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山雨欲來(8)(1 / 1)

南北浮生記 胡塔理 3330 字 2024-03-16

將雞剁成合適的大小,以配好比例的醬料炒製雞肉,再加其他輔料燉煮,待雞肉煮差不多了,然後在鍋壁貼上麵餅。這菜的賣相,不免難登大雅之堂,實際口味卻總是能讓食客滿意,已經成了柳家菜譜上的常客。   鄭成風時常在外辦案,東不著村西不著店、風餐露宿的經歷都不曾少過,自然不把菜品表象掛在心上,看得其餘眾人都各自吃了起來,也就對跟前的菜,開始動起了筷子。   顧遠吃飯的速度,經過了高中大學的多年鍛煉,一盞茶的功夫後,已經坐在位子上打起了飽嗝。緊接著他吃完飯的,就是鄭成風了,兩人四目相對,顧遠突然走上差人身旁,遞過了一隻牙簽。   “老叔,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今天這隻雞,是府上養了幾年的蛋雞,肉質有些柴了,還有點塞牙。”鄭成風見眼前少年一副老氣橫秋的做派,隻伸手接過牙簽,開始掏起了牙齒縫隙。當差辦案,需要和不同年齡身份的人員接觸、套話,此刻有人主動來聊天,他也是樂得傾聽。   顧遠喝了口茶,揉著肚子繼續道:“我現在可就要揭露一些柳家的老底了,老叔,您別瞧他們家家大業大,其實比我這以前要過飯的,也沒好到哪去,尤其是夥食,怕是還不如我之前賣豆腐的時候呢,吃這頓飯之前,有大概半個月都不見葷腥了,我還是個孩子,得長身體的啊!”   顧遠給眼神足以殺人的年紫熒,做了個揖,扭過笑臉迎著差人,“老叔,上次去婚宴,那新郎官你見到了吧,他是不是一副腎虧的樣?”   鄭成風思索了一下,憶起黃宜祿的尊容答道:“確實是有些中氣不足的樣子,但他的內功底子不弱,武功應該不在我之下的。”   “那小子先前差點殺了我,所以我上次去南麓寺,就也使了些手段,把他也給打傷了,還差點就要了他的命。這夠的上刑事案件了對吧,所以在場各位裡麵,我才是身上案底最足的。”顧遠隱去了自己帶走了薑薇梓的事跡,笑著轉而向對方揭露自己的罪行。   “所以,黃宜祿那家夥啊,已經被我報復過了,我倆的事吧,也差不多算是扯平了。而且我現在也算平安,也作不得證明他殺人的人證了。”顧遠抻了抻胳膊,骨骼發出幾聲脆響,“隻要他不主動惹事,就當是無事發生吧,不過老叔,南麓寺其實還有一個人證的。”   顧遠當即就把自己無意中從小和尚口中,得知到真相的事大致說了一遍,隻是把有關輪轉神功的部分都隱去了,差人一聽立即來了精神。“就是說隻要尋到那個小和尚,就能掌握黃宜祿的罪證了。”   顧遠此刻再貼心地取出張素描像,遞給差人道:“這是我剛才畫的,照著它去找人,肯定一抓一個準。”   差人仔細打量一番畫像,會心一笑後將其收好,看到其寶貴的佩刀,也被適時地放到門口的架子上。當即提刀收納完畢,轉身拜別,穿堂過院無所阻礙地去了城南。   “我估摸著,這老叔他八成要撲個空,但是也夠糾纏那幫王八蛋一頓的了。”顧遠看著差人遠去的背影,又喝了杯茶清了清嗓子道,“咱們不用擔心他被齊王給做掉嗎?”   “當年翻查那樁案子,他不惜觸怒皇帝,也沒被怎麼樣,要是他真在瓢城出了事,就是簫昆再受器重,恐怕也不好和他老子交代。”柳長青說完就去攙扶仇月凝,兩人這般如膠似漆,引得一旁的年紫熒,不覺翻了翻白眼。   “小子,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啊,畫得還真不賴,要是早知道你有這一手,我們也就不用出來和鄭成風見麵了。”年紫熒幾步邁出,轉瞬來到顧遠身旁按住他肩頭淺笑道。   “我看那老叔,看你們二位的眼神不善啊,你們是也有過節嗎?”顧遠掙開背上重負,鄭重詢問道。   “二十年前,在刑部見過,他當時好像是求著翻看一個案子的卷宗,我倆誤打誤撞摸上了門,交手過一回,他被我踹了一腳。”硬闖刑部這種難度頗高的事,對年紫熒兩人卻隻像是一件小事一般,也難怪人家能記得她二十多年。   “大概十年前我還見過他一次,不過那時候他還有些發福,沒想到現在都瘦成這樣了。”年紫熒揉了揉太陽穴,似乎精神狀況,還未從前段日子的勞累中恢復過來。   “那他以前是個什麼樣?”顧遠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跟你說,他以前還挺胖的,有雙下巴,肚子也不算小,還有那雙眼睛一直跟刀子似的,隻要被盯過一次就再也忘不了的。”說完年紫熒竟隱隱收縮了一下身子,淺淺的笑意也消失不見了。“這人為人正派卻也極認死理,誰也不敢輕易惹上他,一旦咬著不放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那咱們是不是也能歇一歇了?”顧遠伸了個懶腰,慢慢往門外踱步而去。   “還不能就此掉以輕心,鄭成風剛走,府外就聚過來了,一幫齊王的手下。咱們還是得抓緊時間準備後手。”門外傳來張永年有力的聲音,他幾步上前先和年紫熒眼神交流了一下,隨後又進了後屋,和柳長青夫婦交談起來。   很快張、柳兩人就一同走了出來,隻是這次兩人,都曉得有些憂心忡忡緊張不已的樣子。身為南楚一流戰力的二人都麵有難色,事態一定不簡單,顧遠也一改放鬆的姿態,小心聽候起兩人的安排來。   “這麼看來,那邊應該是請了名劍七脈的田群過來做幫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再有吳家和王府的高手也沒少被啟用。”柳長青理了理衣袖為難道:“他們竟然還請了京口柳家大宗一同前來,這下可就師出有名,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了。”   “大宗,難不成他們還能把前輩你家裡的東西,都給收走不成?”顧遠想起《祝福》裡祥林嫂,最後就是被大伯給收了屋趕出了家,似乎明白了柳長青為難的原因。   “當年柳家八世祖兄弟二人,兄長去了建康做官,便舍了瓢城的產業,所以這個宅子,確實是有他們份的。”柳長青撓了撓後腦勺,向顧遠解釋道。   “八世祖,那離現在得有小二百年了吧,怎麼今天才想起搞這一出,這齊王是懂怎麼挑事的。”   “別著急,你打傷謝天臨的事,也還沒交代完呢,謝家要是也摻和一手,那可就更讓人頭疼了。”   張永年的話一說完,顧遠突然也覺得頭大起來,整個先前應付鄭成風的那股輕鬆勁兒,頓時煙消雲散。   “那咱們是不是也得想個辦法啊,要不咱們今晚去偷襲黃家,去把黃宜祿那小子綁過來吧。”顧遠骨碌轉了下眼睛,霎時間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哎呀!”顧遠頭上又吃了發暴栗,趕忙後撤躲開年紫熒。   “咱們本來人手就不夠,哪有人手分出去乾這事,你出不了主意,就一邊涼快去,別在這兒凈搗亂。”年紫熒收回將要甩出的手,沒好氣地白了顧遠一眼。   “這裡也沒你什麼事了,就先回去歇著吧!”張永年一開口,顧遠就如蒙大赦般退出了大廳,一溜煙跑回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