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留戀不舍地走了,四人停留在那裡,韓義民與劉草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韓義民隻得說,你們姐妹倆怎麼辦呀,到那兒去?秀秀說,我看得出你們兩個不是一般人,是做大事兒的,不是政府,就是軍隊的人,雖是江南現在都是日本人,你們自己也不安寧,奔忙不停,但總有個依靠,我姐妹倆大事做不了,雜活什麼都能乾,燒水、做飯,搬運東西,我們不怕吃苦,不怕危險,我兩實在是無處投奔,就跟著你兩,你們放心,我兩如被日本人抓走,決不叛變,決不出賣同夥一個,求你兩放心把我兩帶上吧。 姐妹倆的話說到頂了,還要怎麼樣,怎麼能再丟下他兩,丟下,等於把姐妹倆了在路上,能這麼忍心嗎,真把韓義民與劉草草難住了,不知怎麼說,兩人一臉的苦澀,為難極了。賀小娟比較單純,看韓義民與劉草草不言語,有點生氣了說,你兩放心,不管到哪兒,我兩決不拖累你們,影響你們大事的,你們總需要燒水、做飯、打雜洗衣服等種種事吧,我和姐什麼都可以做,決不礙你們什麼,如沒地方住了我兩住露天,如沒什麼吃了我兩喝涼水,絕無怨言!韓義民看姐妹倆心純,心疼得淚汪汪地道,別誤會了,我索性跟你兩兜底說了吧,先說我的這位天狐,至現在,一直在逃命中,日本人告示全上海人,她躲到誰家,誰家不報,殺其全家;她到那個地區,那個地區沒人報,殺那全地區全部老少,全上海的特務、漢奸、狗腿子到處布滿,到處都在追殺她;淞滬大戰中,許多戰場,我軍堅持到最後一個,直到全部犧牲,為了不使上海失守,她向軍統部要求,五人堅決要奔瀏河戰場打日本人,誓與我軍將士共存亡,軍統部沒有同意,為了保衛上海,保衛家園,她毅然帶領五人奔赴了瀏陽戰場,與日本人拚殺,兩名隊員犧牲了,何四寶和馬文龍被日本軍俘虜叛變了,她成了孤單一人不知如何好,向軍統部請示,軍統部不僅不同情,反責斥她違令,要她回去接受軍事法庭審訓,她不是怕回去受審訊,而看不下去大叛徒何四寶和馬文龍領著日本人天天大圍剿,上海天天血流成河,上海人民受不盡的災難,她決心要除了何四寶和馬文龍後才死而無憾,因此她現在自身都無去處,無處躲藏,日本人又在報上誤導,登出她跟日本人一起的照片,說她已投靠日本人,效忠日本,為日本做事,給她四麵樹敵,使全上海人也人人恨她、仇她、滅她,全國各方麵人都恨她、仇她、殺她,她天大的怨無處訴,無處安身,她怎麼辦,現在還隻一個人私藏在人家的柴房裡,日本人又正在到這個地方來搜查她,逮她,她正不知道再能往什麼地方藏身,什麼地方能活命。姐妹倆聽到這裡啊了一聲,聽不下去了道,怎麼是這樣啊!怎麼是這樣啊!韓義民又道,我呢,日本人占領了上海,封鎖了江岸,阻斷了江北革命老根據地與上海地下黨的聯係,和江南抗日軍隊的支援,接受了組織的重任,隻身泅渡長江來到上海找地下黨人接頭。姐妹倆又激動起來說,從江北泅渡過來,這怎麼可能呢,這是無邊無際的長江呀,激浪滔滔!韓義民道,是啊,能活著過來就算不錯,哪能帶衣帶物,我沒來過上海,上海沒有一個親戚、朋友,不認識任何一人,地下黨人自己又都在避著日本人的大圍剿,到處躲藏,我大街小巷不認識一條,漢奸、特務,狗腿又到處都是,我怎麼能找到地下黨,就是地下黨人站到我麵前,敢問嗎,人家敢告訴我嗎,可找不到地下黨我到那兒去落腳呢,怎樣生活呢,又要必須盡快找到地下黨,同時天下淪落人,我也是在日本人追殺天狐時才與她偶爾相遇,兩人是同命運共呼吸,都悄悄藏身在別人家的一個柴房裡,日本人正不停地要到那裡搜查,我兩能帶你兩也到那裡去嗎,你兩絕不可以去,我兩都躲不下去了,不知道躲不下去怎麼辦,再往何處去,還沒有方向。姐妹倆聽著又不禁道,沒想到你兩竟是那樣的處境,比我兩難百倍呀,可還能去除了大叛徒何四寶和馬文龍,遺憾啊,我姐妹身為上海人,上海有家有產,卻不能彌補你兩一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對不起,我姐妹倆不僅沒報答你兩,反又給你兩出難題了,原諒我兩剛才有點無禮,太慚愧了,那就不擔誤我兩了,你和草草姐放心,我兩會活下去的,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的,我姐妹清楚,你兩還有事,特緊急,走吧,就此告辭。韓義民忙問,你兩打算往那兒去?賀秀秀道:放心吧,天無絕人之路,大不了求乞,化緣,隻是不知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你們哥姐兩了。韓義民說,求乞、化緣!賀秀秀笑了又道,放心,我姐妹倆起碼還有學校裡很多好同學,好老師,我兩不會孤獨無援的,不會忘記你兩救我們是多麼地不容易,我兩不會絕望的,她掏出母親給她的包說,這個你們帶上,你們正無依無靠。韓義民說,不要考慮我兩,我們有組織。賀秀秀道,你們還沒有找到組織,正困難重重。劉草草也插言道,不要推了,你姐妹兩要拿上包,說實在話,你姐妹倆是弱女子,拿上好好生活,我兩真生活不下去了,可有本事到敵人那裡去謀取。姐妹倆看將包全部給他們不會要,可說,那就這樣吧,聽媽媽的,媽媽已經給我們分好了,一人一份,正在議語間,韓義民猛地興奮起來說,要不這樣,我突然想起來了地方,在我泅渡長江過來上岸時遇到救我的人家那裡的臨江村,雖有點偏遠、荒涼、冷清,但很安全,也好生活,我結識了一個村長,人挺慷慨,看你姐妹倆願不願意暫去安身。姐妹倆立即齊聲答,太好了,求之不得呀,安全的地方怎麼會不願意去。韓義民又道,等我找到組織了,我一定去找你們。姐妹倆說,好,太好了,我兩去,我兩願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