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郎背著陸一如,以根須化作大手,終於斬殺了火修。 陸一如也背著蘇月郎,乾凈利索地除掉了即將復活的木修。 至此,金木水火土五個陣眼全部被搗毀,五行大陣停止轉動,剩餘的修士雖然獲得了短時間的狂化,但也很快便被眾人聯手壓製下來。 兩人驚駭於彼此還未展露的手段,卻也心照不宣,在將最後一名域外修士斬殺過後,臉上更是堆起從未有過的熱情,噓寒問暖著,互相擁抱,放聲慶祝。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 無數村民湧入戰場,與活下來的村民擁抱,在死去的人身旁哭泣,更多的人做了簡易的擔架,將在戰場上受傷的村民抬回村子治療。 一時間,好不忙亂。 忙亂中,哭聲被淹沒,慶幸與祝賀的氛圍終於占據了村子。 陸一如還來不及探查傷勢,周圍氣息巨變,原本壓製著修為的天道規則散去,瞬間恢復到了道身境的修為。 正前方,一道光幕化作兩扇古老的大門,緩緩開啟,直通上古戰場之外的空間。 “上古戰場的歷練結束,該回去了。”陸一如心下惋惜,復雜的情緒升起,轉身卻看到蘇月郎向著村子裡麵落荒而逃,轉眼便沒了蹤跡。 兩人修為恢復的那一刻,便是蘇月郎重為魚肉,陸一如重新持刀的轉折,不跑還等著被剁嗎? “回來!”陸一如懊惱至極,氣得跺腳,沖著蘇月郎消失的方向大喊。 隻是這麼片刻的疏忽,便被蘇月郎給跑了,陸一如如何不惱? 看著眼前已經開始閉合的大門,再看向蘇月郎消失不見的地方,陸一如一時陷入兩難。若直接出去,雖然此行收獲頗豐,但恐怕再難尋到蘇月郎。 自己觀法天瞳也無法勘破的秘密,消失不見的虎符,威力絕倫的一品功法《龍魂卦》,不知為何的帝師傳承,還有那枚神秘莫測的樹葉—— 他的身上,有太多秘密。 可若是追上去,通道關閉,即便得到這些秘密,又有何意義呢? 大門開始閉合,一座小型法陣自天空落下,朝著陸一如身上壓迫而來,任她如何閃躲也無法擺脫,眼看就要落在頭頂。 “這是,上古戰場驅趕外人的‘化虛神陣’?!”看著陣法的符文,陸一如臉上不禁閃過驚恐之意。 身為東荒的世家子弟,自然對上古戰場有所了解。 這“化虛神陣”乃是上古戰場的獨特法陣,隻會在上古戰場歷練結束後開啟,為的便是驅趕歷練之人回歸現實世界。 若通道閉合,歷練之人仍逗留在此,便會被落下的神陣陣鎖定,徹底磨滅修為,神識,境界和生命,直至身死道消。 而被這神陣磨滅的修為,根本不會像此前那樣,大陣撤去後便可恢復,而是永遠地留下大道傷痕,再難修復。 古往今來,自然有人冒著修為被磨滅的風險選擇留下,但能夠撐到戰場下次開啟而活下來的,便隻一人—— 大道根基徹底損毀,卻一無所獲。 陸一如心中糾結,可見一斑。 蘇月郎哪裡知道這些?他之所以趁機跑回村子,有兩個原因。 一來,若和陸一如一起回到現實世界,等待他的將是怎樣悲慘的命運,這個用腳指頭想也能想到。 二來,蘇月郎總感覺這上古戰場的歷練還未完,總覺得少點什麼。 他不確定這是不是之前打遊戲一定要把地圖翻一遍的習慣作祟,還是冥冥中自有指引,但反正出去就是死,還不如留下來避避風頭,順便碰碰運氣。 化虛神陣落下,法陣在識海轉動,恐怖的滅世氣息落下,將躲在暗處觀察陸一如去留的蘇月郎整個人籠罩其中。 “這是?”看著大陣中飛出鎖鏈,自識海侵入四肢百骸,將氣海中槐樹樁和靈魂體纏繞勒緊的同時,竟然連封印神火詛咒的地氣球也沒放過,簡直是無孔不入,蘇月郎大驚失色。 他忽然想起三寶識海中那把巨大的皇道龍劍,那自劍身垂落的鎖鏈。 蘇月郎急忙盤坐地上,運轉地藏真經,以地氣對抗鎖鏈的磨滅,直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雖然無法阻止鎖鏈的磨滅,但卻也適應了現狀,身體行動不再受到控製。 “得想辦法出去了。”感受著化虛神陣對身體的侵蝕,蘇月郎心下盤算著,向著方才的出口處望去,卻是忍不住驚呼地跳腳:“靠!” 陸一如昏死在原地,正被兩個村民手忙腳亂地抬到擔架上。 “村長,這,這不是咱們村裡的人。”抬擔架的村民看著陸一如,再看向村長。 “是,神機先生帶來的人嗎?”村長詫異。 “不是”,另一人回道:“神機先生隻帶了一名書童,一直守在神機先生身旁,並未加入戰鬥。” “那這位俠士……”村長一時有些不解。 “娘子,娘子,可叫相公好找啊!”蘇月郎一路小跑,撲到擔架上,一手撫著陸一如額頭自然地滑到嘴邊鼻翼之下,一手悄摸搭脈。 氣息溫熱,脈搏正常,還活著。 “我來,我來。”蘇月郎說著,伸手將陸一如抱起,向著村長道:“我夫婦二人雲遊至此,見貴村有難,蒙神機先生指點,有幸與諸君一同殺賊,實在幸甚!” “原來是兩位俠士!”村長聞言,帶著身後眾人慌忙躬身施禮:“老朽代表村子,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謝過兩位俠士高義。敢問俠士尊姓大名,好為兩位俠士開祠敬禮。” “村長謬贊,可當不得。在下張彪,賤內李葡萄,煩請村長給間落腳的空屋,方便在下為賤內療傷。”蘇月郎躬身還禮,順便給陸一如起了個好聽的名字。 “應該的!”村長回禮,轉身向身後一人道:“快在祠堂邊上,給兩位俠士收拾房間。一應飯菜,需得準備妥當!” 說是房間,其實是個獨門獨戶的小院,院子裡一棵枇杷樹,乾凈整潔;臥房在北,廚房在側,一應所需俱全,顯然之前便有人居住。 小院雖不大,卻是難得的溫馨。 蘇月郎應付完幫忙收拾的兩人,這才鎖上大門,關好臥室,來到陸一如躺著的床前。 美人秀色,嬌艷可餐。 蘇月郎卻是顧不得欣賞,拿出漁網捋成長繩,把陸一如結結實實地捆好,又不放心,拿出喪魂釘想要給她來個七星封印。 可喪魂釘虛晃三下,到底還是下不了這辣手,隻得做罷。 陸一如留下,蘇月郎可是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出口近在咫尺,化虛神陣更是向外驅趕,她卻仍然冒著生命危險留在此處,為的是什麼? 自己選擇留下的兩個理由,在她身上是不成立的,那便隻有一個原因,她把自己這個獵物看得極為重要,勢在必得。 是辣手摧花,永絕後患,還是生米煮成熟飯,把敵人拉到同一戰線? 看著眼前昏迷的陸一如,秀色如大餐,蘇月郎舔著乾渴的嘴巴,一時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