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企鵝王與33021206032975) “這是戰列艦黃色二月號。我們通過艦長薩林少將向全太平國發表講話,要求讓我們的一名船員有機會在太平國際廣播電臺上講話,向全太平國人民解釋我們行動的目標和目的。 我們不是祖國的叛徒,也不是以任何方式追求名利的冒險家。而是..... 我們要求太平國回歸大賢良師的教導下的路線,實現下列要求...... 如對我們保持沉默或拒絕遵守上述要求或企圖對我們使用武力,後果將由太平中央方帥會議和天公將軍個人承擔。” “以上就是黃色二月號叛逃前發送的最後一條廣播,之後我們就對他們進行了廣播封鎖”侍官府令白正中將端坐在太師椅上,背對著貼滿黃色二月號與薩林少將照片的黑板,麵無表情地介紹道“五軍都督府已經開始在製定攔截方案了,召集你們過來是天公將軍想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麼想法。” 李凈強忍著吐槽艦長名字是不是缺少了一個字的沖動,明白了為什麼這次一個普通的叛逃事件會隻召集勛衛。 起義之初,由於民智未開,大賢良師在打擊世家大族的同時也和大量開明士紳做了妥協,比如李凈的外公諸葛亮出身的瑯琊諸葛氏雖也是世家大族,但因為為新政權的建立立下汗馬功勞而獲得了少有的一門雙公爵的殊榮。待到大局安穩下來,這些開明士紳大多與開國的草根方帥們結合,形成了太平國的新權貴。 而近幾年,隨著第三任天公將軍繼位,根深蒂固的利益集團基本形成,即使有科舉製和四民平等作為內部上升渠道,美洲和澳洲等海外領作為外部上升渠道,但太平國一邊通過太平國際對外輸出,號稱燈塔國。一邊內部階級日益固化,不免令人有些精神分裂之感。 薩林也是公爵出身,少年時也是勛衛,其父生前是太平道72方帥之一,在大賢良師張角的熏陶下成長。據他自述,眼看著太平國離大賢良師的教誨越來越遠,責任感驅使他打算發動第二次黃巾起義,在第三個甲子年到來之前重建黃巾天朝。 天公將軍讓白正召集勛衛們,一方麵是他們的屁股決定了他們大概率不會和薩林站在一起,另一方麵也是想看看勛衛中還有沒有這種思想的人。 勛衛們聽了白正的話,一個個避免與白正目光接觸。畢竟,以他們的身份,不說話不會怎麼樣,至少一路升官沒什麼問題,說錯話的話就是立場問題了。 白正銳利的目光在大堂裡掃了一圈,不滿地說“諸位都是國家未來的棟梁,黃天事業的接班人,怎麼,都沒有一點主意嗎?” 李凈看著這群墮落的勛貴,在心裡搖了搖頭。 卡卡(閣下)!和這樣一群蟲豸待在一起,怎麼能搞得好鄭智! 這太平天朝,吃棗藥丸! 李凈雖然因為前世的經歷比較同情薩林同誌,但他可不想和小盆友一起被掛上路燈,穿越來還沒幾天,他的屁股和腦袋終於不那麼鬧分離了。 況且,就算李凈有心和歷史的潮流站在一起,薩林他也不一定有科學的理論啊! 既然不想被吊路燈,又不想平凡的過一生,那麼,就向著地公的寶座進軍吧! (在太平國,天公是世襲的虛位君主) “踢踏” 李凈向前一步,走出人群。軍靴在大理石地板上敲出響亮的聲音,在鴉雀無聲的大堂中回響。 霎時,勛衛們的目光都向他聚焦過來,白正如大理石般冷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勛衛們也不是都這麼墮落嘛。他心想著。 雖然對李凈有了一絲欣賞,白正並沒有對李凈報以太多期待,畢竟李凈隻是剛成年,隻求能夠有一個正常水平、條理清晰的意見就夠了。 畢竟,勛貴們隻要有中人之資,那麼身為“自己人”,太平國也就可以放心地給他們“加加擔子”了。 “卑職認為,廣播封鎖並非上策!”李凈緩緩地說道。 “嗯?”白正的目光顯得三分犀利,三分審視,四分好奇。 勛衛們如同惹了馬蜂窩一般躁動起來,少數幾位勛衛則若有所思了起來。 “嘶” “適白兄(李凈的字),此言大謬,怎可讓這種妖言惑眾的廣播播放開來!” “就是,適白兄不必太過標新立異,你能想到的五軍府的諸位府君難道想不到嗎?” 李凈見白正沒有阻止自己,便不管周圍的聒噪,繼續說下去。 “《國語》有雲,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且不說封鎖之前他們播放了多少次廣播。