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杯酒下肚,區炬開始耍起酒風,說些胡話。區燦這才發覺,剛才不經意的冷落大哥和三弟。他連忙給區炬、區烘兩兄弟斟酒,並且不住的道歉。 就在這時,廚師長親自帶著兩名服務員,端著兩道菜,小心翼翼的走進餐廳。 廚師長問道:“請問,哪位是金機廠的冉老板?” 心情不好的區炬借題發揮,怒氣沖沖的說道:“找冉老板有啥事兒?你他媽有話快說,有事兒快放,完事兒趕緊滾蛋。” 廚師長被嚇得麵如土色,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 冉觀站起來,說道:“我就是冉觀,這位師傅找我有事啊?” 廚師長趕緊說道:“冉老板,您帶來的奧花魚和齊裡付子魚籽,我們都幫您做好了。印老板要求我親自送上來,請各位嘉賓細細品嘗,給個評價。” 冉觀明白,一定是塗曉艷來過,而且她送來魚和魚籽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和佟寶香、程蕓喬留在附近,暗中防備區炬下黑手。 冉觀高興的說道:“辛苦師傅了,趕緊讓大家嘗嘗這兩道菜。要是每個人都覺得滿意,我親自去後廚,表示感謝,給你們打賞。” 一向穩重、文靜的邱與涵,連忙從服務員手裡接過魚籽,放到列茹秀麵前,然後用湯匙盛出一小碗。 她遞給列茹秀,說道:“茹秀姐,我聽說齊裡付子魚籽,是咱們大雪嶺的名貴特產,營養豐富,對護膚養顏有奇效。” “吃上幾粒,就能頂上好幾斤其它魚籽的作用。我看這盤魚籽做的晶瑩剔透,個頭又大,味道一定很鮮美,茹秀姐不妨多吃一些。” 看到碗裡黃豆粒般大小的魚籽,粉裡透紅還帶著光澤,尤如一顆顆閃亮的珍珠,十分誘人。列茹秀用湯匙盛上兩三粒,剛剛送到唇邊,就聞到一股特別清淳的香味。 列茹秀心花怒放,垂涎欲滴,又不得不在眾人麵前保持矜持,不緊不慢放進嘴裡,津津有味的咀嚼著。 然後她贊美道:“這魚籽真的好鮮美!大家都別客氣,快嘗嘗呀。” 列茹秀看著冉觀,感激的說道:“謝謝阮勝兄弟!我已經好多年,沒吃到這麼好的魚籽,難得兄弟您能如此用心。” 列茹秀對魚籽情有獨鐘,絕不是因為嘴饞,貪圖美味這麼簡單,一定有冉觀不知道的內情。很明顯,邱與涵肯定知道底細,塗曉艷也能了解一點。 後來冉觀才知道,列茹秀的生育功能不健全,導致皮膚衰老過快,速度遠高於正常人。印佳琴為了給女兒治病,走遍大江南北,到全國著名的婦科醫院看過,無奈所有的醫生都束手無策。 最後在邱與涵母親的幫助下,從上海請來一位退休的老專家。經過精心醫治,列茹秀的病情有所好轉,但仍然無法根治。專家隻能建議她多吃魚籽,盡量延緩皮膚衰老的速度。 之前通過冉觀的介紹,印佳琴與塗曉艷相識。得知塗曉艷是昆鬥水產公司的老板,印佳琴喜出望外,就請她幫忙,為列茹秀提供一些品質好,價格合理的魚籽。 通過前段時間的相處,塗曉艷了解到印佳琴為人善良,做事嚴謹,是個好人。更重要的是,塗曉艷發覺,印佳琴對金機廠的歷史了如指掌,將來或許能幫助冉觀,解開許多跟金機廠有關的謎團。 所以今天晚上,塗曉艷以冉觀的名義,送來剛剛加工出來的上等魚籽,就為增進他與印佳琴母女之間的感情。 列茹秀還以為是邱與涵,跟冉觀透露的消息,於是她緊緊握著邱與涵的手。 列茹秀說道:“想不到過去這麼多年,與涵還如此記掛著我的病。” “邱伯伯和邱伯母的身體都好吧?是不是快到退休年齡?以伯父、伯母風清雲淡的性格,退休以後逍遙自在,會更加幸福。” 邱與涵笑著說道:“謝謝茹秀姐的關心,我爸我媽身體都好,平時沒病沒災的挺開心。我媽今年準備退休,我爸打算等我考上大學,完成哥哥的遺願之後,再考慮退休。” 列茹秀黯然神傷,放下手中的筷子。 她低聲問道:“邱大哥的忌日,是不是快到了?” “嗯,下個月八號。”邱與涵如實回答。 列茹秀對區燦說道:“二哥,邱大哥忌日那天,能不能抽點兒時間,陪我回來一趟?咱們到他墳前,祭拜祭拜。” 區燦的臉上失去笑容,木然地答應列茹秀的請求。 這邊,區炬給區烘夾起一大塊奧花魚肉,說道:“小烘,這就是穆羅江的特產奧花魚,營養極其豐富,味道非常鮮美,在咱們安徽老家吃不到。” 區炬突然扭頭,對冉觀說道:“你這個老板當的很不稱職,知道為啥嗎?” “請區老板賜教,兄弟願聞其詳?”冉觀十分客氣的說道。 區炬挺挺腰桿,拍拍大肚腩。 他裝腔作勢的說道:“賜教不敢當!我聽說鐵頂在金機廠一手遮天,十分囂張,根本沒把你這個老板放在眼裡。” 