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往長江邊開去,奔走在廣闊無垠的原野上,四個人默默無言地瞧著遠方,除了母親小包裡施舍點什麼外,一身空空,然而,即使家有萬貫,常言說坐吃三餐海也乾。 這個漫漫的人世,悠悠世間,誰也離不了皆為生存而奔波在路上,豈能止步。 人生永遠在路上,不走不行, 不走那有飯吃,不走那有衣穿。 人生走不完的路,不走不行, 為了吃飯,為了穿衣 人生路走不完,不走不行, 不走那有飯吃,不走那有衣穿, 為了吃飯,為了穿衣。 因為這兒的長江段,位於出海口,水急浪大,魚蝦停不住,沒法生長養殖,因此發展不了漁業,繁榮不起來,浩浩長江邊連個港口都沒有,不要說城市、村鎮,像樣的集市都無,在這片廣袤、貧瘠的土地上,人煙稀少,偶有的住家,孤零零的,各選溝道立足,三五戶人家在一起的都極少,日本人不會去啃泥土,所以日本人也不來,這裡成了亂世的世外桃源,人們雖窮一些,但安寧,如今這世道,貴在安寧。貧窮的中國,遠離城市的農村,百分之八九十的是農民、農田,基本上都與此大同小異,這些人守護著貧窮的日子,過著艱辛的生活,其實這算什麼,中國地方大,雖到處都是山山水水,但荒無人居的地方普遍是,正因為中國貧窮落後,八國聯軍才敢欺負中國,進攻中國,占去了中國許多地方,日本人更是野心勃勃。 小車在原野上奔馳,韓義民與劉草草兩人戀戀地望著窗外,默不做聲,也許是一直裹夾在城市刀槍劍影中的緣故,眼前的一切景象多麼迷人,田野,河溝,泥土小路,小丘小林,,蘆葦青青,茅草的白花在微風中擺動,野花處處,高枝上的喜鵲巢,偶爾隨風飄來幽幽的簫聲,時而出現一個農家,竹或蘆籬笆墻,小孩在地上打滾,幾隻雞,一群鴨子,黃牛在耕地,農夫擦著汗,點點白礬,幾個纖夫拉著船正過橋,微風吹過,物浪滾滾,一望無際,一片寧靜,這似乎蒼老、荒涼,雖是偶爾所見,可多麼深沉、神聖。 世上誰不知道最美好的一切都來自於廣袤、貧瘠大地的這個基源。韓義民說,我真不想走了,真想在這荒野裡住下來,找一個河溝彎,建一間房子,開一塊地,住上一輩子。劉草草道,想坐享清福了,我們若真能在這裡住下來那該是多麼心醉!韓義民道,江南江北都是河溝如織,水埠家家,瀟瀟雨歇的人間天堂,隻是,這都是經人去辛勤勞作得來的。劉草草道,我沒有到過江北,江北也是那麼美好嗎!韓義民道,當然,我的家鄉啟海,才是水鄉,河溝圍繞得像蜘蛛網,出產富饒,魚蝦、海鮮隨處都是,上海姑娘都願意嫁到我們那裡。聽著這,劉草草立即反詰道,哎,哎,你什麼意思?韓義民有點臉紅起來,馬上更正道,你誤會了,我不是說的你想的意思,是實際事情。 劉草草:看你臉都紅了,沒出息,膽小鬼! 韓義民:不要以為上海是花花世界,到處迷人,對於久居的上海人或上海姑娘,叫他們老去逛南京路、遊外灘,或大世界,已經不感什麼新鮮,不一定有多大興趣,啟海,南挨長江,東靠黃海,境內有呂四、秦田大魚港;內河環繞,四處連通,四處是各有河景的小鎮,駁船朝過晚來;民溝將家家宅院圍抱,真是天然水鄉,千古長江,淘盡了多少王朝和英雄豪傑,望著那滾滾東流江水,是多麼地壯懷激烈,看著滔滔黃海的潮漲潮落,轟轟隆隆,如天神天將的疆場,時而鬱悶,時而狂暴,神秘莫測。可是我不能安居在美好家鄉,享受寧靜,差點送命在長江裡;草草的生長肯定不是一般的家庭,可滿身的風雨創傷;秀秀和小娟家是多麼地優越,而我們四個人都無地安身,無處落腳,正走在路上,人這一生啊,是走不完的路,不走不行,不走那有衣穿,不走那有飯吃,人生走不完的路,為了吃飯,為了穿衣。賀秀秀和賀小娟聽著,不知什麼時候流下淚的,賀小娟竟泣出聲了,草草也淚水汪汪,賀小娟仿佛作成詩了在朗誦: 人生永遠在路上,不走不行, 不走那有飯吃,不走那有衣穿。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人生走不完的路,不走不行, 為了吃飯,為了穿衣 人生路走不完,不走不行, 不走那有飯吃,不走那有衣穿, 為了吃飯,為了穿衣。 賀秀秀說,是啊,人生走不完的路,為了吃飯,為了穿衣,我和妹妹就在這兒開一塊地吧,我們很願意自己開塊地,建個家。 韓義民沒有停下車,沒有言語,而心裡想,這個世界是大著呢,無處投奔的人自己開塊地,建個家應該是好事兒,古代的部落還不是開山劈地慢慢形成的嗎,現在的李家村、王家莊不知是那兒的逃荒要飯人到了荒山野嶺落腳下來,開墾種植,建家立業,形成了家屬宗室的嗎,更是那闖關東走西口,甚至奔南洋,闖出大天地的嗎,他們也是度過了多少艱難曲折,甚至是付出生命的嗎;此世界也小的很,這個無際荒原沒人開墾無人管,若有人開墾出了名堂就會有人眼紅,憑這姐妹倆是弱女子,又那麼漂亮,在這樣的亂世,一當落腳,有些名堂後,豺狼虎豹都會出現,還是去臨江村吧,那裡的村長很正直,清楚他是泅渡長江過來的,氣蓋猶在,又清楚他所以要泅渡江過來的重責,非一般人,不禁敬畏他幾分,姐妹倆在這裡不會受虧。至此,韓義民隻是說你姐妹倆還是到臨江村去吧,現在是亂世,偏野處必有土匪,你兩剛脫離緊固,要有個安定的地方,養好身體。 著心著肉話,姐妹倆一聽就知道,忙說,我們明白,我們明白。 大地一片沉靜,隻有車在無聲地開著。瞬間,到了長江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