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賭血肉之軀(1 / 1)

在費永貴家裡,冉觀見到師父在外省讀書的侄女費雪蓮,回來過年。費永貴膝下無兒無女,夫婦二人全心全意照顧這個已經考上大學的侄女。   冉觀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如此美貌的姑娘。美到什麼程度?就連美艷絕倫的魯元霞見到她,也不得不甘敗下風。   冉觀明顯感覺到,師父一家人心事重重,強裝笑臉,非常不歡喜自己和魯元霞的來訪,還沒等說上幾句話,就急著趕他們出門。   而魯元霞好像知道,今天要發生什麼事情,千方百計的磨蹭時間,就是不肯帶著冉觀離開。   大約過去半個多小時,費永貴家裡突然闖進三個不速之客。其中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男子,一副不可一世的派頭,進門就色迷迷的盯著費雪蓮看。   他嬉皮笑臉的說道:“雪蓮妹妹真懂事兒,挺講信用!叫她年前回來,還真的按時回來。”   這些人肆無忌憚的闖進家門,嚇得費永貴一家人趕緊聚到一塊兒,戰戰兢兢的看著他們。   麵對充滿恐懼和敵意的費永貴一家人,大胡子中年人略顯尷尬,扭頭看看坐在沙發上的冉觀,還以為是串門的親友,並沒有放在眼裡。   當大胡子中年人看到魯元霞,立刻眉開眼笑的說道:“喲,這不是魯老板嗎!您這是來拜年,還是來要賬啊?”   “這不是於興亞大哥嗎!”精於人情世故的魯元霞,笑著說道,“你也是來給費科長拜年啊?還帶著兩位兄弟,真夠氣派噢。”   於興亞大大咧咧的坐在魯元霞對麵,看到茶幾上有一壺新沏的茶水,自己倒一杯,強裝風雅的品嘗起來。   他說道:“茶不錯!費工程師,這茶是你學生們送的吧?”   於興亞又看著魯元霞,說道:“魯老板,聽說你店裡有不少人欠賬,年底攢下一大堆欠條。眼看就要過年,那些欠款都收上來了吧?”   魯元霞說:“還好,大多數欠款都收上來了。隻剩下幾戶生活實在困難的人家,我想再緩緩,多給他們一些時間。”   “大家都是鄉裡鄉親,平時低頭不見抬頭見,不能把人逼的太緊,最起碼讓人家過好這個年吧?咱們都是買賣人,心不能太黑,得饒人處且饒人,仁義一點兒沒毛病。”   聽完魯元霞的話,於興亞心裡非常不高興,但是沒有朝她發火,而是一直盯著費永貴看。   於興亞說道:“魯老板,你的運氣真好,顧客都這麼守信用。你再看看我,眼看就要過年了,要點賬是真難啊。”   “天底下最不講信用的家夥,咋都讓我給遇上了?費科長,我說的沒錯吧?”   “前天我給你送去三萬塊錢,咋還說我沒信用?”麵對找上門來的債主,費永貴隻能忍氣吞聲,低聲下氣的說道。   於興亞冷笑兩聲,歪著上身,瞇著雙眼。   看著費永貴說道:“費科長,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你連本帶利欠我十八萬,送來三萬塊錢就想完事兒,這也太會占便宜了?剩下的十五萬咋辦?不打算還嗎?”   “我叔叔本來就欠你三萬塊錢,那十五萬是強加上去的利息。”麵對潑皮無賴的於興亞,費雪蓮忍無可忍的說道。   “要還,要還!”費永貴連忙阻止侄女說話,低聲下氣的說道。   “於老板,咱們平時都是稱兄道弟的朋友,彼此之間應該還有些交情。請您再容我一段時間,等我弄到錢之後,立刻還給你。”   於興亞收斂臉上的奸笑,冷冷的說道:“費科長,你這話在去年冬天,已經說過一遍了。我寬限你一年多,夠哥們兒意思吧?”   “是!是這樣,於老板確實夠哥們兒意思。”費永貴連連點頭,說道。   於興亞虛情假意的說道:“費科長,請你體諒我的難處,拖家帶口的不容易,手下還有一幫弟兄跟著混飯吃。”   “可是我手頭也不寬裕,就等著把所有欠賬都收上來,好分給弟兄們回家過年,所以今天肯定不能白來一趟。費科長,你最好明白事理,把那十八萬……”   “是十五萬!”費雪蓮瞪著雙眼,糾正於興亞。   於興亞看看她,連忙改口說道:“對對,對,是十五萬!費科長,你最好把這十五萬塊錢還了,我們好走人,以後再不打擾,繼續做朋友。”   “你要是不想還錢也行,我的旅館正好缺一個,像雪蓮妹妹這樣優秀的服務員。”   “就憑雪蓮妹妹的人品和容貌,要是能到我的旅店上班,每月掙個萬八千的不算事兒。最多也就是一年、兩年,保證能還清你欠的債。”   “這樣可不行,堅決不行。”費永貴夫妻異口同聲的反對。   於興亞不理會費永貴夫婦的態度,眼睛像惡狼一樣盯著費雪蓮。   他陰森森的說道:“雪蓮妹妹,叔叔和嬸子太迂腐,思想保守,很多道理跟他們講不通。你在大城市裡讀書,見多識廣,應該懂得今天這事兒,有多嚴重吧?”   “如果今天叔叔實在不想還錢,你又不想跟我去上班,替叔叔還債。那我們隻能找個講理的地方,自己去討個公道了。”   “我們打算去叔叔的單位,或者找農場的領導和紀檢機關,或者到你的學校,就問問這些人,叔叔欠債不還,這事兒講不講理?有沒有人管?”   於興亞這一手極其歹毒,費家三口人頓時方寸大亂。費雪蓮開始猶豫起來,明知麵前就是水深火熱的魔窟,也不得不考慮,要不要往裡跳。   看到師父一家人被於興亞逼入絕境,冉觀不顧魯元霞阻攔,挺身站出來。   他大聲說道:“我師父的債,我替他還。”   眼看自己的奸計即將得逞,垂涎已久的絕色少女就要屈服,關鍵時刻突然冒出一個不知死活的少年,敢說替費永貴償還賭債,於興亞氣得七竅生煙。   當於興亞得知冉觀是費永貴的徒弟,在他充滿邪惡的腦子裡,萌生一個非常惡毒的想法,要當著費雪蓮和家人的麵,好好羞辱冉觀一番。   於興亞明確告訴費永貴,如果冉觀真心想替師父償還賭債,那就按照以往的江湖規矩,雙方豪賭一把。   於興亞吩咐帶來的打手,去廚房找來搟麵杖,讓費永貴師徒兩人任意一個,站出來挨打,能承受一下就減掉三萬。要是能承受住五下,十五萬欠債一筆勾銷。   冉觀毫不猶豫的接受挑戰,執意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替師父還債。   他來到客廳中央,威風凜凜的對於興亞說道:“你要有種,咱就這樣賭,小爺我不怕。”   被徹底激怒的於興亞,咬牙切齒的說道:“小兔崽子,還他媽的嘴硬,你要真想死,那我隻好成全。”   他吩咐手握搟麵杖的打手:“給我往死裡削,最好一下就解決問題,能給我省下三萬,是三萬。”   打手明知於興亞戲耍這孩子,害怕打出人命,自己跟著吃官司。於是他避開要害部位,使出最大力氣掄起搟麵杖,重重地打在冉觀的臀部上。   “啊呀呀!真他媽疼!”沒等冉觀喊疼,於興亞卻故意大聲尖叫,接著又喊道,“打完一下了,別客氣,再給我打第二下。”   打手見到冉觀沒啥反應,仍然不聲不響的站在那兒,再度掄起搟麵杖,朝著冉觀後背打來。   於興亞喊道:“媽呀,疼死了!哈哈!小子,你還真他媽有鋼,真能挺得住啊。來吧,弟兄們,再打。”   於興亞的話音剛落,搟麵杖再次重重砸在冉觀後背上。冉觀依然屹立不倒,頑強的站在原地。   就這麼個打法,幾乎是想要冉觀的命,這讓費永貴和魯元霞的心理難以承受,連忙懇求於興亞手下留情。   於興亞陰陽怪氣的說道:“想給老子省錢啊?門兒都沒有。老子今天就想花十五萬打人,看看這小兔崽子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看到冉觀這麼堅強,那個打手心生畏懼,匆匆忙忙的又打完兩下,就氣喘籲籲跑到一邊休息。   魯元霞趕緊跑過來,查看冉觀身上的傷。   她轉頭問道:“於大哥,打完五下了,能抵得上費大哥欠你的債吧?”   於興亞耍起臭無賴,一邊剪著指甲,一邊心不在焉的說道:“剛才隻是一場小演習,我想看看這小子是不是在吹牛,能不能被嚇壞了,沒說正式賭啊?”   “魯老板,麻煩你告訴這個小王八羔子一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有種的咱們再賭,沒種的趕緊滾蛋,少在這兒他媽的給我添亂。”   冉觀咬緊牙關,輕輕推開魯元霞。   他頑強的說道:“魯阿姨,您別擔心,我跟他繼續賭。”   於興亞換上另一個打手,還是用那根搟麵杖,連著五下,都狠狠打在冉觀的後背上。冉觀還是咬著牙,握緊拳頭,一動不動的在那兒挺著。   等他們又打完五下,冉觀虎目圓睜,問於興亞:“這回夠不夠?”   於興亞一拍腦門,說道:   “啊呀呀!我這人實在太粗心,剛才忘記數數,打過多少下我也不知道啊。小兔崽子,有種你就挺著,讓我們再打五下,咋樣?”   冉觀咬牙切齒的說道:“行!隻要能還上師父的賭債,我就再忍一回。”   這第三遍打的更狠,搟麵杖打裂,冉觀的嘴角流出鮮血,於興亞仍然找些不倫不類的理由抵賴,還要接著賭。   在打第五遍的時候,已經破裂的搟麵杖不能再用,冉觀也開始大口大口的吐血。可是他仍然頑強的站著,央求於興亞信守承諾,免去費永貴的賭債。   於興亞心裡暗想:你小子仗著身上有點真功夫,就想耍我。老子今天偏要跟你玩兒到底,不但把你打到跪地求饒,還要把費雪蓮帶走。   於興亞吩咐打手,去院子裡找來一根柞木鎬柄。這可是費永貴地質勘探專用的、經過特殊加工的木棒,極其的堅硬。   現在的冉觀已經傷痕累累,要是被這種鎬柄再打幾下,就算是鋼筋鐵骨,最後的結局照樣不死也得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