冉觀微微一笑,說道:“鐵頂廠長忠心耿耿,工作盡心盡力、盡職盡責,沒發現有啥不妥之處。” 區炬擺出一副頤指氣使的派頭,大聲說道:“小兄弟啊!我不得不承認,你做事有勇有謀、有手腕。可你未免過於天真幼稚,缺乏社會經驗,容易受人擺布。” “雙明集團與金機廠的合作,本來是互惠互利的好事,現在就因為鐵頂的傲慢和偏見,被迫中止。這樣對咱們都沒好處,真不知道他圖個啥?” 區炬在酒桌上,公然調撥冉觀與鐵頂的關係,還當麵指責鐵頂,山碧玉非常氣憤。 她毫不留情的駁斥道:“我舅舅忠肝義膽,把金機廠當成自己家一樣,絕不允許任何人,胡亂詆毀他。” 列茹秀擔心區炬與山碧玉發生沖突,連忙打圓場。 她說道:“咱們的黃蓉妹妹得理不饒人的脾氣,一直沒改啊,還是這麼潑辣。等長大以後,看看哪位帥哥,敢娶你當老婆?” 列茹秀對區炬說道:“我的好大哥啊!我和區燦難得回來一趟,隻想請朋友們開開心心的吃頓飯。你有啥重要事情,非得在酒桌上麵說?” 區炬冷冰冰的說道:“茹秀妹妹,你這些年不在金勾縣,不了解情況。我和這位一中黃蓉姐向來不是朋友,以後也不會成為朋友。” “前段時間,我和幾位兄弟搞點兒娛樂活動,她帶著幾個小癟三,不隻一次上門搗亂,還挑唆冉老板,一起對付我們。害得我傾家蕩產,差一點丟掉副總經理的職位。” 山碧玉借著幾分酒勁兒,針鋒相對的說道:“你有今天的下場,純粹自作自受。你沒那個本事,就不要開賭場,結果把自己輸得傾家蕩產,能怨得了誰?” 區炬被山碧玉氣得渾身發抖,臉色紫一陣,青一陣,又紅一陣,白一陣。他真想掀翻餐桌,沖上去,踹山碧玉兩腳,再摑幾個耳光,才能出盡這口惡氣。 無奈冉觀坐在身邊,區炬十分忌憚他的功夫,隻好壓住心頭怒火,可是又覺得不甘心。 區炬說道:“我說一中黃蓉姐,你舅舅鐵頂在金機廠當狗,你也跟著到處亂咬是吧?” “如果沒有冉老板幫忙,就憑你和你的那幾個癟三兄弟,就想把我的生意攪黃嘍,簡直是做夢。到最後,恐怕你們咋死的都不知道。” 山碧玉說道:“區炬,你在社會上混,也不是一天兩天,說這話也不嫌磕磣。冉觀就是阮勝,跟我生死之交,他不幫我,難道幫你啊?” “你不也是靠胡眼鏡、段大軍那些人看場子嗎?要不是你老子創下的這份家業,你更啥也不是,還不如我呢。” 區炬冷笑兩聲,說道:“我不如你,你說話太狂妄。實在不服,咱倆賭一局,看看到底誰是完犢子?” “賭就賭,不就是扔幾把骰子,推幾把牌九嗎。我還怕你啊?”山碧玉蠻不在乎的說道。 山碧玉被區炬激怒,同意對賭。冉觀感覺這是個圈套,不免替她擔心,但又不能阻止。 冉觀說道:“我和山碧玉一起追殺過餘老九、一起在二良河水庫打過劫匪、還一起對付過譚連成,所以是密不可分的盟友。區老板,今天你和她的賭局,沒有我可不行。” 區炬一拍桌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道:“姓冉的,你別欺人太甚,逮著好吃的不撂筷!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以前我和你沒仇沒恨,雙明集團與金機廠一向合作愉快,都是因為她和鐵頂,才會鬧到今天的地步。” “冉老板,你不想雙明集團與金機廠永遠勢不兩立,不想讓印伯母、列茹秀和區燦臉上掛不住,就不要摻和今天的賭局。” 冉觀說道:“區老板,表麵上你是一無所有,可是隨便從家中犄角旮旯劃拉出來的錢,都夠小老百姓活幾年。別看一中黃蓉姐名頭響,現在隻是個身無分文的高中生,拿啥跟你賭?” “我好歹有幾畝地、一個廠,能拿出些賭本給她用。我可以不上牌桌,但你不能玩鬼兒、耍賴欺負她,否則我有成千上萬種辦法對付你。” 區炬猶豫半天,才說道:“既然冉老板願意為她掏賭本,那我就不客氣,索性玩大點兒,一局定勝負。我要贏了她,你必須同意金機廠與雙明集團繼續合作,誰阻攔都不好使。” 沒等冉觀表態,山碧玉說道:“區炬,你想的可真美,還打金機廠的主意呢?你別光想著贏,想沒想過輸了咋辦?你現在是一無所有,拿啥當賭注?” 區炬沒有退路,隻能用老婆聶小菊在一中門前的旅館和遊戲廳當賭注,也要賭這一局。 冉觀信守承諾,賭局開始就主動離開餐廳。列茹秀跟出來,請他到貴賓室休息,兩人焦急地等待著這場賭局的結果。 “阮勝兄弟,你看這場賭局,他們兩個誰會贏?”列茹秀問道。 “我希望,是雙贏的結局。”冉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