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梅接著說道:“你要敢鬼迷心竅,做出對不起觀兒媽媽的事兒,我第一個扒你的皮,讓你明白忘恩負義,是啥下場。” 梁成龍連忙從屋裡出來,快步來到司徒梅身邊。 他笑著說道:“二嬸子,您先消消氣,這大冷天的犯不上生氣。長江兄弟這不是回來了嗎?” “其實他心裡挺惦記這個家,惦記你們幾位老人和天秀妹子,隻是他工作太忙,實在抽不出時間,經常來回跑。” 司徒梅聽出梁成龍的聲音,說道:“是梁子吧?你和冉長江是幾十年的好兄弟,幫我和你二叔多說說他。讓他在外麵多想著這個家,多想著他這個賢惠、孝順的好媳婦。” “放心吧!二嬸子,我這就替你老,多說他兩句,你老趕快進屋歇著,千萬別凍著。”梁成龍一邊說,一邊給冉觀和塗曉艷使眼色,讓他們趕緊扶奶奶進屋。 冉觀轉過身來,正好看到母親淩天秀和梁丹站在門口。時隔大半年,冉觀與梁丹重逢,心裡都感到無比的激動。不過,在這麼多親友麵前,兩人都很矜持。 相互打聲招呼之後,梁丹主動替下塗曉艷,跟冉觀一起,扶著司徒奶奶,回到西屋炕上。接著冉觀又到東屋問候冉昆侖,還有正陪著他喝酒的司徒柏、黃愛國和佟士昆,以及梁丹的哥哥梁傑。 冉觀又來到一間熱乎乎的小屋,見到臥病不起的冉北鬥爺爺。兩人用特殊的、別人都不懂的交流方式,嘮了好長時間嗑。 這時冉長江和梁成龍一起進來,探望北鬥爺爺的病情,叮囑他按時吃藥、打針,積極配合醫生治療。這樣才能早點康復,把身體養好。 小屋裡麵太擁擠,冉觀隻好出來。看到梁丹和程蕓喬正在院子裡聊天,他也過去湊熱鬧。 他們三人在初中時候,就是非常要好的同學。經常在一起學習、鍛煉、勞動、參加各種比賽,今晚再次相見,免不了噓寒問暖一番,互相關心一下。 “三丫頭,你啥時候回來的?我咋不知道呢?”冉觀問道,“你和梁伯伯、傑子哥,今天都回到頭道屯,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兒?” 梁丹說道:“我今天上午才回到金勾縣,中午就去金機廠參觀,看看你這位隻會開荒種地的小地主,管理企業是個啥水平?” “我在那兒遇到寶香姑姑,這才知道程蕓喬報名參軍,你和長江叔叔回來做她父母的工作。” “而且你們很有可能順道回頭道屯,來看看爺爺、奶奶和天秀嬸子,所以我就跟寶香姑姑、還有江倩倩一起回來,等著你們。” 這大半年裡,梁丹在技校讀書,人變得成熟不少,今晚見到冉觀,心裡似乎有著說不完的話。看到冉觀,一直全神貫注聽自己說話,梁丹心裡感到特別的溫馨。 她繼續說道:“今天我爸陪著我哥回來相親,同樣順道看望兩位爺爺和司徒奶奶。他們幾位老朋友聚在一起太高興,就一直喝到現在。” 淩天秀推開房門,說道:“你們幾個孩子,有啥話進屋裡說,外麵那麼冷,別凍著。” 緊接著又聽到,佟寶香招呼他們:“你們幾個老同學久別重逢,再高興也不能不吃飯啊!俺們又做好一桌子菜,趕緊回來吃點兒吧。不然今晚就該餓著肚子,回金勾縣。” 從冉北鬥養病的小屋出來,冉長江熱情的與冉昆侖等親友握手、寒暄。當他聽說梁傑回來相親,由衷的感到高興,連忙舉起酒杯祝賀。 沒想到杯中的酒香撲鼻,入口後甘甜綿遠,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冉長江驚訝的問道:“這是啥酒啊?味道這麼特別,以前從來沒喝過這種口味的白酒。” 梁成龍笑著說道:“這是三丫頭她們學校的釀酒老師,剛剛研發出來的新產品,還沒來得及大批量生產和推廣呢。” “這孩子趁著放寒假機會,帶回來兩壇子,特意拿過來孝敬二叔。二叔和幾位長輩已經品嘗過,鑒定完畢,你也不妨給個評價唄?” 冉長江又喝一口,仔仔細細品嘗。 他贊美道:“這酒真好,有勁道。幸虧三丫頭心細,帶回來的酒度數不高。這要是五、六十度的話,喝到肚子裡後反勁,一般人可承受不了啊。” 冉長江喝口酒,吃幾口菜。 他笑著問梁成龍:“老梁大哥,九濱鄉誰家的姑娘這麼有福氣,能嫁給梁傑這麼好的小夥子?” 梁成龍很開心,笑著說道:“梁傑的對象是副鄉連學仁的女兒連蕾,兩個孩子的介紹人是咱們的佟六叔。你是連鄉的老同事、好朋友,熟悉他們家的情況,是不是覺得這兩個孩子挺般配,有緣分?” 冉長江偷偷看一眼梁傑無奈的表情,暗暗替他叫屈。就因為連蕾的姑夫是金勾縣執法隊長,梁傑不得不和相貌平平,又蠻橫無知的連蕾處對象,準備談婚論嫁。 冉昆侖看出冉長江的心思,擔心他過於耿直,把事情說破,敗壞大家的好心情。 