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北霧島四周茂密的樹林,如同一道漆黑的城墻,遮住登島的所有道路。冉觀不得不停車在沙灘上,試圖依靠記憶,尋找隱藏在樹林中的路口。 這時對岸傳來兩聲槍響,隨後升起兩顆橘黃色的信號彈。在發射信號彈的位置上,出現兩隻車燈,按照冉觀熟悉的頻率,不停地變換著遠近光。 冉觀驚喜的說道:“曉艷姐,那是達達卡巴克魯上尉,他正在用雪地摩托車的大燈,聯係咱們!前些年這家夥調往歐洲,不知道啥時候又回來啦?你留在車上等一會兒,我徒步過去看看他。” 塗曉艷沒有阻攔冉觀,隻是叮囑說:“你要多長幾個心眼,注意觀察周圍的情況。發現有啥不對勁兒的地方,立刻跑回來。隻要不越境,沒人敢把你咋樣。” 冉觀從車裡搬下一箱白酒,掂掂分量。 他胸有成竹的說道:“請曉艷姐放心!我確定對方就是達達卡巴克魯上尉,不會害我。萬一真的遇上危險,我手裡這些五加白就是武器,任何人想抓我,都是異想天開。” 冉觀說完,用肩膀扛起一箱白酒,英姿颯爽、瀟灑從容的邁開腳步,在冰塊嶙峋、坎坷崎嶇的冰麵上,朝著雪地摩托走去。 塗曉艷留在悍馬車裡,心急火燎地等了一個多小時,在前方冰麵上才出現一隻強光手電筒,搖搖晃晃,十分吃力地朝岸邊移動。 塗曉艷連忙駕駛悍馬車,迎著手電筒的亮光,在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冰塊中橫沖直撞,直到卡在兩塊巨大冰塊之間,再也開不動為止。 冉觀手裡握著手電筒,身體搖搖晃晃、跟跟蹌蹌、趔趔趄趄走回來,一看就知道喝過不少酒。 在他身後拖著一桶沉重的汽油,油桶時不時地被冰塊卡住。他不得不再轉回去,用力抬起油桶,從冰塊上麵滾過來。 塗曉艷丟下汽車,快步跑來接應。滿頭大汗的冉觀停住腳步,身體還在不由自主地搖晃,臉上掛著愜意的笑容。 他胡亂揮舞著手臂,酒氣熏天的說道:“曉艷姐,你真厲害!這麼多冰砬子,你也敢在上麵開車。真不愧是巾幗英雄,比我的膽子還大。” “曉艷姐,我問你,咱們的車沒撞壞吧?那可是幾百萬的豪車,咱可賠不起。曉艷姐,不用害怕。我隻喝一瓶五加白,沒大事兒。” “達達卡巴克魯上尉和他的兩個女朋友見到白酒,跟見到親爹一樣高興,沒完沒了的玩兒命喝。我實在沒辦法,不得不陪著。” “要不是那兩個老矛子娘們,非要看我們哥倆兒的冰上鐵人賽,估計今晚就把那箱五加白,都給整沒了。” “你答應他們,今晚比賽了嗎?”麵對酩酊大醉的冉觀,塗曉艷驚訝的問道。 冉觀借著酒勁,親昵的往塗曉艷身邊靠了靠。 他說道:“曉艷姐,你放心等著,一會兒看我大獲全勝吧!達達卡巴克魯上尉比我更多,醉的更厲害,這次比賽,準保乾不過我。” 塗曉艷無可奈何的抱怨說:“你們簡直瘋了!這麼黑的晚上,又喝這麼多酒,這不是想比賽,是想作死呢。到底是啥樣的老矛子娘們?讓你們兩個跨國流氓,如此賣命的表現。” 冉觀用力摟著塗曉艷的肩膀,讓她看到身後的油桶。 他驕傲的說道:“別生氣了,曉艷姐!快看看我身後,拽的啥玩意兒?” 借著手電筒的強光,塗曉艷才看到躺在冰麵上的圓柱形油桶。桶蓋還沒有開啟過,裡麵滿滿的全是優質汽油。 一根很粗、很結實的綜繩緊緊的纏著油桶,另一端握在冉觀手裡,扛在肩頭。中間一段綜繩懸在空中,在呼嘯的西北風中,還在不停的悠蕩著。 想起冉觀剛剛拖著汽油桶,在冰麵上艱難行走的場景,塗曉艷的眼淚奪眶而出,撲進他的懷抱,情不自禁捶打他的胸膛。 塗曉艷心疼的說道:“你說你傻不傻?在這樣的冰麵上,一個人就敢拽著滿桶汽油往回走。要是累壞了,或者摔傷了,你讓我咋辦?” 冉觀輕輕吻一下,戴在塗曉艷頭上的皮帽子。 他笑著說道:“曉艷姐別難過,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我剛才跟達達卡巴克魯約好,大家有一個小時的準備時間。” “咱們抓緊時間登上北霧島,設法讓北鬥爺爺睡下,然後把這輛車上的東西卸掉。我好用它,打第一場比賽。” 塗曉艷擦乾眼淚,跟冉觀一起,齊心協力拽著汽油桶,來到悍馬車旁邊,然後從車裡拿出斧子和錘子,砸碎卡住車身的冰塊。 成功脫困的悍馬一切正常,恢復彪悍的越野性能。冉觀駕駛它,拖著汽油桶慢慢行駛,終於在密林中找到路口。 所謂的“冰麵鐵人賽”,是冉觀與達達卡巴克魯等老張矛子朋友,偶爾搞的幾次競技活動。現場沒有裁判,不論輸贏,更不會有太多的觀眾,目的是錘煉雙方的能力和毅力,增進彼此之間的友誼。 “冰麵鐵人賽”的第一個項目是賽車,以前冉觀隻能開著四下透風的舊吉普車,或者冒著黑煙的拖拉機,跟雪地摩托車比速度,每次都輸的很慘。 