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第一百三十二章:復仇(上) 那老者道:“我有一個弟弟,叫索不凡,今年二十有五了,其鳳羽刀法在我狄離族人當中,可是首屈一指的,不過其五年前就離開了裕國,到了寧國的都城,聽說他成為了寧國的京都衛,這些年頭過去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情況,但不管他怎麼樣,還請你這位柱國大人對他多多關照啊。” 陳巖點頭道:“不想在京都衛裡居然有狄離族之人,索不凡,此人陳巖記下了。” 那個老者道:“那就多謝柱國大人了。”說著便舉起酒杯致謝。 陳巖道:“不謝不謝。”說著舉杯一飲而盡。 其後眾人一直飲酒歡樂到深夜,陳巖直到三更天方才睡去。 第二天,索開帶著狄離族二十人跟著陳巖前去,那索伊則表示會在左鳳城的棺槨下葬時前去鳳鳴穀。 第二天,陳巖帶著索盈回到鳳鳴穀外,那沐瑤之等人早從褚艷新口中得知此事,所以都不感到意外,反而對索盈當時敢為陳巖去冒險感到很是佩服。 陳巖去鳳鳴穀看了左鳳城的靈堂以及鳳鳴穀之人在鳳鳴穀的西南處所挖好的墓穴,感到極為驚訝,首先是那墓穴極深,至少有十丈,其次是那一片地方是個山頭,山頭上全都是墳墓。陳巖向鳳鳴穀之人問起此事,方才明白怎麼回事。 原來這裡是歷任掌門人以及對鳳鳴穀有大功勞的弟子的安葬之地,而定下這個規矩的是歷任掌門人中的一位。 在鳳鳴穀的歷任掌門人中,有一任掌門人叫趙榮,乃裕國皇族,在其當任掌門人其間,與裕國朝廷往來密切,那裕國皇帝又是趙榮的族弟,自然對鳳鳴穀多有扶持,鳳鳴穀就此迅速昌盛起來。 然讓鳳鳴穀之人奇怪的是,裕國皇帝似乎對鳳鳴穀之人別無他求。受人恩惠,當思回報,鳳鳴穀眾弟子向裕國皇帝表示,若是裕國危難,鳳鳴穀將會鼎力出手,後來這就成為了鳳鳴穀的穀訓之一。 在趙榮過世後,繼任的掌門人孟良未雨綢繆,說裕國眼下雖然平安無事,但難保此後不會有外來的戰亂,要是外人得知鳳鳴穀之人相助裕國朝廷,難說不會對鳳鳴穀歷任掌門人的墓地下手。所以此後鳳鳴穀掌門人的墓地,棺槨下葬一定要深,其深度要求至少達到十丈。後來孟良師弟創出一門輕功《乘風之法》,孟良又加了一條,但凡能創出一門武學,或者對鳳鳴穀立下大功之人,皆可在此安葬。 在孟良為鳳鳴穀掌門人時,這些規矩就完全定下來了。 左鳳城能夠安葬於此,是其對鳳鳴穀有大功,最主要的功績就是讓鳳鳴穀的武功名揚天下,使鳳鳴穀成為了與龍鳴寺和黑石派鼎立的門派,更是成為了天下人公認的三大武學宗派之一。在此安葬,合情合理。 陳巖忽然想起一事,他急匆匆地前去見北山翁,然後將一心二用法的秘籍拿出來,說是鳳鳴穀弟子公冶達所創。 北山翁道:“這是鳳城給你的,所以你且留著,我會讓人抄寫一份來。公冶達為鳳鳴穀創出一門武功典籍,論功當葬於西南,可是鳳城從沒有跟我說起此事。他隻是說公冶達在想辦法怎麼應對那三個叛徒的合力,唉,那三人也是習武的奇才,他們的本事比左鳳城和公冶達隻是稍弱一些,不然也不會那麼難對付。”說著突然吐出一口血來。 陳巖大驚失色,道:“前輩,你這是怎麼了?”說著就要去攙扶。 北山翁隻是苦笑搖頭,示意陳巖不必攙扶自己,道:“這不必奇怪,我因連續痛失兩名愛徒,所以心中極為不暢,眼下是被愁緒傷了自己。” 陳巖明白過來,因為公冶達和左鳳城的離世,北山翁無比難過,這痛苦甚劇,繼而導致身子受傷,陳巖心道:“經歷這樣的事情,又有幾人能不極度傷痛呢?” 見北山翁抹去嘴角的血跡,陳巖道:“前輩放心,到時候我會讓人將公冶達前輩的棺槨送回鳳鳴穀,此事就由我來完成吧。” 北山翁長嘆一聲,道:“此事就有勞你了,這些年裡我悟出了一套拳法,叫流雲繞指拳,簡單而實用,我看你隻擅長兵器,不如我把這拳法傳授給你。”