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酒宴上的拷問 　　宴會開始了。 　　沐屠鷹示意陳巖和何茂臣就坐。按照禮節，沐屠鷹，沐瑤之和沐屠鷹等人坐在東邊，陳巖和何茂臣則坐在西邊，一人單獨一桌。 　　沐屠鷹道：“按照大寧國招待的禮數，當為四涼四熱，這個涼拌青瓜，肉絲炒青瓜，涼鴨脖，紅燒鴨肉，醬汁肉腸，紅燒肉腸，白切雞肉，紅燒雞肉，外加我府上專門釀製的陳年老酒，陳柱國請慢用。” 　　這八道菜極為講究配料顏色上的搭配，想來廚師在做這幾道菜時，可是極為用心的。 　　何茂臣小聲的對陳巖道：“這北戍王的招待太摳了，這其實就是四個菜而已，卻整出了八個菜名。” 　　陳巖道：“你懂什麼，身為大寧國北戍王有必要摳門嗎，我覺得這個叫品味，我在京城這麼多年了，也沒有吃過這樣的宴席菜式。” 　　沐屠鷹道：“陳柱國，這裡的環境苦寒，飲食確實不如京城豐富盛大，請陳柱國多多見諒啊。” 　　陳巖道：“這菜的確不如京城豐盛，”說著夾了一口菜吃下，“但是別有一番趣味和味道，感覺蠻新鮮的。說起來我在京城這麼多年了，也沒有吃過這樣的宴席菜式，色香味一應俱全。” 　　陳巖說著又倒了酒，聞了聞，然後飲了一點，拍手道：“唔，北戍王，這酒很是不錯，是個好酒，京城城裡的所有酒，都沒有這酒香。” 　　沐屠鷹笑了起來，陪席之人也都笑了。 　　沐屠鷹道：“陳柱國也是個直言直語之人，來我們先飲一杯吧，既然陳柱國喜歡，今晚我們就飲此酒，非飲醉了不可。” 　　陳巖道：“好，非飲醉了不可。” 　　三杯酒過後，沐屠鷹說道：“陳柱國，你們剛才到我府上的那般模樣，定是遇到了不少事情，有人居然敢行刺出使北行國的使團，想來並不是一夥簡單的山賊。” 　　陳巖道：“我也這般覺得，畢竟不管是哪一夥山賊，都不敢對寧國的使團下手，除非他們活得不耐煩了。” 　　沐屠鷹道：“所以在陳柱國大人沐浴歇息的這段時間裡，我立刻讓手下去人做了一件事，這件事的結果，果然沒有出我的預料。” 　　一旁的沐瑤之道：“父往剛才讓家臣杜禾帶人而去，迅速將附近三裡的地方包圍起來，果然抓到了一個人。” 　　陳巖忖道：“北戍王果然是個厲害人物，心思縝密，做事部署又如此迅速，實在了不起！”忖罷說道：“北戍王，具體是什麼情況。”說著他們心裡感到有些緊張，該不是抓到了與自己雲雨的那個艷麗女子了吧？ 　　沐屠鷹道：“情況是這樣的，陳柱國的使團遭到行刺，且將陳柱國逼成了這般境地，毫無疑問，對方是想要陳柱國的性命，且他們是有預謀而行之，既然陳柱國在我府上，那麼對方之人一定在這王府的附近，我讓人前去迅速搜索，果然遇到了幾個家夥，他們武功雖然很高，但好在杜禾等人還是抓住了其中一個人。” 　　陳巖對沐廷雲道：“敢問此人可是男的。” 　　沐廷雲道：“回柱國大人，那人的確是個男的，嗯，柱國大人怎麼突然問這個？” 　　陳巖暗道說錯話了，急忙道：“沒事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說完後暗忖那女子實在厲害，潛入王府，居然能無聲無息，讓王府之人毫無覺察，離開王府後，還能逃過王府之人剛才的搜索，最終安然脫身，由此觀之，其本事可不小。 　　沐廷雲道：“將那個人帶上來吧。” 　　隻見一個黑衣人被綁在一個木樁上，被人押送上來，放在大廳正中。 　　沐屠鷹來到那黑衣人跟前，道：“誰人指使。” 　　黑衣人道：“指使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沐屠鷹道：“你可不要明知故問。” 　　黑衣人道：“行，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告訴你吧，我無人指使。” 　　沐屠鷹道：“看來你是不願意說了。好吧，既然無人指使，那就是你一人做的，直接上酷刑！” 　　一旁的杜禾道：“是。”說著示意幾人將將一個爐子端了上來。 　　