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回收田契(1 / 1)

南北浮生記 胡塔理 3734 字 2024-03-17

顧遠推開住處的木門,看見呆坐在小案旁的林無畏,摸出一個紙包遞了過去。   “飯也不吃,哪有力氣和人搶老婆。喏,給你。”   林無畏目光呆滯,無視紙包,嘴裡不斷喃喃:“是啊,我們其實並不熟……”   顧遠伸出手掌,探了探林無畏的額頭,又往自己額上比了比,“正常啊,看來是心理受創了。”他出門摸到水缸,以瓢取水試了試水溫,哆嗦一下後,把水往手上灑了灑,腳步急促回了屋裡。   “別鬧!”   林無畏擦了把臉,把顧遠手上甩出的涼水抹去,不悅地嚷道。   “白蘭喜歡穿什麼顏色?”   “白色和青色,乾活的時候,她習慣在外麵罩一件黑色圍裙。”   “她之前大概幾天去一趟豆腐作坊,在那裡待多久?”   “有時三天有時四天,她天一亮就會在那裡,直到豆腐被運走,都一直會留在那裡,有時我去交割車子,她還會逗留那裡一會兒。”   “你原來是打算等做了正式鏢師站穩腳跟,就去提親是嗎?”   “是,但是年前薛佑去提了親,打亂了我的計劃。”   “要是讓你和薛佑競爭,你有信心嗎?”   “之前我有信心,現在應該是不成了。”   “就因為今天你被拒絕了?”   “是,我原以為我和她關係更近,今天才發覺是我一廂情願了。”   小屋裡兩個人一問一答,林無畏鼓起的那點精神,又被壓回了穀底。   “不逼自己一把,你都不知道什麼叫絕望。”顧遠甩了甩手,改口道:“不是,你光腳的還怕薛佑那穿鞋的不成?”   林無畏愣了愣,眼神也逐漸重新有神,猛然摸上桌麵拿起紙包,一把胡亂撕開紙包,連這餅和殘留的部分紙,大口大口咀嚼起來。   “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誰來也搶也不讓!”   “我靠這地方風水是不是有問題,一個個這麼容易上頭。”顧遠又給林無畏斟了杯茶水,“喝點水往下送送。”   林無畏握住杯子,猛一口灌下,又差點嗆到,顧遠連趕上前去,連拍青年背脊,把食物順了下去。   “老哥,我跟你說啊,你既然決定要追人家,那多少得有些沒皮沒臉的狀態在才行。”顧遠攤了攤手,又拍了拍胸脯。   “我早看出來了,你對弟妹,那正是已把不要臉給發揮到極致了。老兄之前跟你學招式時,還多有不服。但這次涉及情場,我可真是佩服地五體投地了。”林無畏說著竟悄然摸出了紙筆,頗有種聆聽大師講課,需要記筆記的認真勁兒。   “老哥,你有和我打哈哈的功夫,多去糾纏下你的白蘭姐姐,何至於讓薛佑那小子搶了先。”   當夜兩人閑聊到半夜,第二日若不是,薑薇梓趕來催促,顧遠怕是到晌午都起不來。   柳府今日除卻準備應付齊王的工作,還安排了一批人迎客。那客人原本說上午就會過來,一直等到未時才姍姍來遲。   來者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國字臉大耳朵,麵色紅潤。留著修剪整齊的八字胡,隻是雙目遍布血絲、眼角臥蠶甚為明顯,下巴和麵側的絡腮胡,都沒來的及修剪。原本精致的衣服帽子,都布滿皺褶。一雙靴子上的配飾,也搞丟了一隻,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   跟著那中年一起來的,還有位個頭足有六尺,郎中模樣打扮的中年。那另一個中年,皮膚白凈,胡須也被修剪的整齊乾凈。一進得門來,就與柳家眾人打起招呼,一副相熟的模樣。   