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幸運在等待著有資格享受的人——斯塔提烏斯。 幸運是什麼? 有人說幸運是上帝的臉色; 有人說幸運是命運之神的垂青。 但我的人生經歷告訴我:幸運是你不懈努力的結果! 夜色下的上海漕河涇工業區商業街,往來的人群絡繹不絕,街邊的一家餐館,門口貼著一副對聯:“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 進入餐廳後,可以看到餐廳的一側有一排包房,推開包房那扇沉甸甸的大門,隻見包房內華麗的水晶燈投下淡淡的光,使整個就餐環境顯得優雅而靜謐,一張可以坐十兩個人的大圓桌,觥籌交錯下,十多個中年男子正在邊吃邊談。 過去在中國,大家的工資¥36元,我在裡弄生產組,低人一等,隻有¥23.4元,因此上餐館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後來到了美國,隨著經濟收入的提高,周末也經常和一些朋友去中餐館聚餐,但那時“矽穀”地區的中餐館,即使最高檔的也沒有包房。 因此這是我第一次在一個餐館的包房內吃飯,我看著這優雅私密的包房就餐環境,心中不禁感嘆中國的發展之快和變化之大。 ` “X嘗嘗這個。”李主任客氣地往我麵前的小碟子中夾了一塊很大的貌似青蛙大腿的東西。 “哎呀,這青蛙的大腿怎麼這麼大!”我看了不禁驚訝地問道。 “嘿嘿,X,‘洋盤’了吧!”李主任看我這麼說,就笑著說道。 “洋盤”是一句過去上海人經常說的俚語,來源於上海在殖民時代是相當發達繁榮的三十、四十年代,當時英美文明和文化對上海人的影響非常大,所以上海比較洋氣,這與內陸形成了較大的反差,因此老上海話裡把不見世麵、見識少的人稱之為“洋盤”。 “青蛙是受保護的益蟲,怎麼能吃呢?這是專門養殖的食用牛蛙!味道吃起來像青蛙,但肉比青蛙多得多了。”李主任半開玩笑地嘲笑著我。 “牛蛙?”我吃了一口,確實味道很像青蛙,但比青蛙的肉確實多得多了。 “X,嘗嘗經典的上海菜蔥烤鯽魚吧,離開上海這麼多年了,因此今天我們特意點了一些經典的老上海菜!”老章也在一旁邊說邊給我夾了一筷子的鯽魚肉過來。 離開故鄉九年了,這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 在美國,雖然經常去中國餐館,但美國人隻吃海裡的死魚,不吃河裡的活魚,因為他們認為河水裡的魚體內有微生物,不衛生。 所以那時的“矽穀”,即使在中國超市,也買不到河裡的活魚,更不要說中國特產的鯽魚了! “現在生活條件改善不少了,能吃上這麼肥大的河鯽魚。”隨著一股蔥烤鯽魚撲鼻而來,這時一個坐在我對麵的中年男子說道。 “是啊!記得小時候,什麼魚都沒有,要吃隻能吃橡皮魚!”李主任在一旁聽到說吃魚,仿佛想起了什麼,就插了進來。 原來,七十年代的時候,中國還很落後,雖然中國的海岸線很長,水產也非常豐富,大黃魚,白帶魚等海洋魚類資源非常豐富,鯉魚等河水魚資源更多,但大黃魚,白帶魚剛捕上來就直接出口換外匯去了,河裡的魚也都製成魚丸、魚醬等出口當貓糧去了,結果中國人自己隻能吃橡皮魚。 橡皮魚,學名綠鰭馬麵魨,是單角魨科、馬麵魨屬魚類。身體較側扁,呈長橢圓形,與馬麵相像,因此又叫馬麵魚,因為其模樣看上去非常醜陋,因此外國人不要。 橡皮魚有個特點,就是皮和一般的魚不同,非常厚,不能吃,因此必須先剝掉,而剝橡皮魚的皮在當時可是一件力氣活,因此當時大家又把橡皮魚戲稱為剝皮魚。 “X,再嘗嘗蕨菜,現在上海流行吃野菜了!”就在我還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之中時,李主任又給我夾了一筷子的蕨菜過來。 我聽了想道:“過去,自然災害時,沒有東西吃,因此隻能吃野菜。現在,請貴客吃飯,居然吃野菜,真的是世道變了!” “謝謝,謝謝!大家太客氣了!”我見李主任和老章他們這麼客氣,就不好意思地說道。 “今天我可是有任務的!來之前,張所長說了,要我招待好你!”李主任見我不好意思,就笑著說道。 我見李主任又提起張所長,心想這裡麵必有緣故,於是就問起了所裡的事情:“聽吳炳昌秘書長說,前不久聯合國的一個代表團還來你們所裡參觀考察了?