冉昆侖趕緊問道:“佟老六,你剛才說,連鄉跟小梁子要的彩禮,是多少來著?” 佟士昆驕傲的說道:“八百八十八!二哥,您老聽聽,人家連鄉要的這個數兒,就知道人家不差錢。就想圖個吉利,圖兩個孩子今後的生活,能幸福美滿。” 冉昆侖搖頭說道:“八百八十八,八百八十八?不對啊,今天下午我咋聽寶香她們幾個女孩子,說的是八百九十八呢?難道是我弄錯了?” 黃愛國笑著說道:“大姐夫,你沒弄錯,下午寶香和三丫頭確實說過八百九十八這個數。不過她們說的,是觀兒這次期末考試的總分數。” “據說這個分數非常了不起,在整個大雪嶺名列前茅。如果能保持住,將來考上清北大學都不是問題。” “就差兩分大滿貫,觀兒這孩子還真是有出息。”梁成龍發自內心的贊嘆著,“前陣子他承包金機廠,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期末考試成績還能這麼好,真是不可思議。” 司徒柏借著酒勁,猛然一拍桌子。 他說道:“把冉觀叫過來,我這個當舅爺的想當麵批評他。整天忙著開荒當大地主不算,現在又忙著買工廠當資本家,一天到晚不務正業,把好好的學業給耽誤了。” “這次考試就差兩分大滿貫,多可惜啊!他咋就不知道再多努力些,多加把勁,爭取科科打滿分呢?” 冉觀虛心接受完舅爺的批評,又和塗曉艷吃完飯,才回到冉北鬥養病的小屋裡。他們在保姆洪荷葉的幫助下,扶起骨瘦如柴的冉北鬥,坐在炕上。 塗曉艷端起一碗清冽甘甜的狀元紅,送到他麵前。聞到狀元紅散發出的醇香氣味,冉北鬥的眼睛一亮,露出欣喜的笑容。 老人喝下一碗狀元紅,還嫌不過癮,一邊用手比劃著贊美,一邊用可憐的眼神,懇求冉觀再給他喝一碗。冉觀隻好倒小半碗酒,小心翼翼的喂給他喝下去。 冉北鬥的表情突然變得傷感起來,用手勢跟冉觀交流好長時間。塗曉艷和佟寶香似懂非懂的在旁邊看著,其他人更加不明白,冉北鬥爺爺為啥突然不高興。 原來冉北鬥在責怪冉觀,冒冒失失地拆掉北霧島上的迷陣,害得他這麼多年沒喝到狀元紅。冉北鬥斷定,拆除迷陣是導致北霧島中心泡子乾涸的重要原因,給島上生態造成巨大的破壞。” “能不能喝到狀元紅,跟拆不拆島上迷陣,有啥關係嗎?”梁丹不解的問道。 冉觀解釋說道:“北鬥爺爺雖然說不出話來,可是他在小時候學過陰陽八卦,懂得如何破解北霧島上的迷陣。” “他老人家閑著無聊時候,就到迷陣裡麵闖關解悶兒,經常能喝到,藏在迷陣裡麵的獎品—陳年狀元紅。” “誰知我們把迷陣拆掉以後,裡麵大多數獎品也跟著消失,北鬥爺爺再也喝不到那種口味的狀元紅。這些年來,他一直因為這件事兒悶悶不樂,一直都在埋怨我們,不該那麼冒失,拆除迷陣。” 塗曉艷遺憾的說道:“如果那些迷陣保留到現在,北霧島的環境可能不會改變。北鬥爺爺的晚年生活,也不至於這樣鬱悶。” 冉觀懊悔的說道:“我也沒想到,那座迷陣裡麵竟然藏著機關。如果當時知道,拆掉迷陣後溫泉和泡子都會乾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獎品會憑空消失,打死我也不會那麼乾。” 佟寶香始終支持冉觀拆掉迷陣,如今仍然堅持認為,當初拆掉迷陣的做法沒有錯。 佟寶香說道:“事實證明,拆掉北霧島上的迷陣,不是錯誤。迷陣裡麵所謂的‘獎品’,除了那幾壇陳年老酒之外,大多沒啥用處,也不值幾個錢。” “況且至今我們沒找到有力證據,證明溫泉和中心泡子的乾涸,跟拆掉迷陣有關。” 她理直氣壯的接著說:“拆掉迷陣,溫泉和中心泡子雖然乾涸。可是,咱們在島上多開出來二十幾坰地。” “而且都是平整、肥沃的好地,每年給咱們多打多少斤糧食?增加多少收入?這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實惠。” “冉觀能有今天的實力,北霧島上的開荒地貢獻最大,咱們可不能有得隴望蜀、舍本逐末的想法。” 佟寶香的話引起冉觀、塗曉艷和梁丹的深思,同時引起冉北鬥的不滿。老人家不停用雙手比劃著,回顧北霧島上曾經鳥語花香,綠毯如錦,景色優美,勝似天堂的環境。 中心泡子更是百鳥的樂園,一年四季聚集著數不清種類的飛鳥。島上的飛禽走獸和諧相處,各自靠大自然賦予的本能覓食,快樂的生活著。幾百年來,島上一直保持其樂融融、草長鶯飛的美好景象。 一直守在門口的江倩倩,通過北鬥爺爺的手勢和表情,看懂老人家的心思。 她對冉觀說道:“冉兄弟,吾等不妨,設法復原迷陣,還給北鬥爺爺一個舒適、快樂,沒有遺憾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