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尖刀,自後而出,鮮血順著刀刃滑落至刀劍,潺潺而流,滴答而落,眨眼間便紅了一地。 法力消散,陰火浮空自滅,冰劍跌落,一切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三寶怔怔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蘇月郎,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身後,卻見無數根根須自身後破土而出,纏繞傾軋著,化為一隻大手,握著長刀,自後捅入自己小腹。 “你……” “早說了黑虎偷心嘛,這麼不聽勸,怨誰!”蘇月郎拍拍手,然後雙手撐地,支撐著身子起來。 啪啪啪 從膝蓋到腳踝,無數根須斷裂,發出密密麻麻的斷裂聲。 主根斷裂,背後偷襲三寶的根須應聲化為齏粉,隨風飄散,隻留了一柄長刀還在滴血。 卻原來那一跪,是為了讓更多的根須得以快速紮入地底,更能掩人耳目,出其不意。 “男兒膝下有黃金吶,江大人!”三寶贊嘆。 “都說寸金難買寸光陰,也不見得嘛!”蘇月郎笑嘻嘻站起來,絲毫不覺得剛才那一跪有何不妥,“大人收了我這膝下黃金,可把命都搭進去嘍。” 蘇月郎口裡說著,手上卻是一刻也沒敢停留,連在三寶身上拍了十幾掌,直將他打得渾身上下都是血,這才化出一隻法力凝聚的大手,向著三寶眉心處抓去。 “奪我造化,妄想!” 三寶猛地一咬舌尖,鮮血飛濺,化為一朵妖冶的血色蓮花,向著蘇月郎眉心飛去。 “上班啦,土地印!” 蘇月郎發了狠,一把將體內槐樹上僅剩的十幾片樹葉盡數薅下來,飛舞著將顱內土地印纏繞托起,自眉心處飛出,擋住血蓮。 啪嗒 血蓮還未來得及炸開,便被土地印拍散。 蘇月郎更不停留,法力凝聚的大手插入三寶眉心,神識直入,卻看到一方世外天地。 正中央,一柄巨大的龍劍插入地麵,無數鎖鏈落下,龍氣磅礴,鎮壓而下。 無數裂紋自龍劍向外延伸,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這是,被封印了神識嗎?”蘇月郎直看的頭皮發麻,寒意上升。 這還不到一天的時間,便見識了太多奇譎詭怪之事,任誰心理上都要難以承受。 若非這巨劍的封印,隻怕這三次偷襲也未必能如此順利得手,如此想來,再看這龍劍便又覺得順眼起來。 “皇家造化,豈能由雜家之手落入你這低賤之人的手中!”三寶淒厲決絕的吶喊在整個神識天地中響起。 識海中,無數秘籍、珍寶、法器圍著正中央的龍劍纏繞飛旋,雖琳瑯滿目,但卻似受其牽製,不得自由。 “發財了!”蘇月郎早被這景象迷了眼,內心狂喜之下,向著一本金光璀璨的秘籍抓去。 “若是有張大網就好了,一網打盡,一個不留!” 卻不想,那金光璀璨的秘籍剛入手,竟然自生火焰,轉瞬便化為灰燼。餘火未燼,向著蘇月郎手掌燒來。 隻輕輕燎了那麼一下,蘇月郎便立時感覺神魂灼熱,急忙撒手,躲過火焰侵蝕。 “好厲害的火!” 砰砰砰 自龍劍上垂落的鐵鏈斷裂崩落,龍劍低鳴聲中,開始墜落,向著地下插去。原本已是密密麻麻的裂紋此刻迅速擴大,快速地向著整個神識空間侵蝕。 這天地幾近崩塌。 “自毀神識?!”蘇月郎對這太監的決絕陰狠大為震驚。 無數秘籍、珍寶、法器無不自生火焰,在這整個天地墜落的悲壯中燃燒,化為灰燼。 “到嘴的鴨子們要飛了!”蘇月郎心疼地抓狂,目光四下搜尋,終於在即將崩裂的角落發現了一本黑不溜秋的秘籍。 當下更不遲疑,使足了吃奶的力氣奔跑過去,一把摟在懷裡。 天地崩裂,蘇月郎的神識被驅趕出去,回歸本體。 “五鬼搬山術,九品。” 蘇月郎迫不及待的查看這自寶山帶回的唯一收獲,臉色慢慢陰沉起來。 雷罰後,趁著無事的空隙,蘇月郎側麵向張彪詢問過關於這世界和修行的大體信息。知道這裡是東荒燕國境內,其它地理信息不詳。 修煉等級依次為練氣、道身、化龍、神藏,再往上便不是張彪所能知曉。每個大的修煉等級又劃分為不同的小等級,越往上越是艱難。 至於功法秘籍等,以品級而分,自九品向上為一品,一品為最,九品為末,最不入流,連散修都不屑於修煉。 九品,怪不得都懶得燒毀。 這感覺,就好像去了趟金山銀山,一頓扒拉,卻隻帶回了個生銹的鐵疙瘩,那感覺當真是如鯁在喉,相當難受。 扔了吧,畢竟是冒著生命危險搶來的;不扔吧,又像是來自這太監的嘲笑。 “天賜不予,反受其咎!” 蘇月郎自我安慰著,將秘籍收下,歸於體內靈魂體跟前。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自來到這世界的第一本秘籍,多少算是開了荒了。 三寶狂笑著,嘲弄道:“江大人,可喜可賀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他眉心處血流不止,麵色猙獰,周身已無半點法力波動,修為徹底被廢,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啊。”蘇月郎嘆息。 那不知到底多長的紅繩,聚攏水汽凝為冰劍的功法,漫天的六丁陰磷火,那朵可直接引爆識海的血色蓮花,無一不是蘇月郎艷羨至極又極度缺乏的殺敵手段。 還有數不盡形形色色琳瑯滿目的秘籍、法器…… 若此生從未見過也就罷了,可偏偏竹籃打水一場空,此間事,當可抱憾終生。 那邊,張彪也是結束了戰鬥,提著水火棍來到蘇月郎身後。 不同於第一次的戰鬥,張彪此次非但沒再添致命傷勢,反而越戰越勇,周身法力鼓蕩,漸與天地融為一體,隱有突破的跡象。 是了,吃了這麼多仙根槐樹的葉子,就算是個凡人此刻也該有所蛻變了。 蘇月郎自己也偷偷吃過槐樹葉,可這龐大的生命力幾乎瞬間消散,留也留不住,對自己來說根本無用。 “傻人有傻福啊。”蘇月郎掃過張彪興奮的臉龐,酸溜溜起來。 “老爺,這閹狗怎麼處置?”張彪摩拳擦掌地問道。 “我還有話要問。”蘇月郎製止。他確實有太多疑問,需要三寶解答。 “來不及了,張大人。”三寶咳血而笑,“從一開始,無論我生我死,無論你如何選擇,你的結局都已注定,就和他們這幫賤民一般。” 順著三寶所指,遠處剛逃跑的眾人此刻竟滿身火焰地向這邊跑來,火光沖天,哭喊聲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