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神秘叫賣人(1 / 1)

長江滾滾 作家rUrcak 2922 字 8個月前

韓義民與劉草草走出了閘北貧民區立即就換裝了,剛才還是破爛不堪的叫花子,頃刻,一個變成了道貌岸然的公子,一個是衣衫整齊的小姐。兩人幾乎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這時感到餓了,正好就要天亮,劃過寧靜晨空的,從四處弄堂裡傳出來的一聲聲非常嗲的上海腔的叫賣聲:賣餛飩哩!買醪糟哩!賣豆漿油條哩!賣桂花湯圓雲片糕哩!劉草草多長時間沒聽到這樣親切的叫賣聲了,感到舒暢,說明上海人的精神尚在。韓義民沒來過上海,不知道上海本來的樣子,劉草草一直凝結的臉今天好像泛起點了紅暈,韓義民心情也大有解開,表示感激地說,你通夜沒睡,不僅風吹夜露、忍饑挨餓,還明知敵人有暗藏,事關生命危險,竟勇往直前,你是誠心的,我深表感激!劉草草笑著道,弄了半天你還是把我當外人!韓義民馬上道,再親近的人該感激的也應感激呀!   兩人沿著叫賣聲走去,叫賣者從弄堂裡過來,兩人叫住了桂花湯圓擔,搬下了板凳坐下,吃起熱騰騰的桂花湯圓和雲片糕來。韓義民吃著說著,桂花湯圓我還從沒吃過,好吃,真香。劉草草道,這是上海的名吃,可也是家常早餐、夜宵,都知道香,百吃不厭。韓義民問小吃主:師傅,天還黑乎乎的,你怎麼出攤得這麼早啊?小吃主看了一眼韓義民道:不早不行呀,現在不是過去,晚了日本兵、黃協軍、黑狗子都出來了,遇上他們就遭啦,不僅白供他們還不夠,弄不好逼到家裡來叫你做,以後天天逼到家裡來吃,你就受不了啦,所以必須在八點前收攤。韓義民聽了嘆道:是這樣,又問,你這樣早出來就沒有危險啦?叫賣者道:當然也要留神,這些人沒有定規。韓義民關切似地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出攤,為了生計嗎?叫賣者特地又看了一下韓義民,好像要提示什麼似地說:不全是為了生計,我本來不是搞這一行的。韓義民道:那你不避遠一點,可搞有擔風險的這一行?叫賣者說:這是SH市民固有的日常生活,現在人心慌亂,沒有了不是就更加失望消沉,應該還必須保持這種日常生活,這樣使市民感到還有活頭,還有希望,就有信心了,有力量了,其他的慢慢來麼。韓義民聽得沉思起來,覺得這些像是平常話,又不是平常話,而是話裡有話,正想問下去,這時天大亮了,市民們浮動開了,開始湧向攤來,他隻好停下口。韓義民與劉草草邊吃邊聊著,韓義民說他第一次吃桂花湯圓,在江北,我家到底是農村,隻知道上海的雲片糕好吃,我也愛吃,可隻在誰家人結婚,接新娘來時,紅箱子裡壓點雲片糕,近親娃們家才能去翻箱吃到幾片,很稀罕的,桂花湯圓見都沒見過。   值得注意的是,在韓義民提到江北的時候,叫賣者停下手裡的活兒,盯著韓義民又傾聽又觀察,韓義民也注意到了,正想繼續交談下去,可趕來吃的男女老少越來越多,物主隻得重又忙起來,兩人都想等機會,一個想聽韓義民還說什麼,另一個想看叫賣者是否還注意他,來的吃客中有人神乎其神地談論起來,像說書,說昨晚有一男一女兩個乞討人,到閘北貧民區地下黨原駐地找地下黨,探望屋裡有無地下黨人時,突然被暗藏在那裡的日本兵與黃協軍包圍了,狗腿子們用槍頂著乞討者的腦袋,看似他命在旦夕,其實他心裡早已篤定,敵人真的開槍了,他可神速地一閃,子彈射中了他身後的日本人,此日本人當即就嗚呼哀哉啦,四邊的日本兵和狗腿子們頃刻就圍上去都對付他,日本頭的手槍頂著他的腦袋,可他一個鐵掃帚,狗腿子們倒下一片,兩手又一轉扭,日本頭的手槍交在了他的手裡,並掐住了日本頭的脖子,可敵人多,圍住他不放,此時藏在暗處的一名女將,是被圍者的同夥,突然射擊,她槍法神極了,日本兵和黃協軍像麥困似地倒下,敵人摸不清對方有多少人,怕有埋伏,喪家犬似地亂逃,其實對方就兩個人,竟安然無事。