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獲得“天心賭局”的資格也極為簡單,隻需將手中小竹筐贏滿籌碼即可。 賭場每日裡來來往往這麼多人,能達到此要求的當然不在少數,畢竟誰還沒個手氣爆棚的時候。 況且在櫃臺上兌換滿的也算。 小竹筐不過尺許見方,稍有身家的都能做到。 可惜,裝滿容易,想要通過天心賭局卻難於登天,失敗便要陪光所有的籌碼,賭局不可謂不大。 此處也就是在慶雲賭坊開業之初的數月間紅火了一陣,之後便冷清下來,並惹得眾賭鬼紛紛抱怨,暗地裡自然少不了一些咒罵。 這些人哪個不是人精,都知道這就是一個清空賭資的騙局,等閑之人自然再不會“上當”。 “哎呀,今日怎麼如此難得,竟然有五位道友要同時闖關!” 忽然,一個有些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接著人群一分,走出一名頭帶員外帽的老者。 老者先是轉身朝圍觀眾人抱了抱拳,並微笑表示感謝,接著朝田橫五人同樣又是一番施禮,殷勤寒暄,行事滴水不漏。 “高管事!他老人家怎麼會親自招待?” 人群中有人認出老者,低聲驚呼。 “高管事?你說的是神秘二樓的那個荷官?” “噓…你不要命了,傳言高管事可是賭坊實權第三人,不要胡言亂語!” “是是,在下一時口不擇言。” 這人連忙捂住了嘴,再不敢多說。 但這番言語還是被不少人聽在耳內,並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高管事仿若未聞,依然笑容不改。 “各位既然決心已下,我就來說說規則。” 他的嗓音似乎有一種粘合力,聽在耳中讓人極為舒心。 “有人將天心賭局的規則稱為霸王條款,其實是諸位道友誤會我們東家了,在此之前,在下想先在這裡解釋幾句。” 高管事姿態放得極低,不住地朝人群行禮,似乎有些無奈又有些哭笑不得,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首先,在場道友都是同道之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但賭和賭還不一樣,有人隻會賭心、賭氣,並沉迷其中,即便傾家蕩產也難以自拔,這樣的人占大多數,易被外物所控,猶如被惡靈附身,終日成癮,難以戒掉。” 見眾人臉色都不好看,他連忙笑道:“當然,老夫這麼說沒有別的意思,其實也是人之常情,我年輕時也是如此。要知道大多數人的心性即便經過歲月捶打也不能穩固如石,依然容易被外物所惑,失去自我。” “但有些人內心天生強大,心性堅毅,又富有冒險精神,我們東家將之稱為賭性,這就是此賭局的由來。” “什麼天心賭,分明就是哄騙傻瓜,我們連萬一的機會都沒有。” 人群中終於有人忍不住了,大聲嚷嚷起來,看來早對此有所不滿。 高管事也不生氣,反而微笑點頭,“不錯,所以請恕在下失陪,接下來要親自和這幾位傻瓜交流切磋一番了。” 說完,看也不看臉色大變的那人,朝田橫五人笑道:“五位道友聽好了,所謂天心賭其實就是猜物,待會一到八號賭桌會分別擺上不同的東西,兩件,三件……然後依次增加,直到八號桌的九種不同物品,隻要能與老夫心中選定的唯一物品相同,就算過關。” 五人還是無一人說話,這次就連圍觀之人的竊竊私語聲都小了不少。 “很好,看來諸位都已對規則有所了解。” 高管事滿意地點點頭。 “我等修道之人不同於凡人,即便屏失去神識和法力,但那種冥冥中對天道的感應不會消失,越高階的修士這種感應就會越強烈,能坐在這裡,諸位想必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從這方麵來說,也不算我慶雲賭坊要求苛刻。當然,老夫也會緊守本心,更不會中說不中,諸位準備好了嗎?” 五人無不默然點頭。 兩個時辰後,一個爆炸性消息在賭場傳開,並且在也在坊市裡飛速流傳。 數年間隻有四人登上的慶雲賭坊二樓,竟在一下子有五人同時“心賭”成功,成為新的二樓賓客。 …… “諸位道友既然能來到二樓,這區區兩千靈石應該也不會放在心上,不過還是請諸位收下,畢竟這是我們賭坊的承諾。” 一張橢圓形豪華賭桌旁,高管事坐在正對門的主坐上語氣平淡,自有一番威嚴,與在樓下時判若兩人。 他拍了拍手,立時有五名模樣俏麗的侍女各端著一個托盤,走了上來。 香風一轉,五個高階儲物袋被輕輕放在五人身前桌麵上。 “貴賭坊好大的手筆,不過這是我應得的,在下就收下了。” 高管事左手邊一個其貌不揚的青年拿起儲物袋看了兩眼,確定沒什麼問題後,就毫不客氣地揣進了懷裡。 青年大約二十五六歲,神情陰戾,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高管事微一點頭,目光朝其餘幾人望去。 青年身旁看起來極為隨和的中年漢子見此,先是偷撇了眾人一眼,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一把抓起儲物袋,飛快地塞進左手衣袖,正襟危坐。 噗嗤! 對麵傳來一個忍俊不禁地輕笑聲。 “對不住,對不住,小女子實在是沒忍住。” 一個頗為美艷的嫵媚女子聲音酥軟地掩口說道。 一身緊致的紫色衣裙將她玲瓏的曲線勾勒得凹凸有致,動人之極,渾身散發出若有若無的幽香。 “阿彌陀佛!” 突然,高管事對麵的和尚高宣了一聲佛號,口中念念有詞。 女子臉上不悅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又現出萬般風情,嬌滴滴道:“你是無量山的和尚吧,還真是少見,賭都賭了,還害怕我這個‘百花閣’的弱女子嗎?” 說著拋出一個媚眼。 她倒是坦承,毫不掩飾自己的出身來歷。 可惜那和尚始終雙目微閉,口誦佛號,連桌上的儲物袋都沒看一眼,此舉自然是對牛彈琴。 他身材高大魁梧,身著一件灰色僧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起來氣勢不凡。 嫵媚女子討了個沒趣,沒好氣地剜了身邊的田橫一眼,“看什麼看,老酒鬼,沒見過女人啊?” 田橫“尷尬”地摸了摸紅彤彤的酒糟鼻,身前的儲物袋早已不見,猛地灌下一大口酒,被嗆得連連咳嗽。 眾人無不莞爾。 嫵媚女子見此別過臉去,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對麵陰戾青年。 陰戾青年若無其事地收起色瞇瞇的目光,含笑打量著田橫。 “想不到賭坊的靈酒如此猛烈,夠味!” 田橫抹了抹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酒鬼兄見諒,這一斤靈酒已經是老夫所能做主的極限了,如果還想要,就要找大掌櫃了!” 高管事半真半假地笑道。 這個時候,陰戾青年忽然搓了搓手。 “高管事,不管別人到二樓的初衷是什麼,馬某可是抱著與高手大賭一場的心態來的,如果沒什麼事,賭局就趕快開始吧?” 話音剛落,包括田橫在內的幾人無不微微點頭,表示贊同,均都大為的迫不及待。 看來那什麼賭性,什麼天人感應,並沒有一人在意。 就連和尚也抬起頭,目中精芒一閃,也有些躍躍欲試。 高管事微笑道:“看來諸位道友在此事上倒是心意想通,正好老夫也手癢難耐,我們就大賭三天三夜再談其它。” 說完,輕咳一聲,馬上暗門開啟,十名身著統一服飾的侍女魚貫而出,並在五人身後處站定。 “諸位想先來什麼?”高管事含笑看了眾人一眼,輕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