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觀趕緊跑來接電話,問道:“曉艷姐,找我有啥事兒?你咋知道,我在同桌家裡啊?” 塗曉艷說道:“是魯副廠長告訴我,你在這兒!我現在在上海呢,聽說家裡剛剛發生地震,你和家裡人都好吧?有沒有造成啥損失啊?” 冉觀說道:“我同桌家裡遇到一些困難,心情不好,一天沒吃飯。我想留下來多照顧她一會兒,幫她做點飯吃,所以還沒來得及跟家裡聯係。” “根據我同桌家裡,還有左鄰右舍的情況看,今晚隻是輕微地震,不會造成任何損失,請曉艷姐盡管放心。” 塗曉艷在電話裡囑咐道:“咱家情況比較特殊,還有三位年邁多病的老人在鄉下,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大意不得。” “你最好及時安排人回去看看,了解一下情況。確定爺爺、奶奶他們,還有天秀媽媽都安然無恙,咱們才能放心,是不是?” 冉觀連忙說:“我知道了,曉艷姐。今晚我就給修路工程指揮部打電話,讓阮強或者陶雲波,替我回家看看。” 塗曉艷說道:“觀兒弟,這段時間,我和楠姐忙得昏天黑地,不能經常回家,就麻煩你多受點兒累,替我照顧好爺爺、奶奶們!” “魯阿姨剛才跟我說過,你同桌家裡遇到的困難,我也覺得她挺可憐。我就想問問,你同桌對你真的那麼重要?想要不惜一切代價的幫助她嗎?” 冉觀毫不猶豫的回答說:“當然了!我和邱與涵三年同桌,彼此互相照顧,互相鼓勵,互相幫助和互相支持,才能有今天的好成績。” “我同桌的學習成績,在大雪嶺都是名列前茅,可以輕鬆的考上清北大學。就是因為我,她不惜放棄報考清北大學,跟我一起選擇大農大。” “單憑這份不離不棄的深情厚意,她家裡遇到任何困難,我都不能袖手旁觀啊!” 塗曉艷不由得嘆息一聲,說道:“觀兒弟,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和楠姐剛剛在上海,結算了一筆外貿貨款,恰好是五十萬元。” “咱先把這些錢借給你同桌,趕緊搶救她母親。等她母親的身體康復,父母重新工作,有了償還能力之後,再想辦法,還給咱們。” 冉觀感激的說道:“親愛的曉艷姐,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幫我。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最善良的好姐姐……。” 塗曉艷連忙打斷他的吹捧,說道:“得了,得了,你可別吹了噢。一會兒把我捧到天上,該下不來了。” “看看你自己吧,現在都混成啥樣?慘不慘啊?當農民沒個農民樣,當學生沒個學生樣,當老板沒個老板樣,當流氓又沒個流氓樣。” “在你名下既有農場,又有工廠,還有修路工程,一大堆的產業,等你著急用錢的時候卻身無分文。你既然淪落到這種地步,我都不稀罕說啥好了。” 冉觀被塗曉艷數落的無地自容,漲紅著臉龐,不敢說話。 塗曉艷最後語重心長的說:“邱伯母的手術費,我幫你們解決。你和你同桌趕快靜下心來,抓緊時間復習功課,爭取考上好大學,為全家人爭光。” 塗曉艷掛斷電話,冉觀還握著話筒發呆。 好半天,他才想起問邱與涵:“曉艷姐剛剛說過的話,你聽見沒有,是不是邱伯母的手術費,有著落了?” “是!”邱與涵同樣激動的說道。 兩人忍不住擁抱在一起,在客廳裡轉好幾圈。邱與涵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感激之情,掂起腳尖,閉上雙眼,仰起頭,獻上又甜又純的初吻。 “你們倆兒乾嗎呢?還知不知道啥是禮儀廉恥啊?”門口傳來山碧玉憤怒的聲音。 冉觀和邱與涵驚惶失措,連忙放開對方。邱與涵更是羞愧難當,趕緊捂著臉,跑回臥室。 山碧玉盯著冉觀,從頭到腳打量一番。 她嘲諷的說道:“我說阮勝,你這是趁人之危啊?還是趁火打劫啊?看樣子,你們兩兒這是想一起過日子。老媽也不管了,老爸也不顧了,是不是?” 冉觀連忙解釋說:“碧玉同學,你快別開玩笑,我和邱與涵又累、又渴、又餓、又急,想趕緊做點兒飯吃,然後再找你過來,陪著她在家裡住一晚。” 山碧玉沒好氣的問道:“你打算給你同桌,做啥好菜啊?兩人都摟一塊兒親嘴了,是想做油炸口條啊?還是想做小蔥拌豆腐呢?” 冉觀沒時間和心情跟她拌嘴,趕緊回到廚房裡繼續做飯。山碧玉跟著來到廚房,調皮的拿起一根剛剛切好的蘿卜條。 山碧玉一邊吃著,一邊壓低聲音說道:“今天下午我爸打電話回來,說他趁著去上海出差的機會,見到邱伯伯。我爸還聽說,邱伯母準備做肝臟移植手術,需要很大一筆醫療費用。” 冉觀在切好的蘿卜條上麵,撒一小撮鹽,攪拌均勻後,放在灶臺上。 他輕描淡寫的說一句:“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邱伯母準備做肝臟移植手術的事兒,我同桌正在犯愁呢。” “有啥可犯愁的啊?”