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知己知彼(1 / 1)

南北浮生記 胡塔理 3732 字 2024-03-16

“老張雖然是我的便宜師父,一直對老子也還算可以,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保不齊他也有什麼其他居心。我一定是打不過他的,把他搞急了,要是殺人滅口,我可遭不住。所以在他麵前,不能暴露自己得了書頁,練成上麵功夫的事。連以後再去找他借內力,也要多加防範。”   “這麼說來,突破口還得出在黃家那小子身上,小叫花死在他手裡,新仇舊恨就都找他算一算吧。”他定下先去找黃家小子的計劃,可是轉念一想卻又犯了難。   且不說這家夥本就是個少爺,現在又是什麼狗屁王爺義子,總不能去黃府門口蹲他吧。   就算運氣好,能碰上這家夥,他幫手又那麼多,還是打不過,豈不是又要羊入虎口?   關鍵還是要先去了解下黃家的情況,把這個小子的衣食住行各個方麵,都研究一遍,才有可能找到這家夥的破綻。   “可是要去哪裡,才能找到一個這方麵消息靈通的人呢?對啊,我怎麼忘了這家夥呢?”   顧遠兩眼一亮,終於想到了一個人,心裡也立刻有了主意。   天色已經黑了下去,他練了大半天武功體力消耗不輕,此刻稍微放鬆,疲憊的感覺一下襲來,略微收拾下房間,爬到床上把書頁在被子底下藏好,他很快就熟睡起來。   這一夜他並未再運轉那功夫,可就算這樣,顧遠體內真氣運行,較之往常竟還是流暢了不少,真氣的損耗也比以前小了許多。   一起床,顧遠便連忙將匕首護腕護體背心備好,旋即穿上衣物,就急忙出了門。   出到柳府,外麵的雪將將化開一大半,城裡到處一片雪水與泥濘。雪後天氣寒冷異常,讓尚未適應的顧遠不禁打了個寒顫。   時值清晨,一個個小攤已經在街頭路邊支起,顧遠熟練地來到一家賣餃子的攤位,並找了張桌子坐下。一碗肉菜餃子和著熱湯吃下,他終於又恢復了往日的活力。   “媽的,這幫當官的,自己吃得腸肥腦滿,吃素對他們是好處比壞處多。他們要隻是自己圈地自嗨,就是把腦袋都吃綠,我也不反對。現在,搞得吃肉,就像要交贖罪券似的,東西但凡稍微沾到點肉就貴上這麼多,要不是老子財大氣粗...”   想到城裡的無聊條例,一向無肉不歡的顧遠,心中不禁又罵了幾句。吃完飯付了錢,顧遠便繼續向城中心走了去。   不多時,顧遠又來到了一間茶館,略作打量後,他在一個腹部略微凸起的三十來歲男子,占著的桌子旁,坐了下來。   男人臉盤很大,眼睛細長,蒜頭鼻子,皮膚略微泛黃。   要說他講究吧,他連鼻毛都修剪的十分整齊,一撮小胡子顯然也是經過設計的,被打理成一個尾部微微上翹的形狀。   可是他罩在外麵的長袍卻滿是褶子,袖口脖領處已經有能一眼看出的破損,彰顯出這男人的精致,隻是強撐出來的假象。   男人叫作陳鬆亭,是城北落魄子弟,聽他說,他祖上是刺史麾下的主簿,因為沒錢舉校廉,才落魄至此。   這人因為練得一筆好字,平素便以給城內各種大戶人家,謄抄佛經書籍為生,算得上消息靈通。   柳夫人尚佛,柳家常常請他到府上,顧遠也因此才認識了他。這人隻要沾上點吃,再來一壺小酒,就會把各種城內的辛密都給倒出來。   顧遠之前為了熟悉這個世界,沒少請他吃喝,兩人也還算相熟。   陳鬆亭正入神地品著一杯清茶,感到有人在他旁邊位置坐下,略顯遲鈍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隨後就滿臉堆笑地對著顧遠道:“顧老弟,稀客啊,快快嘗嘗我新沏的好茶。”說著拿起一隻杯子給顧遠淺淺地斟了一杯。   顧遠不懂品茶,但隻是淺淺喝了一口就知道,這就算原先是好茶,也絕對不是新沏的。