柳長青見了那郎中模樣的中年人,也是十分熱情,兩人邊走邊聊,相談甚歡,也沒把先進來那人,給落得了個冷清。   國字臉中年,甫一踏入柳宅接待之處,先是左顧右盼四處打量,等到幾人分主客落座,他先是局促地給柳長青作了個揖,旋即掏出一疊厚實的紙張出來。   “柳家主,非是我劉介民不守承諾,而是家裡那敗家子,實在過分得厲害。”中年人談及此處,心情突然變得格外激動,胸口大幅度地聳動,“他竟一口氣,給我賭輸了四百餘貫,至於買田契的事,還是就此打住吧!”   和劉介民一同來到柳家的高個子中年,接過契約書,翻來覆去仔細檢查了一番,又把它交給柳長青道:“田契沒有問題,就是當初的那一份,還請柳家主查驗後,重新收好它。”   柳長青檢查好了紙張、字跡及其上的戳印,便將田契小心裝袋收好,嘆了口氣道:“看來這地契,終究是難以物歸原主回到劉家人手裡了。這下隻能回頭去找別家了。”   他偏了偏腦袋,看向那高個子中年,微微俯下身子施了個禮道:“顧大夫,這次有勞你從中幫忙,跑這幾趟了。還謝謝你之前,從老陳大夫那兒求的那副方子。”   “柳家主哪裡的話,我師父當年也多承蒙柳老家主照拂,這回又沒能幫上忙,實在是不好意思啊!”那大高個顧大夫,趕忙回施一禮,又接著道:“西城張家、王家那兒,我也有些關係,或許他們也會對這塊良田感興趣的。柳家主可以再著人,去探探他們的口風,也未必不可啊。”   那劉介民聽得二人交談,仍不停往柳長青那裝了田契的袖口望去,聽到柳長青仍在尋找賣家,趕忙上前一步急道:“我們八姨太爺的方子,自是不必多說。徐家最近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但既不見購置產業,又不見多雇傭人乾活,那些籌措的錢,定還留了大把在手裡。柳家主不妨找他們接手這塊地,定能得著一個滿意的價錢。”   “徐家的那一攤事,不停四處集資許以重利,又不見究竟把錢拿去做了什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怕有些蹊蹺。柳家主若是急於籌錢,最好能一口氣拿足了錢,不要隻收定金的好。”顧大夫一聽劉介民也給介紹買主,忍不住對柳長青提醒道。   柳長青看著劉介民,對那顧大夫怨懟的神色,笑容綻放道:“二位都是貴客,於柳某的誠摯之心,我自是了然於心。此事所需錢財甚巨,也非一蹴而就所能及,柳某自當仔細考量,也煩請二位不要為此傷了和氣不是。”   柳長青一番話下來,把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劉介民心中不忿,頓時消減了幾分,隻是餘怒未消之際,仍忍不住出言相譏道:“顧舅爺所說張王兩家,雖然也俱是殷實之富戶,隻怕也難在短時間內,一次性拿出這許多錢吧!”   “我也隻是說一說,關鍵決策之處,當然還是全由主人家自行決定的!”那顧大夫平日接觸的人形形色色,處事也被磨礪的圓滑非凡,此刻雖後知後覺,仍已察覺出劉介民的心思,趕忙撇清關係道。   “二人遠來一趟,自是十分辛苦,定要留下吃頓便飯歇息歇息,讓柳某盡一盡地主之誼啊!”   麵對柳長青再度拋出的客套話,劉介民收了收圓潤的肚皮,作揖道:“家裡還有殘局未了,就不便再多留了,還是往後再聚吧!”   說完劉介民就重新邁起大步,往柳府門外行去,柳長青則遣管家一路送至門外,看著劉介民上車遠去,才重新閉門返回。   “顧大夫正巧來了,還煩請給內子診治一番,以寬慰她這些天的擔心。”   於是兩個大高個子,便一同往宅院東北側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