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小元的話已經是說的相當客氣了,所謂武人不就是把不用腦子說的好聽一些嗎? 許南風不過是一個軍裝警,說不好聽點連武人都稱不上,最多就算是個帶水火棍的小衙役。 “我沒有那麼不堪,英語、法語、拉丁文語係都會一些。” “當然算賬計數應該也沒問題。” “程家是做商貿的,我聽說程守信最近接管了一家醫藥類的商貿公司,因此才有的興趣。” “樓大哥你也知,眼下哪一行最賺錢的了。” 樓小元也不知道許南風是不是當著他的麵在臉不紅心不跳的吹水。 英語、法語、拉丁文語係都會一些? “你該不會是同我在吹水吧?” “會那麼多,你不在太古洋行做大班,你去巡街吹BB?” 許南風聽到樓小元的反問也是有些無奈,誰叫他現在的出身不過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呢? 這些話要不是自己知道自己真的會,就算他聽一個軍裝警這麼說也以為是酒飲多了在吹水。 “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吹水嗎?” “沒有三兩三,哪個敢上梁山。” 樓小元見許南風說得如此篤定,也權當他講的都是實話,可有些話還是得要講個清楚明白。 “權當我信你這些都會,但辦事前我得把醜話給說在前頭。” “免得你到時候講我收錢找人與你做戲。” 許南風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不會。 樓小元這才繼續開口。 “要見像程守信這種重量級的人物並不容易,這見一麵所需的花費可是不少。” “人我可以走門路幫你約出來。” “你的事情要是沒成,這些花費可是不會退一個子的。” “你想想清楚。” 他之所以在許南風保證後還說這麼多話,就是因為見他穿著不像是有多富裕,而這筆見麵的費用顯然是相當不菲的。 許南風拿起茶壺給兩人都添加了一些茶水。 “多少都得,隻要安排見一麵,這點我還是有把握的。” 樓小元拿起茶杯飲了一口,心中默默計算了一下。 “如果能成,我覺得你就沒必要再在差館做事了。” “花這麼多錢為了個兼職,不值當。” “我先去尋人,你在這裡靜坐等候便是。” 許南風聞言點頭稱是。 樓小元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給你換壺好茶。” 說完便起身,利落的走到了雅間外麵,房門還未關上便聽他扯起嗓子喝了一聲彩。 “明前龍井一壺,我請二樓的許先生。” 滿堂響亮,聽到話的許多人都抬頭往樓上這邊瞧來。 明前龍井二十幾元一壺,加之是綠茶飲除了山海寧波人飲的多些,基本沒什麼人點。 那些茶客也沒有想到樓小元會請人飲明前龍井。由此不少人都猜測他這一單賺了不少,紛紛朝著二樓樓小元剛剛出來的房間瞧去。 隻是房門已經關上,可還是有人自許南風進來便關注過兩眼,因此記得相貌。 那些人不明白這麼一個穿著普通的年輕人,為何會出這麼高的價格請樓小元辦事。 樓小元跟茶室掌櫃告了個假,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掌櫃能夠如此痛快的答應,少不了剛剛那一壺茶的功勞。 許南風品著新上的龍井,用筷子夾著一塊棗泥雪酥餃咬了一口,細細的品味了起來。 像他點的這兩道吃食,因為做法復雜繁瑣在港島一般的茶餐廳都是吃不到的,也算是此間特色。 窗外熙熙攘攘,各式汽車,時興沒多久的電車以及已經帶上時代痕跡的黃包車,匯成了這夏日午後中環的獨特景觀。 將近兩個小時後,樓小元才帶著一額頭的熱汗,再次敲門進了許南風所在的雅間。 “事情辦妥了。” 氣喘籲籲的一句,讓許南風立馬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早已涼透的清茶。 “潤潤喉嚨再說。” 樓小元也沒有客氣,雙手接過茶杯仰起脖子如老牛飲水般一飲而盡。 喉嚨清涼了不少,才呼出一口氣放下了茶杯。 “今晚七點灣仔深灣‘歌堂躉’,太白海鮮舫三層。” “到時候程守信自會過去與你見麵。” “見完便一同去北角姐妹灣麗池花園夜總會,有沒有問題?” 許南風邊聽著樓小元輕微喘著氣說話,邊拿著茶壺又給他滿上了一杯。 “沒有問題。” “外麵的人都贊你樓小元講義氣,替人做事情乾凈麻利。” “今天我是見識到了。” “以茶代酒,我先敬你一杯,其餘等到晚上再一齊痛飲。” 兩人各自拿起茶杯往前一傾,爾後一口將杯中清茶飲盡。 “先小人後君子。“ “我已經遣人去包下太白海鮮舫三層開一桌酒席,外加紅牌歌伶陪酒唱曲,食完飯再去夜總會飲酒跳舞,一套流程下來少說也得八九百港紙。” 許南風知道花費不會小,所以今天一早就提前向陳統借了錢。 唯一計算失誤的就是沒想到這樓小元辦事竟然會這麼麻利,還以為聯絡請人一番功夫下來最快也得明日。 “八九百嗎?” 許南風反問了一聲,掏出錢包將裡麵所有錢都取了出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然後抽了三十元放回去。 樓小元眼睛自他拿出皮夾開始就沒有眨過,自然能看出許南風在桌麵上大概放了多少錢。 “你這可不到八百。” 昨日去了麗池花園夜總會,加上這兩日的花費,許南風放在桌麵上滿打滿算也就隻有七百五十元。 “這些錢你先拿去替我付了太白海鮮舫的錢。” “另外等我回了九龍區將錢取,到時候取個整數我再給你。” 看著已經被按在桌麵上推到自己麵前,比自己手掌還大的“大棉胎”,樓小元思索了一下壓在掌心下麵。 “那你記得晚上準時到。” 許南風將空蕩蕩的錢包放回到口袋裡麵。 “肯定準時到。” 話剛說完,他才忽然想到自己好像茶室的茶水錢還沒付。 “樓大哥,你幫我將今日的茶水錢一並付了。” “晚上我一起給你。” 樓小元實在是想不明白,許南風花這麼多錢要見程守信這個二世祖做什麼。 兼職? 騙鬼鬼都不信! “這些都是小事情。“ 許南風見樓小元答應下來,便告辭返回九龍了。 沒有辦法,誰叫他今日早晨的時候還信誓旦旦的對陳統說錢這兩日給他便行了,現在可好晚上就得用。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去沈穎欣那拿點錢過來應急,可惜放她那的那些錢最多估計也就能討個兩三百出來。 到時候用起來束手束腳,酒場歡場上都放不開手腳不說,還讓她過得提心吊膽一夜都睡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