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三.血之河(1 / 2)

神秘獵場 隱約點 11895 字 2024-03-16

最新網址: 淩晨五點,天色微亮。

郊狼部落西邊兩座相對而立、險峻峭壁之間,一道道黑影正飛快從左邊凸起的巖石跳到右邊縫隙之間,呈之字形往下飛落。

身形高大健碩跳的成年狼人跳在最前頭,年幼的狼人的跟在後頭,動作靈活迅捷得就像是一群巖羊。

站在懸崖邊的迪安收回了目光,轉向身邊的飛鳥,

“部落的種子下山之後去什麼地方?”

飛鳥麵露不舍地說,“俄克拉荷馬州東部一個人煙稀少的小鎮。多年前,祭司在那邊買下了幾棟大房子,每過一陣子就讓人去住一段時間。”

“先見之明。”迪凱登感嘆,“這些孩子以後會過什麼樣的生活?”

“離開家鄉之後,匯聚律無時不在,所以他們沒辦法一起生活,過幾天,他們會迅速分散到全國各地,”飛鳥說,“等到以後發展起來再嘗試重建部落。”

“人類社會不像山裡麵這麼單純安定,”迪安摩挲著掌心一把十字鏢,回憶自己一路上的經歷,“身為異類會遭遇各色危險和誘惑,過得遠比普通人艱難。”

“決不能出現這種狀況!”凱登打斷了兩人的討論,拉住他們的手就往東走,“找到灰影!灰影將成為新任阿爾法狼,重新領導部落!”

“你忘了?部落已經花幾個月幾乎把整座山脈搜了個底朝天,一無所獲。我之前的搜索也以失敗告終,無頭蒼蠅地亂找絕對沒戲。”迪安目光掠過兩人,隨手一丟,十字鏢“嗖”地一聲飛下懸崖灰蒙蒙的霧氣裡,隨後又打著旋飛回他掌心,“有沒有新的想法、計劃?”

飛鳥沉默地低下頭,濃密的眉毛糾結了起來,一臉苦惱。

凱登薅著滿頭金發,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原地轉了好幾圈,都快把腳下的草地踩出一排大坑、把頭發薅禿。

“飛鳥,埋葬戰士的墓地找過?”

“好幾遍,沒線索,之前埋葬六名戰士的時候,你們不也去看過。”

“那去露辛達的墳墓前看看吧!”凱登看向兩人,“灰影失蹤前每天都要去祭拜,或許會在那裡留下一些線索。”

飛鳥一點頭,化作狼形帶頭往懸崖外的東邊跑去,

凱登和她並肩馳騁,迪安縱身一躍,飛在半空跟隨,並且嘗試著模仿強石,笨拙地用生命能量構造翅膀,替代念力飛行。

黎明將天邊的黑幕劈開一條裂縫,朝陽朝著蒼翠的大山投來溫暖的日光,

三人翻過了幾個山頭,涉過漂在苔蘚和青翠的群山之間,有如晶亮的綢帶的小河,路過汲水的麋鹿、山羊、豹貓、灰狼。

終於來到一片靜謐又美麗的山坡。

盡管已是秋天,這裡仍然有大片潔白的含羞草、金黃的桂花、淡紫色的木槿,在空氣中吐露芬芳。

花叢中央,坐落著一堆鵝卵石堆砌的粗陋墳包,周圍擺放著幾件首飾、大片枯萎的鮮花,又因為兩個多月沒有人打理,鵝卵石間鉆出一叢叢雜草。

凱登走到墳包前,怔怔地看著它,

“我媽媽就埋在裡麵。”

他蹲下身撿起墳墓邊擺放的黃金首飾、羊毛剪、枯萎的鮮花,扭頭朝兩人說,

“我在老約翰的照片裡看到過,這些是露辛達最喜歡的首飾,這把羊毛剪,是她在農場用得最熟練的工具。”

“灰影一直記著她的最愛,費盡心思幫她弄到了山上。”飛鳥看出凱登神色傷感,笑著說,“你帶著陶笛嗎?我想替灰影吹一曲紀念露辛達。”

凱登從懷裡取出陶笛遞給飛鳥,飛鳥把陶笛湊到嘴唇邊吹奏起來,最開始有些生澀,但很快變得熟練。

悲涼、遼遠的樂曲在山坡間回蕩。

凱登側耳傾聽了好久,擦了擦眼角,

“夥計,這墳墓有些不對勁。”迪安上墳包裡收回了上帝視角,疑惑道,“裡麵隻有一根吊墜。”

“什麼意思?”凱登悚然一驚,“露辛達的骨灰盒沒有埋在裡麵?”

迪安搖頭。

凱登遲疑了一秒,咬牙飛快扒拉鵝卵石,把墳包徹底打開,結果讓人吃了一驚,裡麵隻剩下一根醒目的蒼白吊墜,墜飾是一個指甲蓋兒大小的水晶瓶,瓶子裡空無一物。

“這不可能!”飛鳥放下陶笛,蹲在凱登身邊,難以置信地抓起吊墜,“我曾經親眼看到灰影把骨灰盒埋了進去。對,這根項鏈他從來都是隨身攜帶,形影不離,在他失蹤那一天我分明看到他帶在身上,怎麼會出現在墳墓裡?”