山碧玉說道,“邱伯父和伯母桃李滿天下,無論人緣和聲望都挺好。隻要大家肯幫忙,都願意伸出援手,再大的困難都能解決。” 冉觀又炸好辣椒油,把雞蛋打進鍋裡,認真翻炒著。 山碧玉聞到炒雞蛋的特殊香味,情不自禁的贊美道:“真香啊!把我的饞蟲,都給勾出來了。” 冉觀說道:“今晚我做的飯菜,足夠你們兩位同學吃飽肚子,但現在要等一等,一會兒再喂你的饞蟲吧。” “那碗開水涼的差不多了,麻煩你給我同桌端過去,讓她先喝兩口。你也幫我勸勸她,再愁、再傷心也要吃東西,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山碧玉端著涼開水離開廚房,沒過多久,她又攙著邱與涵回來。 邱與涵換上一身新衣服,頭發梳理的整整齊齊、乾乾凈凈,精神狀態好了很多,臉上又恢復往日的紅潤,腳步也不像剛才那麼軟弱無力。 邱與涵坐到餐桌旁邊,看到大米飯,還有她平時最愛吃的炒雞蛋、蘿卜條小鹹菜,一雙已經哭紅腫的眼睛,再度被淚花模糊。 冉觀趕緊盛上一碗米飯,放在邱與涵麵前。 他勸慰道:“不管遇到多大的難事兒,也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你要再餓出個好歹,邱伯父知道後多傷心,邱伯母還能安心治療嗎?” 在冉觀的勸說下,邱與涵終於想通。她拿起筷子,端起飯碗,流著眼淚,在山碧玉的陪伴下,一口一口地吃著飯菜。 邱與涵沒有心情品嘗味道的好壞,但她真切感受到同桌的關心與愛護,猛然想起冉觀還餓著肚子。 她心疼的說道:“同桌,你也餓一天了,還在那兒傻啦吧唧的乾活?不趕快上桌來,跟我們一塊兒吃點飯吧。” 冉觀說道:“我不急,等一會兒回到金機廠裡,再吃也趕趟。” “你今晚一定要回金機廠嗎?”邱與涵失落的問道。 冉觀無可奈何的說道:“我得回去看看,今晚的地震會不會給廠裡設備,以及工人們的生活、生產造成影響?正好碧玉來了,有她陪著你,照顧你,我也能放心的回去。” 山碧玉說道:“金機廠要是出啥大事兒,早就打電話、或者派人過來找你,還用得著你大半夜,親自跑回去看看啊?” “今晚這種情況,你同桌更加需要照顧和保護,正好我也有事兒想跟你商量。你要是走了,俺倆兒咋辦啊?” 冉觀解釋說道:“不光是金機廠,我的三個農場、承包的修路工程,在這次地震中有沒有遭到破壞?有沒有人受傷?有沒有財產損失?我都必須及時了解的清清楚楚。” “還有,住在頭道屯的爺爺、奶奶和母親,他們現在都是啥情況?地震中有沒有受到驚嚇?我必須要知道,否則今晚我也不能安心休息。” 邱與涵含淚說道:“同桌,對不起噢。你有這麼多重要的事情等著處理,我實在不應該,再給你添麻煩。那你趕快回去吧,有碧玉陪著我就行。” 山碧玉拿出摩托車鑰匙,說道:“都這麼晚了,又這麼著急,你騎我的摩托回去吧。明天別忘了,早點過來找我們去上學。” “與涵在大雪嶺沒有親人,朋友也不多,家裡出這麼大的事兒,咱倆是她唯一的依靠,必須時刻陪在她身邊才對勁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冉觀離開邱與涵的家,急匆匆的回到金機廠,感覺又渴又餓,趕緊跑進門衛室。 他迫不及待的說道:“張爺爺,快幫我泡兩包方便麵,我都要餓死了。” 冉觀看到桌子上麵有茶壺和茶杯,趕緊倒一杯凈涼茶,一口氣喝下去。 張爺爺提醒說:“冉老板,你慢點兒喝,小心別嗆著。” 冉觀又連著喝下兩杯茶水,渾身上下總算有點精氣,情緒逐漸穩定下來,不由自主的癱坐在椅子上。 等著張爺爺泡上兩包方便麵,冉觀才問道:“鐵頂舅舅和魯副廠長休息了嗎?” “他們還沒休息,正在開會呢,果副廠長也在這兒。”張爺爺說道。 冉觀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又緊張起來。 他急忙問道:“今晚的地震,廠裡感覺到沒有?沒出啥事兒吧?” “沒出啥事兒啊!”張爺爺忠實的回答,“三位廠長剛剛檢查完,今晚的地震沒給咱們廠裡,造成任何破壞和損失。” 冉觀鬆一口氣,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繼續問道:“那廠外的家屬區呢,有沒有人員受傷,或者房屋受損?” 張爺爺回答道:“我沒聽說有人受傷,或者房屋受損啊。地震過後,鐵廠長馬上派人出去查問過,都說沒有異常情況。” 冉觀高懸的心終於放下來,急不可待地打開泡著方便麵的飯盒,從張爺爺手中接過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趁著冉觀吃麵的工夫,張爺爺跑去會議室,通知三位廠領導,來門衛室見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