起陸雲的年齡,這兩人顯然稍微大了兩三歲。 男子的聲音很溫文爾雅,透露出一種斯文。 看到有人主動搭理自己,陸雲欣喜道:“在下陸雲,想去稷下學宮,可否告知?” 男子笑了一下,指了指身後的方向, “這條路直走到街的盡頭,左拐,再右拐,就可以到了。記得千萬別走錯,若是右拐就到齊國的丹士樓那裡去了!” 說罷,男子讓開了身位。 “多謝!在下感激不盡!走” 牽上毛驢,陸雲抬頭挺胸的朝著街道盡頭而去。 “師兄,我們不是也要一起去稷下學宮的嗎?乾嘛不和他一起啊?” 麻字男子奇怪道。 紫衣男子摟住他的脖子,笑道:“李斯師弟,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順水人情。太過熱情,人家反而還會覺得我們不懷好意呢!哈哈” 拉扯著李斯,紫衣男子笑著跟了上去。 陸雲耳朵動了動,嘴角咧開笑容:“李斯?這名字有點耳熟啊!” 行至一刻鐘,陸雲終於到達這天下聞名的稷下學宮。 稷下學宮是齊國打造的用來招攬人才的地方,因此這裡的建築麵積宏大,除了景色花卉,最重要的就是那最為出名的論道臺。 此刻論道臺上,兵家與儒家正圍繞止戈這個話題展開辯論。 “不戰而屈人之兵,故止戈以勢而為之!” “勸其仁,述其理,以理服人,方可止戈!” 雙方爭吵不休,還連帶著身後一大片的人在那裡一起吵,好不熱鬧。 剛走到門口,陸雲就聽到裡麵那嘈雜的聲音,這讓他有些心情膨脹,一想到將看到諸子百家辯論的盛況,他就有些激動。 “喂,你是哪裡來的,這裡是你能進去的地方嗎?” 一支衛隊突然從旁邊走來,衛隊的領頭是一名穿著高帽官服的齊國官員。 陸雲邁起的腳步停在空中,微微側頭疑惑道:“你是,在叫我嗎?” “廢話!不是你還是誰?” 官員走到陸雲的麵前,看著他就來氣。 一個無名小卒,帶著一頭小毛驢,就想進稷下學宮,真當這裡是旅遊的地方? 陸雲指著門旁邊的字,怒斥道: “不是說,天下賢才,皆可入內嗎?” 官員斜著眼,用眼角不屑道: “問題是,你是嗎?我問你,你是諸子百家哪一家的小孩?” 冷哼一聲,陸雲突然想起師傅說的不能招惹是非,扭過頭道:“不是。” “那你是哪國的王孫貴胄?” “也不是!” 官員隨口呸了一聲,揮了揮手,衛隊立刻上前擋住陸雲的去路! “那不就得了!這裡也是你這小屁孩能進的嗎?” “你!氣死我了!你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家夥!” 此刻,陸雲真想一拐棍打死這個家夥,但很可惜,他感覺到這裡似乎有一些高手的氣息。 他如今就是個小卡拉米,就欺負欺負普通人而已。 “哼!我記住你了!” 扭過頭,陸雲恨得牙癢癢。 而這時,紫衣男子與李斯正好走到旁邊。 看到這一幕,男子立刻上前問道:“學正,請問為何不讓他進入?” 看到紫衣男子,官員立刻態度三百六十度變化,笑臉盈盈道:“哎呀,是儒家的韓非公子啊!裡麵請,裡麵請!” 韓非臉色一冷,質問道: “學正,我問你話呢!為何不讓這位小兄弟進去!” 眼看自己熱臉貼冷屁股,學正也不高興了,他可是堂堂稷下學宮的學正,名高望重,就算韓非是公子,又有什麼資格對他這個語氣講話,於是冷聲道: “韓非公子有所不知,這稷下學宮乃文人重地,豈是這等身份不明不白的人可以隨意入內的。” 韓非見他變臉,立刻明白這人是私心作祟,完全置稷下學宮的名譽而不顧,提醒道: “學正,稷下學宮納八方之人,這句話可是稷下學宮的宮旨,你難道忘了嗎?” 見韓非不能拿自己怎樣,學正的嘴角幾乎翹了起來, “這是齊國的事!就不勞韓國公子費心了!” “你!” 眼看這人這副德行,韓非反而冷靜下來,皺眉道:“難怪老師要辭去祭酒之位,這稷下學宮如今已經變成了齷鹺不堪之地,今天不進也罷!” “師兄?” 李斯看著韓非掉頭,也是一臉無語,今天是他們代表儒家來論道的,結果這什麼事啊! “唉!” 剛掉頭,就看到韓非在那邊看著什麼。 “咦?師兄,你乾嘛?” “噓!” 讓李斯安靜,兩人靜靜的看著陸雲將背後的包袱打開,然後放在地上,赫然是一架古琴。 