“我也從血液記憶裡看到過,”凱登凝視著吊墜,“這裡麵本來該裝著灰白的骨灰,怎麼沒了?被人偷走?”

“不可能!灰影叮囑過附近的狼群守護這座孤墳,動物不會靠近這裡。”飛鳥果斷否定,“如果是人為偷走,那也該先偷走墳墓外邊更有價值的黃金首飾,而不是骨灰。他們也犯不著重新把墳包填埋好。”

“隻有一種可能。”迪安眼睛瞇了起來,思忖道,“是灰影親自帶走了露辛達的全部骨灰,而且就在他失蹤那一天!”

“為什麼?”凱登和飛鳥同時脫口而出,

“如果你要離家出一趟遠門,很久不回來,甚至是永遠不回來,”迪安盯著凱登的眼睛,“你會不會帶走你最珍愛的、視若生命的東西?”

凱登下意識地點頭,飛鳥綠眼睛裡掠過一絲恍然,

“你的意思是——”

“沒錯,我想我們一直以來都走進了一個思維誤區,”迪安繞著敞開的墳包轉了一圈,“我們總是認為是某種超自然的生物、力量,強迫性地帶走了灰影,從來沒有考慮過另一種情況,是灰影主動離開了部落!”

“他主動清除掉自己的所有痕跡,並且在離開之前帶走了妻子的骨灰。”

嘶——

凱登呼吸變得急促。

而飛鳥豁然起身,皺眉看向迪安,

“你的意思是灰影子自己離開了山區,沒有通知祭司,部落任何人?”

“或許他有自己的理由。”

“我不相信!”飛鳥彷佛心中的神聖被玷汙、繃緊身體,喉嚨裡發出狼一樣低沉的嘶嘶聲,帶著一絲憤怒看向迪安,“灰影是部落最強大虔誠的戰士,他對所有部落成員做過承諾,剩下的生命都會用來侍奉郊狼柯帝,絕不會不聲不響地拋棄我們!”

“而且其餘三位失蹤戰士身上並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回部落問一問!”凱登深呼吸,把項鏈戴到脖子上,“一定要搞清楚!”

……

三人沿著原路返回了部落,再次詢問了其他幾名失蹤戰士家屬。

但他們在失蹤之前並沒有做出帶走自己最珍視物品的行為,與灰影不同。

迪安又把猜測告訴了祭司,祭司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

“我的兒子,灰影,雖然違反規定與外麵的女人結合,但他一直是最無私的戰士,絕對不會拋棄部落。”

祭司語氣沉重,

“如果是他主動離開,那他一定是為了整個部落在付出。”

……

三人離開了山洞。

迪安啃咬著一塊烤熟的羊肉問,“接下來怎麼找?”

“我們好像在山裡麵找出一塊與眾不同的石頭,希望渺茫。”飛鳥看著天上的太陽,時間正式進入下午,部落的戰士們開始打磨爪牙、為狼犬編隊,利用山林的饋贈製造各種機關陷阱,為那場即將到來的惡戰做準備,所有人臉上笑容不再,整個部落氣氛肅殺,“而且我們的時間所剩無幾。”

凱登低頭陷入沉思。

“經驗告訴我,如果實在看不清未來的方向,那就嘗試回顧過去。”迪安目光掠過凱登和飛鳥,坐在草地上擺出一個冥想的姿態,“我們不如把進入狗鎮後,經歷的每一件事都仔細回想一遍,或許其中隱藏著某些關鍵細節,被我們忽略的地方。”

……

三人花費了半小時,坐在部落外邊的樺樹林裡,整理思緒。

凱登突然來了精神,“還記得嗎,失蹤案發生前後,山穀裡的狗鎮也爆發了狼化病!它們都發生在兩個多月前。”

迪安眼前一亮,“我們當時就猜測,兩起案件之間必然存在著某種關聯。”

“背後都是同一個兇手?”飛鳥嘗試地問,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凱登猛地一拍拳頭,“既然我們對於灰影的下落毫無頭緒,不如先解決狼化病,或許能從中得到啟示。”

別無他法,三人隻能試試看。

“現在再去狗鎮來不及了,重新回憶一遍狼化病吧。”迪安回想著曾經在狗鎮的見聞,“生病的鎮民對於凱登充滿了莫名其妙的好感和服從性,遵從凱登的任何命令。”

“他們的身體素質得到了輕微提升。”

“在月亮升起來之後,會聽到神秘的狼嚎,出現無法抑製的進食生肉的渴望。脾氣也在逐漸地變得暴躁。”

“我們當時懷疑這些病人正在緩慢地轉化為狼人。”

“聽到狼嚎,我沒辦法解釋。”飛鳥站在一棵樺樹邊,摩挲著尖尖的下巴,“但部落裡剛覺醒戰士形態的五六歲的孩子,尚未馴服體內的野性的時候,會出現喜食生肉、脾氣變得暴躁的癥狀,最多持續一個月,癥狀會迅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