沐屠鷹道：“看見了嗎，這可是滿滿炭火的爐子。” 　　黑衣人道：“我不是瞎子，當然知道。” 　　沐屠鷹道：“不錯，你不是瞎子，當然知道。但是我想知道的是，這爐子裡的碳火你受得了嗎？我打算從你的腳開始烤，逐漸加碳往上，”後對陳巖道，“陳柱國，我們就來看看這個人會不會慘叫，慘叫多久可好。” 　　陳巖道：“好，我平時喜歡賭幾把，我就跟北戍王賭一個，我賭此人不會慘叫，而且可以堅持很久。” 　　沐屠鷹道：“陳柱國覺得他在這爐火的炭烤之下，可以堅持多久？” 　　陳巖道：“此人言語這般強硬，我看堅持一天一夜是沒有問題的。” 　　沐屠鷹道：“哦，是嗎，那好，陳柱國的這個賭局我接下了。” 　　黑衣人對沐屠鷹道：“喂喂喂，你若是一個好漢，就給我一個痛快，別這麼折磨人。” 　　沐屠鷹道：“忘了告訴你，我又不是好漢，我是寧國的北戍王。” 　　黑衣人道：“總之你直接殺了我就是。” 　　沐屠鷹道：“難道我不想直接不行嗎？真是可笑至極，眼下你可是本王的階下囚，有什麼資格在此討價還價的，準備受刑吧！” 　　幾個仆人將那爐子挪動，逐漸靠近黑衣人的雙腳之下。 　　沐屠鷹故意對杜禾道：“杜禾，我記得之前有一個人也是受了這個刑罰，當時他多麼的寧死不屈啊，我都感動了，可是最他慘叫了多久才死去的？” 　　杜禾當然明白沐屠鷹突然間說起當年之事的意思，立刻回道：“回北戍王，那人慘叫了三天三夜才去世。” 　　沐屠鷹道：“三天三夜啊，了不起，佩服，那人當時是怎麼處置來著？” 　　杜禾道：“那時候我記得北戍王十分敬佩其意誌，特意叮囑將其厚葬了。” 　　沐屠鷹對陳巖道：“陳柱國有所不知啊，當年有一個刺客，被我們抓住了，我就是用此法拷問，那人骨頭倒是很硬，慘叫三天三夜啊，整整三天三夜，什麼都沒有說，雖然他是刺客，但我沐屠鷹是打心底佩服他。” 　　陳巖道：“三天三夜，被火烤了三天三夜居然都能頂住，這樣的人我也佩服之至。” 　　爐子的熱氣越來越明顯，而且沐屠鷹和陳巖又那樣說話，那黑衣人終於忍不住道：“喂喂喂，我說我說。” 　　沐屠鷹道：“是什麼都說嗎？” 　　黑衣人道：“是是是。” 　　沐屠鷹道：“我以為你骨頭有多硬，原來隻是虛有其表。” 　　黑衣人根本沒有聽到沐屠鷹在說什麼，他看著逐漸靠近的爐子，急忙道：“是是是。” 　　沐屠鷹示意爐子停下，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黑衣人道：“反正一些事情告訴你們也無妨，我是東魏國狄離族之人。” 　　沐屠鷹道：“你們為何要行刺我寧國的使團？” 　　黑衣人道：“我也不知道，我隻是奉命而行，狄離族之人善武，一日，我們接到了部族首領的命令，說是讓我們一行人潛入寧國境內，將前往北行國的使團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陳巖心道：“原來如此，是東邊的魏國在搞鬼，這下什麼謎團都解開了。” 　　沐屠鷹繼續問道：“不過你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還要繼續，對吧。” 　　黑衣人道：“不錯，若沒有斬盡殺絕，就是任務失敗，我們都會死。” 　　陳巖來到黑衣人的跟前，道：“這麼說來，隻要我還活著，到時期限一到，死的就是你們。” 　　黑衣人道：“不錯，總之我的弟兄們會用盡一切手段殺了你，這是一個你死我活的局麵。” 　　陳巖道：“我請你幫我做一件事，就是你死後，請托夢給你的弟兄們，告訴他們，我陳巖會好好的活著，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他們死。” 　　黑衣人道：“知道的我都說了，我隻希望你們給我一個痛快的死法就是了。” 　　沐屠鷹示意，杜禾拿出一個藥丸，對黑衣人道：“吃下去，你就會不知不覺走了。” 　　黑衣人道：“多謝。”說著一口吃下了那藥丸，一會就腦袋耷拉，死去了。 　　沐屠鷹讓人將已經死去的黑衣人待下去，然後宴會繼續進行。 　　