他所以這般,是要感謝陳巖。 也不等陳巖說話,北山翁就已經使了一遍,一邊使一邊道:“流雲過處,皆有風行,上善若水,極惡莫絕。” 北山翁說得是一字一頓,待其說完,正好打出了十六招。陳巖看罷,道:“前輩這拳法看起來似乎很柔弱。” 北山翁笑了笑,道:“這是因為我的動作很慢,若是快起來,則會顯得十分兇狠。”說著其將剛才的招式使了一遍快的,道:“此拳法並非純粹的拳法,其專門攻擊他人柔弱關節處。而快乃此拳法之根本。” 北山翁說著忽然靠近陳巖,施展流雲繞指拳,道:“你盡管全力出招,不必擔心。” 陳巖拔劍而出,長劍不斷打出迅猛的劍招,然而北山翁總是能快一步,步法詭異,如纏絲一般纏著自己,連續十招,北山翁的拳頭都輕輕地打在陳巖身上的關節處。 陳巖有些驚訝,道:“流雲繞指拳的威力,在下領教了。” 北山翁道:“一些東西在別人看起來簡單,但是發現其,創造其,總是艱難的。我說過這拳法並不純粹,其中飽包含有步法和指法。” 北山翁在觀風雲起落,草木枯榮時,發現萬物的關節處是最弱之處,若有一套拳法能夠專門折損對方的關節,此將是一門不可小覷的武功。此後他便苦思其中,悟出了這一套流雲繞指拳,所以他才會對雲飛揚有著愛才之意。 陳巖道:“多謝前輩指點。前輩請勿過於傷心痛苦,還是多多歇息為好,陳巖就不再停留打擾了。” 北山翁道:“陳樓主身為影闕樓樓主,今日的事情,應該還沒有徹底打聽清楚。” 陳巖道:“前輩說的是陳巖去打聽西南墓地之事?” 北山翁道:“對,但是他們有件事情沒有告訴你,你影闕樓,輸於四方門的一部,四方門現在門主叫孟迢迢,門主的已經傳了三代人,孟迢迢最大的功績,就是在其二十六歲那年,傾四方門之力幫助連深建立了寧國。現在年紀,三十有六了。” 陳巖道:“這個我有耳聞。” 北山翁道:“是的,這個並不難知道,但是難知道的是四方門的建立,是因為鳳鳴穀的第十五代掌門人孟良不願意將鳳鳴穀變成家族門派,所以其兒子孟桐便遠走寧國,創立了四方門,其並非武功極高,但是極為聰穎,很快將四方門變成了寧國最大的門派。眼下的江湖,除了鳳鳴穀,黑石派和龍鳴寺,其他門派都是家族創立的門派,試問這世上哪有長盛不衰的家族。” 陳巖想不到四方門的淵源會與鳳鳴穀有關,道:“此事如果前輩不說,陳巖對此確實是不清楚。” “然而四方門所以能一直強盛,是因為其下的各個樓主能者居之。”北山翁道,“這也是我說孟桐聰穎的原因。” 陳巖道:“前輩告訴陳巖這些,意思是?” 北山翁道:“沒有什麼意思,隻是讓你明白,沒有代代強盛的家族,但代代都有能讓一個家族強盛的能人。你若是那個能人,當以天下蒼生為重。所以在此希望你們此去東魏,能得償所願,萬不可助東魏重啟亂世。” 陳巖道:“前輩的話,陳巖記住了。” 北山翁道:“要知道天下太平,是一件最難做到的事,無論何人為此而做事,其都是天大的英雄。” 陳巖道:“前輩之言振聾發聵。”說著拱手作揖,向北山翁告辭。 當晚,沐瑤之侍寢,陳巖想著流雲繞指拳的步法,見沐瑤之在寬衣,陳巖便圍著她施展步法。 陳巖此舉弄得沐瑤之莫名其妙,她苦笑著對陳巖道:“夫君啊,你到底在做什麼呢?” 陳巖道:“這叫做流雲繞指拳。” 沐瑤之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我沒有看見拳法,倒是你使出的這步法看起來滑稽得很。” 陳巖道:“滑稽?前輩施展起來的時候,我可不覺得有半點滑稽之感,看來是我練習得還遠遠不夠,”說著在腦海裡將北山翁當時施展的步法過了好幾遍,然後再圍著沐瑤之轉了起來。 陳巖來回弄了幾次,隻是開頭的幾步走得不錯,沐瑤之本饒有興致,幾次以後,她便意興闌珊了,微嗔道:“夫君,我們還是先歇息吧,明日一早我們還要送葬。” 聽了沐瑤之所言,陳巖方才停下。 