上午聽你的話音,好像有難言之隱,這又是怎麼回事?” 李主任見我又問起聯合國代表團來所裡考察的事情,就放下手中的筷子給我詳細地介紹起來: “哦,是這樣的,這兩年,蘇聯解體了,冷戰結束了,世界的局勢與之前相比有了很大的緩和。” “特別是1992年後,中國的改革開放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中國的經濟也進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快車道。因此中國落後的工業自動化成為中國經濟高速發展絆腳石的問題開始凸顯出來。” “想不到今年聯合國開發計劃署恰好有一筆援助發展中國家推廣發展工業自動化的資金,因此中國政府就申請了,而我們所是機械工業部下的工業自動化龍頭企業,也是中國在工業自動化方麵的領軍企業之一,因此自然成為了聯合國開發計劃署的重點考察對象。”李主任原原本本地把聯合國代表團來所裡考察的事告訴了我。 “不過,這聯合國開發計劃署援助的項目是麵向全世界招標的,要求高,時間緊,因此......因此......我們所裡可能不一定能拿下來。”說著說著李主任突然又吞吞吐吐地含糊其詞起來。 此時,老章他們也沉默不說話了。 “為什麼不一定能拿下來?”我這個人有個習慣,就是凡事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因為投標的人不好找......X,吃菜,吃菜!”李主任說了一半,顯然不願意再說下去。 我知道聯合國開發計劃署是世界上最大的負責進行技術援助的多邊機構,是聯合國的一個下屬機構,總部位於紐約。 聯合國開發計劃署的工作是為發展中國家提供技術上的建議、培訓人才並提供設備和援助資金,致力於推動人類的可持續發展,協助各國提高適應能力,幫助世界共同創造更美好的生活。 但我見李主任不願意多說,就不再勉強,於是放下手中的筷子,高興地舉起酒杯,說:“來,大家這麼多年沒見了,乾一杯!” “好,大家乾一杯!”大家附和著端起了酒杯。 ` “X,今天上午你說到了微處理器時代,單元組合儀表的歷史使命就完成了,為什麼?我們還沒有聽到下文呢!”老章是個很有鉆研精神的人,吃著飯,心裡還想著上午我說的到了微處理器時代,單元組合儀表的歷史使命就完成了的事,隻見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又問了起來。 我見老章又問起了上午的事,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這是我開始長篇大論前的習慣性動作,然後開始慢條斯理地說了起來: “哦,是這樣的,單元組合儀表之所以會問世,是為了解決工業過程控製中的靈活性和復雜性之間的矛盾,通過不同類型的單元組合儀表之間的不同組合,可以構成不同規模和用途的工業過程控製係統。” “因此用單片微處理器簡單地替代單元組合儀表中的模擬電路,雖然說能增加單元組合儀表在麵臨更復雜的控製算法時的能力,但由於目前的PID控製已經能很好地滿足絕大部分的工業過程控製要求,因此單片微處理器帶來的這點優勢並不能讓傳統的單元組合儀表發生質的變化。” 這些觀點是我到美國後,在研發技術時產生形成的對用微處理器技術改造傳統單元組合儀表的新看法。 ` “這麼說,用單片微處理器簡單地替代單元組合儀表中的模擬電路是沒有意義的,那又如何解釋在自動控製領域,都說使用微處理器技術是大勢所趨呢?”老章是個技術專家,因此自然也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不,不是沒有意義,關鍵是必須跳出單元組合儀表的概念!”我搖搖頭糾正著老章的話。 “X,再吃塊牛蛙,一麵說一麵吃,我們都在洗耳恭聽。”這時李主任又給我夾了塊牛蛙肉過來,並客氣地對我說道。 我吃了一口李主任夾給我的牛蛙肉,繼續說道:“如果我們用軟件上的智能控製算法模塊去替代傳統的硬件上的單元組合儀表,這樣,控製係統的核心就變成了一個個基於軟件的智能控製模塊,而不是傳統的單元組合儀表,而傳統的單元組合儀表則蛻變成了一個輸入輸出的硬件載體!” “用軟件上的智能控製算法模塊去替代傳統的硬件上的單元組合儀表?”