陳巖道：“剛才我聽北戍王說先前遭遇到刺客？” 　　沐屠鷹道：“說來話長，當時我第十次與北行國作戰，並將其打敗。皇上親自前來相見，說我的功勞，放在柱國之位也是足夠的，然顧念柳汾珅的擁立之功，將我封為五悍將之首，稱北戍王，駐守邊疆，抵禦北行國。最後還說會讓人給我建一個豪華的府邸。” 　　陳巖道：“我想皇上是覺得北戍王立下了赫赫戰功，而不能位居柱國之位，其擔心北戍王心裡會覺得自己受委屈了。” 　　沐屠鷹哈哈一笑，道：“從跟著皇上起兵開始，沐屠鷹就已經決定此身完全獻給寧國，所以不管怎麼樣，我沐屠鷹都不會有什麼委屈一說，皇上擔心臣受委屈而如此嘉獎，沐屠鷹心中實則惴惴不安，一心想著再建功勛，以報皇上的恩情。” 　　陳巖拱手道：“北戍王之忠誠，天地可鑒。” 　　沐屠鷹舉杯道：“就這一點，我沐屠鷹敢無愧於天地。”說著一飲而盡。 　　陳巖也一飲而盡，心道：“皇上果然沒有選錯人。” 　　沐屠鷹繼續道：“當時我立即謝過皇恩，說皇上聖明，讓虎將梅先虎，駐守西邊，抵禦西博，豹將單洪豹，狼將段擒狼，獅將商添獅駐守在京城，三將拱衛京師，後與裕國修好，借裕國抵禦東邊的魏國，這等辦法，著實高明至極。” 　　陳巖道：“聖上當年起兵，歷經十年艱苦卓絕的征戰，最終建立大寧，如今國泰民安，全是聖上的功勞，論運籌帷幄，知人善用，聖上當世第一。”陳巖話語間的“知人善用”，表麵是在稱贊皇上，實則是誇獎沐屠鷹屠鷹。 　　沐屠鷹當然知道其中意思，笑道：“多謝陳柱國誇獎，陳柱國有所不知道，就在皇上來到的當天晚上，就有以為刺客前來，我家臣杜禾與之大戰，竟然不敵對方。” 　　陳巖道：“杜家臣的武功奇高，居然還不敵對方？” 　　沐屠鷹道：“杜禾擅長刀法劍法，武功確實不錯，好在我們當時人多，雖然戰死了十人，卻也將其製住了，不夠我們不管怎麼折磨拷打，那人就是不說何人指使的，我們也沒有辦法。其後王府就加強了戒備，不過此後這麼多年，再沒有一個刺客前來。” 　　陳巖道：“這些刺客，莫不是都是魏國指使的。” 　　沐屠鷹道：“眼下就陳柱國的遭遇來看，極有可能是這樣。” 　　陳巖道：“據寧國派出的探子回報，魏國將要對寧國用兵，以報當年我大寧支持裕國之仇，看來魏國也有自己的探子，得知我奉命前去與北行國修好，所以前來刺殺。” 　　沐屠鷹道：“若非當年十戰，讓行國低頭，找書苑 www.zhaoｓhuyuan.coｍ 寧國如今前去也無法與行國修好。” 　　陳巖道：“此一時彼一時，誰人也不知道其後的事情具體會怎麼樣，說起來當時北戍王十戰北麵行國，乃是正確無誤之事。”說著皺眉沉思起來，“有件事情我感到很奇怪。” 　　沐屠鷹見陳巖突然間陷入沉思，奇怪道：“不知陳柱國對何事感到奇怪？” 　　陳巖道：“魏國要對我大寧動手，這是魏國朝廷放出的風聲，在魏國，此事可是路人皆知，我們的探子傳回這個消息倒也不奇怪。可是我奉命出使北行國，是朝廷裡秘密決定的，這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沐瑤之道：“柱國大人的意思是朝廷裡有魏國的細作？” 　　陳巖道：“若非如此，我為何會遭遇如此情況。” 　　沐廷雲道：“或許這是柱國大人多心了，畢竟從寧國京城前來，到這裡都已經兩個月有餘，這兩個月裡，事情變化可就太多了。” 　　陳巖覺得沐屠鷹所言不無道理，道：“世子所說也是，這或許是我多心了。” 　　沐屠鷹道：“我有一個建議，希望陳柱國能夠采納。” 　　陳巖道：“北戍王請說。” 　　沐屠鷹道：“我選出一萬精銳，保護陳柱國的周全，以完成出使北行國促成兩國修好的使命，陳柱國覺得如何啊？” 　　陳巖道：“我覺得還是不必了。” 　　沐屠鷹道：“那陳柱國想如何？” 　　陳巖道：“我和家臣何茂臣暗中前去即可。” 　　沐屠鷹苦笑擺手道：“陳柱國就不要再說笑了。” 　　陳巖道：“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