茶水的味道極其淡,隻比白開水略微多了點些許茶味,也不知是泡了多少回水了。   顧遠也不揭破事實,隻是連連乾笑道:“老哥,都說你是這城裡的百事通,我這次找你實在是有事求教。”   男人聽說顧遠有事相求,連忙叫來茶館夥計,興奮地道:“來盤蜜餞,再溫上一壺花雕,記在小顧老板賬上。”   茶館夥計看了看他,又轉身看了看顧遠,卻一步未動,顯然是覺得二人一個窮酸,一個半大小子,都不像是有錢付賬的樣子。   顧遠明白過來,摸了摸口袋,排出二三十枚銅板,接給夥計道:“我和陳老兄都是體麵人,不會差錢的。”   夥計愣了一愣,接過錢才趕忙賠笑道:“您稍等,東西馬上就來。”隨後攥著錢,就朝後門走去。   陳鬆亭看著夥計離去的背影,趕忙嚷道:“這些錢可都是足銅錢,不是糊弄人的鐵錢,隻買剛才的那些東西,應該還有富裕不少的,你最起碼給我們,再來碗茴香豆吧。”   看著小二點頭去準備東西,陳鬆亭神色一變,笑著對顧遠道:“這勢力的小人,顧老弟你可別在意,有什麼事情盡問哥哥,隻要是我知道的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包保你滿意。”   “其實也沒什麼事情,陳哥你也知道,小弟我有了幾個糟錢,沾了些銅臭味,但還是沒什麼人看得起我,比你老哥卻還是差了不少。我這不聽說城東黃家和三王爺能搭上關係,就想著攀附攀附,但又不知道這黃家內裡的情形,所以這不就找您,來盤盤道來了。”   顧遠一番話貶低自己抬高對方,陳鬆亭聽了這話也是很受用,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對顧遠道:“老弟這你可算找對人了,就讓我來給你指點指點迷津吧。這黃老爺名喚烈勝,早年是個書生,文采倒也還算不錯。二十來歲時,他就在城裡出了名,後來又入了王爺府中做了個幕僚,前兩年回到城東辦了書院。”   說道這裡陳鬆亭突然東張西望起來,在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後,又以一種八卦的口吻語調道:“按理說他是怎麼也搭不上這三王爺的,如果他沒有娶了王府中一位婢女的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婢女,也就是現在的黃夫人了...後來他和夫人的大公子一出生就早早被三王爺收為義子,聽說這趟還他配了一門親事...他的二公子也是驚才艷艷,才十歲就進了金陵學宮...”   顧遠立刻腦補出了一場綠帽遊戲,他吐出一枚棗核後不懷好意地冷笑道:“這麼說來,黃老爺不光教子有方,還好為人師,這趟他回來就要廣招門徒,是嫌自己的兒子不夠教,還想著教教別人的兒子了。”   陳鬆亭也看出顧遠的譏諷之意,低聲接著說道:“這也是人家的造化,城裡不少人嘴上說著瞧不起人家,其實大多數人,也隻是吃不著葡萄還說葡萄酸罷了,要是這事輪到他們頭上,他們隻怕也會十分樂意,接下這頂綠帽子的。”   他冷笑一聲後,連喝幾口花雕才繼續道:“你看老哥我,一得意忘形就管不住嘴了,兄弟你隻當我是發發牢騷就算了,可別泄露了,是我告訴你這些事情的。”   顧遠表麵上卻是保證絕不外傳,隻顧著喝茶水吃零食,心裡卻暗說:“老子好不容易抓住他的小辮子,不請個說書的先生,給他編成書唱成曲、編成書滿城傳,我他媽就不姓顧。”   “哎呀,這酒樓的花雕是越來越沒勁兒了,準是摻的水又變多了。”陳鬆亭看著空酒盅,咂了咂嘴回味著。   “小二,給我這老哥再上壺花雕,記得少摻著水了。”顧遠對櫃臺揮了揮手。   兩人又東一句西一句,又閑扯了一段時間,顧遠見實在也套不出什麼有用的話了,這才和陳鬆亭告辭,踏著雪返回了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