現在封鎖看似堵住了薩林的宣傳,實則讓他的宣傳更加深入人心。” “可是難道就要讓他的妖言繼續傳播下去嗎?那會讓多少百姓被煽動!”一個之前反駁李凈的勛衛插嘴道。 李凈轉頭看向他,一邊思考著原主是不是和他有什麼過節,一邊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反問道: “如果我們沒有錯,我們為什麼要害怕他呢?怎麼,你也認為薩林是對的?” “你!”那名勛衛被氣得渾身發抖,伸手直指著李凈說不出話來。 李凈這才想起這位一看就活不過三集的家夥是誰。某個侯爵之子,因為喜歡自家的侍女小雪而想要抓住一切機會貶低自己。 李凈在心中給這個在侍官府大聲喧嘩的家夥安了個沙比的標簽,轉頭麵向白正,用無懈可擊的笑容繼續說到: “卑職認為,有三條計策可以實施” “首先,是攔截其前往各海外領,如果放任其安然到達,可能會加劇海外領的離心力。至於前往敵國方向,則不必過多攔截,因為如果其選擇前往敵國,他的行為就失去了所謂的正義性” “其次,是組織經學家通過廣播與其辯經,先從法理上指出下克上在程序還能夠運轉的前提下是不具有正義性的,再論述他指出的現象存在但是這不是方帥們想看到的,方帥們同樣致力於興利除弊。” 那名勛衛又叫了起來:“薩林狼子野心,早有反意,怎會因為區區一番道理就讓他悔改!清談誤國!” 李凈不理會他。因為他清楚,那位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勛衛憑借著剛剛幾句話,已經得罪了至少三波人。 其實,關於辯經,李凈另有一層潛意思沒有說出來,但他相信白正聽得懂------辯經雖然從未說服過對手,看似一無是處,但這是因為辯經從來都不是用來說服對手的! 辯經,是用來說服搖擺不定的旁觀者的! 況且,輿論的高地,隻要你不去搶占,就一定會有別人去搶占。通過廣播辯經,再不濟也能給旁觀者留下一副雙方旗鼓相當,都有可能是對的的感覺。 這就夠了! 再憑借著數十年來的根基,人心自然就會傾向他們更熟悉的太平國一方。 雖然被打岔了一下,李凈並沒有終止陳述意見。 “最後,可以向黃色二月號反向廣播,呼籲船上的水兵奪回控製權。按照保密條例,在主力戰艦上都有靖安寺的人在,可以讓他們配合行動。” “小子不識兵事,隻知為國分憂。故妄議大事,如有不妥,還望將軍海涵,敬請多多指教” 白正摸了把下巴不存在的胡子,贊許地點了點頭: “大賢良師有言,九州風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勛衛本就該勤於國事,暢所欲言,何過之有?” 說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向著旁邊的書記官輕輕頜首。 眼見李凈開了個好頭,其他勛衛不甘落後,也紛紛發言,實在想不出的,則個個抓耳撓腮、交頭接耳。 李凈卻是不為所動,後退一步回到隊伍中發呆。 從頭到尾,兩人都沒有提及薩林的處置方案,一是太敏感,容易引發有心者的聯想,二是李凈對薩林並不了解,無法判定薩林到底是真的理想者還是暗藏的野心家。 白正看在眼裡,心裡對李凈的評價又是高了一級。不錯,進退有度,大將風範。 真以為天公將軍是向侍從府征詢意見來了?笑話!隻不過是想看看這批勛衛怎麼樣罷了。誠如之前某位勛衛所言,五軍都督府的各位府君早有計劃,但是有這樣一個考驗勛貴的機會為什麼不用上呢? 想畢,白正讓書記官記錄勛衛們的意見,自己則拿起了李凈的資料。 “李凈,十八歲,侍官府二等侍官,中尉,公爵李秀嫡長子” “祖父李樂,開國公爵,太平方帥,上將,曾任第三集團軍(白波集團軍)副司令,已故” “父李秀,襲爵公爵,現任國會外交委員會副主席” “外祖諸葛亮,開國公爵,太平大方帥,現任三司使” “性格沉穩,博覽群書,弓馬嫻熟,反應捷敏。雖貪圖安逸享樂,猶可往下一代方帥級別培養------靖安寺丞忠” “李帥的後人嗎?”白正喃喃低語著,眼中充滿著復雜的情緒。“可惜了” 他搖了搖頭,提筆在資料下附加一行字,簽上了落款“侍官府令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