聽得人一場歡笑,韓義民與劉草草也暗暗地發笑。   韓義民還沒有等到與叫賣者深談的機會,突然人們嘈雜起來,嘩然一片,逃竄般地四處奔跑,韓義民與劉草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都隻往街上張望,這時有些人們也止了步,似乎要看個究竟。大家都向街巷口擠,原來是日本兵與黃協軍大隊伍,坐著草綠色軍卡、三輪摩托,架著機槍、鋼炮,浩浩蕩蕩從街上經過,群眾議論紛紛,有的說這分明是日本特遣軍上海司令部的那夥,坐在三輪摩托上指揮的是大叛徒何四寶和馬文龍,一定又去哪兒圍剿地下黨,或國民黨,或那個愛國幫派團體、愛國人士去了,不知多少人又要遭殃了,那裡的民眾也遭殃了,又要血流成河了。韓義民與劉草草聽了,急忙奔去看,三輪摩托上坐的兩個指揮人,確跟何四寶和馬文龍一模一樣,這就怪了,人們又議論,都說更糟的是天狐也投靠了日本人,成大漢奸了,上海完啦,上海人民遭不完的罪啦,中國真危險啦,劉草草句句聽著,滿腔憤怒,驟然,本地的日本兵和黃協軍也出動了,群眾又四處逃避,小吃擔也都急忙奔躲,韓義民與劉草草隻好也找安全的地方去。韓義民湊到劉草草耳邊說了好一陣悄悄話,劉草草道你一個人,太危險啦!韓義民道你放心,這是機會,讓他們知道海龍已到上海,江北紅色根據地與上海、全國永遠也封鎖不了的,永遠也隔不斷的,給地下黨也報個信。劉草草道,時機倒是時機,妙是極妙,可我擔心。韓義民說,遺憾的,我隻有手槍,如有桿連發的狙擊槍就好了,不過我有辦法。劉草草道,別冒險!韓義民起身走了,說了聲“劉天家裡見”。   蘇州河正在漲潮,水波激蕩,到處水浪、漩渦、冒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日本特遣軍上海司令部裡的日本兵與黃協軍正從蘇州河大橋上經過,能從水底下泅過長江的韓義民,潛在水下是他的特長,日本兵一名狙擊手走到大橋中間,韓義民從水下舉起手槍,日本狙擊手突然滾下河去,大家還莫名其妙,韓義民已背著日本狙擊手的狙擊槍不知潛到蘇州河的何處去了,韓義民在一座樓上,用才襲來的狙擊槍,已擊斃了不少個日本軍要員,直至將領隊的日本頭擊斃,日本軍慌了,不知對方是怎樣地埋伏著人,不敢前進退回去了。   日本人就此知道海龍已到上海,為了證實是否是劉天家的那兩個青年,這個時候那兩人應該不在劉天家,馬上把此情景告訴了丘木,丘木立即給英子(毛毛)打電話,英子回話,在,兩人都在,兩人這時已確實在。井二又秘密派人去探視,兩人就是在。   井二與丘木不能不解除對韓義民與劉草草的懷疑。韓義民與劉草草怎麼這樣快又回到了劉天家呢,兩人精細,特別留神這個細節,清楚這個細節是要害。   在一個偏僻的閑路口,一群拉三輪車的、釘鞋掌擦皮鞋的、擺小攤的、要飯的、進進出出路頭小店的閑人,議論著一男一女兩人到閘北貧民區地下黨原總部找地下黨,與暗藏的日本兵和黃協軍探子們打起來的事,又在蘇州河大橋水下藏著的人襲擊日本狙擊手、擊斃了不少個日本軍要員,與何四寶與馬文龍領隊日本兵和黃協軍的事,風風火火,神乎其神,側耳探腦,其中好多是地下黨人,但都還不知道這是假的何四寶和馬文龍,真的已經燒成骨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