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身世(1 / 1)

緣以澄月 作家vlFbme 2689 字 2024-03-22

四年前,我是剛剛考進永安市華京大學的一名普通學生。在我很小的時候,算命的瞎子說我天生福相,自坐旺地。我對此深信不疑,以為自己就是天選之人,能佑一方人萬事安康。   可是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在我的記憶中,總能模糊地看到到那天的場景。我的父親為了讓我母親帶我逃走,自己死命撐住了倒下來的滾燙墻體,最終埋葬在墜物之下。我的母親將我狠狠的護在身下,最後連滾帶爬地將我帶了出來,即便做了一定的自救措施,但奈何火勢實在太大,她渾身重度燒傷,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最後感染去世。   再多的細節我也記不清了,我甚至不記得那天是什麼日子,火災到底因何而起。關於他們的記憶也大都是後來我結合官方的事故報告拚湊出來的。   可唯獨,我記得我在高溫與濃煙的裹挾中,對母親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對不起媽媽,我不能給你帶來好運,但求求你要活下去啊。”   我沒想到,最後活下來的會是我。打這之後,我的性格開始孤僻自卑,我的心底便始終隱約著自責與慚愧,我不得不努力讓自己多多行善,以此來沖淡這股愧疚,我感覺我欠這個世界。命這東西,也就是江湖神棍用來取悅人心以此行騙的工具,但有些事情也隻有用命來解釋才能令人釋然。比如,這就是我的賤命。   我失去了父母,也沒有其他親戚。我原以為我會被送去福利院,但沒想到的是,我被我父親的心腹下屬韓義領走了。   韓義,目前三十來歲,個性張揚,放蕩不羈。據韓義所說,我父母在經商方麵天賦異稟,兩人先成家後立業,相扶相持著做成了一家企業。企業規模目前中等偏上,還處於上升期。在這過程中,我父親遇到韓義,兩個人聊得很投機,便成了誌同道合、共同打拚事業的兄弟。我父母去世後,便接手掌管了他們的事業。   韓義在得知我家出事後,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醫院,並幫忙操辦了包括我父母葬禮在內的所有後事。他將我目前所能繼承的財產都幫我辦了相關的手續,一分沒少劃在了我的名下,並囑咐我要好好學習,等大學畢業會帶著我一步一步繼承我父母的事業。   處理好一切後,韓義把我帶回了家中,和他的老婆唐夢巧都很照顧我。唐夢巧溫婉可人,是那種賢妻良母的類型。她把我的衣食起居照顧的井井有條,讓我並不覺得比別人家的孩子缺少了什麼。隻不過雖然他們想方設法地跟我親近,就算對我再好,我卻始終都難以徹底接納他們,無法對他們敞開心扉。   後來,為了不打擾夫妻倆地正常生活,從初中開始我便選擇了住宿學校。夫妻倆權衡再三,也便由著我了。令他們感到安心的是,一直到高考結束,我的成長似乎都在正軌,學習成績也名列前茅,成功考上了永安知名學府華京大學的財經係。   臨開學前,韓義交給我一把鑰匙,跟我說我父母也是這所學校畢業的,他們當時在母校附近的社區裡買了一套房子,說我要是想住可以過去看看。還囑咐我有情感方麵機會就要把握,當然學習也不能落下。他們夫妻倆是支持我戀愛的,甚至高中開始就有意無意地暗示我。大抵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不能走進我的內心,我喜歡的女孩子或許可以。   不過韓義特意強調,他們可以不管我的交際圈,但是唯一的底線不能變,那就是性取向。這引來了我滿頭的問號。   我帶著我的行李去看了看我父母留下的那間房子,一個普通中檔小區裡的普通戶型,兩室一廳總共大概七、八十平,居家設備齊全,整體布局很溫馨卻缺少了生氣。房子裡雖然很久沒住人,但一塵不染,顯然是韓義有在派人按時打掃。房間裡沒有太多他們的生活用品,我隻是在臥室中發現了一些他們倆上學時期前後的照片,以及一臺拍立得。想必他們當時買這套房子也隻是一時興起吧。   我安頓好行李,準備開學後就從韓義那裡搬進來,開始獨居生活。他們倆個不能再被我拖累了。   臨走時,我再次站在客廳裡仔細打量了一圈屋子裡的陳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去嘗試幻想他們當時在這裡生活的點滴。很可惜,我腦子裡沒有沒能順利出現這樣的畫麵。   開學那天,起了個大早。韓義因為忙沒來送我,是他的秘書張伯開著他黑色的奧迪送我來的,車子看起來低調普通。我沒特意問過張伯具體叫什麼名字,隻是大家都叫他張伯我也就跟著叫了。   即便是來得早,當我到達校門口時,發現校門內的報到處也排了不短的隊伍。我看著新生們大包小裹地在集合點排隊報到,再感受了一下自己渾身上下唯一的一個小背包,我嘴角咧了咧,心裡暗自為自己提前安頓行李的先見之明鼓掌。   我做好入校登記,抬腳剛要跨進校門,就突然被四麵八方圍過來的學哥學姐包圍住了。他們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宣傳牌,爭先恐後地開始向我介紹他們的部門或者社團。   “同學同學,我是體育部的,我們部門負責組織學生體育活動……”   “小哥哥你看看這邊,我們是漫研部的,我們部門經常有漂亮小姐姐出cos哦……”   “學弟你好,我們是新媒體運營部的,可以在學校公眾號上發表自己的文章……”   “學弟學弟……”   “同學同學……”   不僅是我,我前後的新生也同樣沒能幸免。在伏月,就算是大清早吹來的風那也是熱的,刺耳的蟬鳴令人煩躁。這種環境下,熱情洋溢的學長們將我團團圍住,我的心情像是被關進烤箱的布丁,慢慢被烤的焦黑融化。我對當下的處境無可奈何,好像我不從中選一個加入他們就不會放過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