老章聽後仿佛頓有所悟,問道。 “對,然後這些基於軟件的智能控製模塊再通過網絡聯係起來,從而打破了傳統硬件形成的控製器與控製器之間的壁壘,形成一種網絡化的和智能化的全新概念下的控製係統。”我說著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茶,看了看老章等人仿佛有所悟的表情。 我見老章等人此時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準備聽我繼續說下去,於是就繼續講道:“最重要的是,這些通過網絡連接起來的基於軟件的智能化算法模塊是可編程的,通過不同的組合,就可以滿足不同規模和不同需求的控製要求。” “因此正確地說,這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控製係統,而是一個通過網絡聯係起來的一個個智能化的和網絡化的控製節點通過互聯互通形成的一個智能化的可編程控製網絡!”說到這裡,我把我在研究時得出的心得和結論都講了出來。 老章聽了我的一番話,顯然受到了啟發,眼睛發亮地問道:“通過網絡把基於軟件的智能控製模塊聯係起來?這樣就打破了傳統硬件形成的控製器與控製器之間的壁壘,形成一種網絡化的和智能化的可編程控製網絡?” “對,現在有一種網絡技術,叫‘LON’,它可以實現控製器和控製器之間的直接網絡通信,從而形成一種全新的網絡化的、可編程的分布式集散控製係統,而傳統的集散控製係統隻能實現中央控製係統和下麵的子控製係統之間的通信,無法實現子係統之間的直接互聯互通。”我見老章對網絡化很感興趣,於是就把美國最新出現的“LON”技術告訴了老章。 “LON技術和傳統的工業過程控製領域中常見的現場總線最大的不同就是把TCP/IP協議集成到了一顆微處理器中,由於TCP/IP是一種全世界的計算機所廣泛使用的開放式的網絡通信協議,因此其意義就遠大於封閉式的隻限於工業自動控製領域內的現場總線技術,同時其傳輸速度和距離也遠超過目前的各種現場總線技術。” 我也是一個對各種高新技術情有獨鐘的人,因此一與人討論起新技術,往往就會剎不住,於是我又不禁誇起了LON技術的優點,這些優點是我接觸了LON技術後發現的相比之前傳統的工業現場總線所帶來的巨大靈活性和技術性優勢。 ` “LON技術?聽起來很好啊,前段時間,在部裡開會,討論是否要采用Field Bus現場總線,大家吵得一塌糊塗!吵的原因一是對網絡在工業過程控製中的作用分歧很大,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二是對Field Bus現場總線的技術性能不是很滿意。”老章聽了我對LON的介紹以及網絡化智能化的可編程控製係統的表述,興奮地說道。 “X,聽了你的介紹,讓我茅塞頓開,但我還是要問,你說的這個東西究竟是一種願景,還是一種已經實現的技術構想?”老章是個務實的人,於是又打破砂鍋問到底地追問起我來。 “不是願景!是一種已經實現的技術構想,叫。”我一麵吃著麵前小碟中已經堆積如山的菜,一麵說道。 “?哪家公司的?怎麼沒有聽說過?”老章好奇地又問道。 “不是哪家公司的,是我和幾個中國留學生一起研究開發的。”我用餐巾紙擦了擦滿嘴的油,驕傲地說道。 “X,不如你來投我們這個聯合國開發計劃署援助項目的標吧!”李主任聽我這麼說,突然石破天驚地對我說讓我去投聯合國開發計劃署項目的標。 投聯合國開發計劃署援助項目的標?我聽了李主任的話不禁愕然。 我居然會有幸去投一個聯合國開發計劃署的標,這是一個我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李主任的邀請真讓我有點驚掉下巴的感覺! 幸運是機會的影子——蘇格拉底。 【下章看點】 飯局上李主任提出了讓X去投標聯合國開發計劃署的項目,這實在是出乎X的意料...... X會如何回答呢? 欲知詳情,請見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