今晚,冉觀開著一輛精心維護和保養過的悍馬車參加比賽,總算得到一個良好的開局。冉觀和達達卡巴克魯分別駕駛著汽車和雪地摩托,沿著穆羅江左右兩岸的冰麵,向上遊行駛兩公裡。 這個距離,對於高速行駛的汽車來說,隻是一眨眼的工夫,兩人幾乎同時到達終點。他們從車上下來,徒步來到江中心的人工冰道。 冉觀身邊隻有塗曉艷自己,達達卡巴克魯身邊,仍然帶著那兩位花枝招展的老矛子女郎。他們互相問候和激勵一下對方,就開始進行第二項比賽,在冰道兩側的冰麵上,快速奔跑一千米後,再返回來。 冉觀仗著年少,腿腳伶俐、身手敏捷,而且還練過輕功。他在大小不一的冰塊之間,在厚薄不均的積雪之上狂奔,很快酒氣熏天的達達卡巴克魯,被他甩在身後。 兩人跑完一圈回來,緊接著開始第三項比賽。他們隔著五米寬的冰道,分別用右手投擲冰塊,擊打對方左手舉起的冰塊,但扔出去的冰塊,不能碰到對方身體的任何部位。 在漆黑的夜裡,別說手裡舉起的冰塊,就算對方的腦袋也看不清楚。十幾分鐘過後,冉觀和達達卡巴克魯各自打出幾百個冰塊。 命中的不多,打在對方身上的卻不少,引來那兩個老矛子女郎的陣陣哄笑,卻讓塗曉艷的心裡又疼又著急。 兩人打累了,就坐在冰塊上休息,喝點兒酒補充體力,接著又進行第四項比賽,拿著柳木桿“拚刺刀”。 冉觀從小就將嶽家槍法練得爐火純青,用來對付一個隻懂得按照條例,奮力拚殺的彪形大漢,自然會占盡上風。 嶽家槍法看起來招式簡單、易學易懂,實際是暗藏精妙、刁鉆淩厲,不僅宜於在千軍萬馬中廝殺,也適合高手之間的比武較量。 等嶽家槍法,傳到冉觀曾祖母嶽喬紅手裡,這個世界已經徹底被火槍征服。 嶽喬紅不甘心如此精妙的槍法退出歷史舞臺,於是將嶽家槍法與步槍的使用結合在一起,不但可以遠程射擊目標,更利於近身肉搏。 冉觀和達達卡巴克魯拚十幾分鐘刺刀,即將要分出勝負的時候,突然停下來,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這就是“冰上鐵人賽”的最後一項,也是最殘酷、最危險的比賽。 冉觀和達達卡巴克魯好像同時被人點中穴道一般,瞬間化作兩座冰雕、凍僵的鐵人。 在零下三十幾度嚴寒中,冒著凜冽的寒風,無限期地保持原有的姿勢不動。別說誰先倒下,就是誰的手先抖一下,就當作認輸。 在如此惡劣的環境裡麵,人的肢體不活動,很快就會凍僵。再強壯、再有耐力的人最多撐不過二十分鐘,即使死裡逃生,手腳也會嚴重凍傷。 兩個老矛子女郎不知道比賽的兇險,興奮地圍繞他們手舞足蹈,還不時擺出風騷的姿態,挑逗這兩位血氣方剛的男人。 塗曉艷看著心如火焚,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冉觀被凍傷,可又沒資格中止比賽。她隻好在那兩個老矛子女郎耳邊,悄悄說幾句話。 老矛子女郎先是一驚,然後忘乎所以的來到冉觀身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竟然把手伸進冉觀的腰間。嚇得冉觀丟掉柳木桿子,像泥鰍一樣,躲開她們的糾纏。 冉觀嘴裡驚呼道:“這是乾啥呀?曉艷姐,你跟她們說啥了?” 看到冉觀生龍活虎的跑出來,塗曉艷總算放心。 她笑著說道:“你已經認輸了,還管我說啥乾嘛。趕緊看看手和腳,有沒有凍傷的地方?” 冉觀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十個腳趾頭已經失去知覺,臉皮也熱辣辣的非常難受,這就是凍傷的癥狀。他怕塗曉艷擔心,隻能敷衍的說沒事兒。 對麵的達達卡巴克魯在兩個女郎的幫助下,也忙著檢查身上有沒有凍傷。同時好奇地問她們,塗曉艷說了什麼,讓她們如此瘋狂? 一個老矛子女郎在他耳邊小聲說幾句話,達達卡巴克魯同樣露出驚訝的神色,不可思議的望著冉觀。 達達卡巴克魯聳聳肩膀,攤開雙手,說道:“冉觀斯基,我的兩位女朋友想試試你的特殊本領,今晚你跟我們回去,一定要滿足她們的好奇心噢。” 冉觀連連後退,笑著的說道:“達達卡巴克魯上尉,我沒有什麼特殊本領。但可以再送來兩箱白酒,真正滿足你們的需要。” 達達卡巴克魯高興的說道:“哈拉少,哈拉少,你還能送來兩箱白酒,那可真是太幸福了。” 冉觀果然守信用,很快扛著兩箱白酒,送到達達卡巴克魯麵前。達達卡巴克魯欣喜若狂,摟住他和塗曉艷,就想親吻。 幸好塗曉艷早有防備,把酒箱子塞進達達卡巴克魯懷裡,趁機躲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