李斯奇怪道: “師兄,他這是要彈琴?” “嗯!” “可是為何要在這彈琴?” “我也不知!” 卻說陸雲被學正攔在外麵,氣的牙癢癢,但又打不過別人,眼睛一轉立刻計上心頭。 盤坐在地上,拿出雨蝶贈予的流水琴,陸雲雙手開始輕撫。 隻這一下,一道弦音就蹦躂出來。 看到陸雲外麵彈琴,學正皮笑肉不笑道:“臭小子,擱這彈上了?想討好我?” 陸雲隻是微微一瞥,嘴角突然揚起譏諷:“你馬上就知道了!” 初時琴聲的確微小,隻可三四人聽到,宛若和風細雨,又有一種溫柔纏綿。 這琴聲,聽在眾人的耳中,盡皆露出賞心悅目的表情。 韓非瞇著眼嘆道:“光這開頭,就可窺全貌!這位小兄弟琴技非同凡響啊!” 李斯亦沉穩點頭:“這位學正,有眼不識泰山!” 而學正此刻閉目養神,隻是打開一隻眼睛,心中想到:‘這小子,竟然還有點東西!’ 琴聲隨著陸雲手快速的觸動,亦開始越來越大,那急促的聲音仿佛擊打在眾人心頭一般,讓心臟隨之顫抖。 韓非捂住耳朵,立刻道:“師弟,快捂住耳朵!快!” 李斯聞言照辦,卻依舊感覺心臟在怦怦跳。 陸雲一邊彈琴,一邊運轉流水訣,這琴聲就仿佛濤濤江水一般,連綿不絕,漸漸的,飄入了那正在激烈爭論的論道臺上麵。 “這是哪裡來的琴聲?” “今天不是兵家和儒家的論道嗎?怎麼有琴聲!” “你們別說,這琴聲還怪好聽的!” 眾人盡皆迷惑的時候,原先那柔和的琴聲突然仿佛繃緊的直線一般,換成了金戈鐵馬的旋律! “你不讓我進!哼!我才不稀罕!” 陸雲在琴聲最高潮的時候,將流水訣突然換成了高山訣。 這一柔一剛的極致轉變,宛若繃緊的琴弦被折斷一般,所有人的心臟瞬間都受不了,捂住胸口紛紛吐出一口血。 於是論道臺裡麵出現了一道奇觀,原先爭論不休的兵家和儒家的門人紛紛倒在地上捂住胸口吐血,仿佛受到重創一般,萎靡不振。 而門外,陸雲臉上已經笑開花,開始收音跑路了。 因為那個學正和那支衛隊此刻也躺在地上紛紛吐血不止。 “哎呀哎呀!師傅說我不要惹事,我怎麼又忘記了!” 話雖如此,但陸雲臉上的笑容卻抑製不住。 這時,韓非攔住了他道:“小兄弟,你今天惹了大禍了,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要不跟我走,去我們桑海的小聖賢莊躲躲?” 李斯見韓非多管閑事,有些擔憂道, “師兄,你這,老師會怪罪的!” 這點韓非倒是很自信。 “不會的!我了解老師的性格!” 陸雲本來要拒絕,但一聽到小聖賢莊立刻心動了,畢竟這可是儒家大本營,又想起剛才那學正說的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眼前之人好像叫:韓非! “你叫韓非?” 韓非雖然對陸雲喊自己名字有些奇怪,但依舊坦然承認。 “正是韓非!” ‘我記得秦時明月還有部姊妹篇叫天行九歌!裡麵韓非就是大主角!’ 想到這裡,陸雲立刻就做好了決定。 “走走走!快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大群的士兵正在向著稷下學宮蜂擁而來,以為這裡遭到了襲擊,作為齊國的顏麵之一,稷下學宮是重中之重,因此防衛力量相當不弱,有一隻專門的軍隊為其拱衛。 而韓非三人正好與前來救援的士兵擦肩而過,當這支軍隊開始全城搜捕陸雲的時候,陸雲卻已經坐著韓非的馬車前往桑海城。 馬車裡。 韓非枕著手臂,笑道: “小兄弟,在下韓非,看你琴技相當了得,不知如何稱呼?” “陸雲,師承琴師曠修!” 韓非立刻坐起,拱手道: “哦,莫非是那位高山流水覓知音的曠修先生?” 陸雲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應該是吧!” “失敬失敬,沒想到陸雲小兄弟竟然是名師之徒!” 陸雲立刻回禮, “哪裡哪裡,韓非大哥才是真正的牛人!” 韓非有些疑惑: “牛人?” “很厲害的人的意思!” “陸雲小兄弟說笑了!” 陸雲心中卻是這麼想著, ‘名垂千古,修書立傳,你不是牛人,誰是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