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花底雨落如煙,青苔如青翠的綢緞籠覆在石壁上。 雨霧繚繞著我,我踏著的被磨得反光的石階無言攀登,任由這天空的淚滴在我周身滴落、破碎。想來,我走過這條路也有幾十次了。當我站在寺廟的香爐前一次次地躬身拜禮,當擅自的迫切與希望一次次地落空,我漸漸接受了命運。 雖然當腦海中再次莫名其妙出現隱隱約約預感的時,我依然克製不住血液上湧,再次懷揣那種迫切與希望踏上這裡的石階,但不同的是,我已經不再害怕失望的感覺了。 那一天,在我了解所有事情的原委後,我迷茫猶豫,也開始感到害怕。我退縮了,沒有回應她對我期許,也同樣回避了自己的內心。我錯過了她。 時至今日我才能逐漸理解,那種情景下我的一句無心之言,竟對一個傻姑娘的心境產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影響,令她能在絕境中爆發出驚人的求生欲,又何以讓她在以後的生命裡奉若圭皋。悔恨無時無刻不在撕扯我的靈魂,我為我的懦弱付出了代價。 寺廟內,我照常上香行禮,失望如約而至,我木然轉身準備下山。 “施主留步。” 就在這時,每次在我祈福時都會在一旁雙手合十、默默注視我的小和尚喊住了我。語罷,他一手挽住衲衣寬大的袖袍,另一手輕輕指向主殿旁的小路。 我的心臟隨著小和尚緩緩抬起的手指開始劇烈跳動起來,腦子有些暈眩。我深呼吸,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然後壓抑著心底的躁動,艱難地邁出了腳步。 我竭力地將腳步放得很輕,順著小路繞過主殿,來到了一片桃林。 溫暖的陽光恰到好處地穿過雨霧,斑斑駁駁地散在林間,將一片粉紅照的橙黃,泥土浸潤後的芳香縈繞鼻尖。微風拂過,落英翻飛,我隱約間看見了一道熟悉的俏麗身影,秀發飄飄,裙擺搖曳。她駐足桃樹下,把玩著那一朵含苞待放的粉嫩。 春風依舊,她也依舊。 命運雖然弄人,卻也常常不會吝嗇施舍可憐的人們去挽回的機會。我很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