兩人同寢,陳巖道:“當時我……” 沐瑤之伸出手指輕輕按住陳巖的嘴唇。 陳巖道:“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沐瑤之道:“當然知道,夫君不用說了,我們全都知道了,她為夫君而忘卻自己的生死,就憑借這一點,夫君就不應該辜負她。” 陳巖道:“你們當真都是這麼想的?” 沐瑤之點頭道:“那麥米和李悠悠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們幾個都是這樣想的。” 陳巖香了沐瑤之幾口,然後相擁而睡。 第二天一早,左鳳城的棺槨開始出殯,從靈堂處到西南墓地處,有二裡遠,索伊和苗香就在當中等候,給左鳳城送葬。 下葬後,鳳鳴穀之人將土埋上,一個新的墓地落下了。 就在這時,北山翁忽然對著一旁的樹林子大聲說道:“你們三個既然來到這裡了,就都出來吧,別再藏著了。” 眾人順著北山翁的目光看去,隻見三人從那樹林子裡走出,此三人是誰?便是那白起回,黃衛休,蒙多放。此三人如何得知左鳳城之事,自然是那傀儡妖王秦宛在告知。 一鳳鳴穀弟子大罵道:“白起回,黃衛休,蒙多放,你們三個還敢回來。” 那三人對此並不理會,黃衛休對北山翁道:“師父,我們所以回來,是因為我們覺得自己終究是鳳鳴穀之人。”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陳巖大怒道:“你們來此做什麼,深究起來,若不是你們,左前輩也不會這般。” 白起回道:“你應該不是鳳鳴穀之人,我們原本是鳳鳴穀之人,眼下師兄去世,我們來此合情合理,與你一個外人何乾?”他是首見陳巖,若在平時,他不敢確定陳巖不是鳳鳴穀之人,但現在鳳鳴穀之人皆穿著喪服,陳巖並沒有,所以白起回就此做出判斷。 陳巖冷笑道:“當年你們殺我父親陳霄的事,到現在應該不會忘了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哼,你們肯定不會忘的,因為那是你們第一次任務,你們心裡是清清楚楚。” 白起回三人麵麵相視,白起回道:“原來你就是陳霄的兒子,看你刀劍在手,想必是習練武功了,也不知你的武功習練的如何。” 黃衛休嘲諷道:“師兄,他不過是紈絝子弟罷了,一個紈絝子弟去習武,又能學得多少東西。” 蒙多放對北山翁道:“師父,我們今日前來,隻是給左鳳城師兄磕一個頭,其後我們就走。” 北山翁道:“不必了,你們走吧,此後你們再也不是鳳鳴穀之人,我也不會奈何你們,走吧,現在就走。” 蒙多放道:“師父,我們遠道而來,難道連磕一個頭都不可以嗎?” 北山翁語氣決絕地道:“你們不必叫我師父,離開這裡,此後不要再踏進鳳鳴穀一步,否則但凡是鳳鳴穀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陳巖道:“你們來此,不會白來,與我陳巖的大仇,今日當有個了結。” 一旁的索開道:“柱國大人,我狄離族之人助你。”說著下令手下二十名好手將三人的退路堵住。這些好手武功雖然遠不及白起回三人,但是亂鬥之下,白起回三人也不敢保證自己可以毫發無損地全身而退。 杜禾道:“既然柱國大人的殺父仇人在此,那麼杜禾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說著拔出長劍。 林遊道:“樓主的仇人在此,那麼影闕樓之人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影闕樓之人,準備迎敵。” 此時在場的除了鳳鳴穀之人,其他人將白起回三人給團團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