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當知曉,這便是第三印記。”
刻意低沉似的絞剪似聲調忽而又變得輕快起來,“咳咳——既然蛾哥的留言我已經帶到了,那接下來我們就聊點其他的事情吧,說實話這種故作沙啞深沉的語氣裝起來真的非常累。”
“雖然我很想關心一下你現在和福爾摩斯的關係進行到哪一步……噢對了,切記千萬不要讓瑪麗和夏洛克碰麵!!!尤其是訂婚前千萬別讓他們兩坐下來一起吃飯,這兩個醋壇子碰到一起可比鈁與水的碰撞還要激烈!!!”
哢嚓哢嚓的絞剪聲響忽而變得猥瑣起來,“除非你有那個資本能夠說服他們一起來個三人……嘿嘿,你明白我意思的吧。”
“行啦時間不多了,接下來聊點正經的吧,蛾哥剛剛讓我教你怎麼正確地運用拋卻的力量。”
“嗯……這玩意怎麼說呢,我還真不知道拋卻和遺忘也是需要教學的知識嗎?明明隻需要隨心隨性地去做就好了……嗯沒錯,拋卻的重點便是要學會率性而為!”
“自由隨心,形體與記憶也應當隨心所動。”
“唯一需要注意的一點就是,拋卻的尺度。”
“拋卻並不是真的要你將所有的不必要之物都完全拋卻,約翰·h·沃森你應該知道哪怕是一張廁紙都有其用處這個淺顯的道理……拋卻其實也可以是不完全的拋卻,正如那些癡男怨女總是無法完全放下那該死的上一任。”
“這其中的原理,便是欺詐——我知道你很擅長詐騙別人,就連這重歷史最聲名遠播的大偵探都險些被你瞞過——我隻是說最有名氣,可沒說是最厲害啊,要真的論起偵探能力,你這邊的福爾摩斯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但截止至目前為止,我還從來沒有見到過你能夠真正地騙過自己——至少你的記憶裡頭是這樣子呈現的,隻不過是用意誌力強行壓製下真實的想法罷了——你必須得設法連自己的思維也欺瞞,才能夠真正地掌握拋卻之力的妙用。”
“給你一個小小的建議,你可以先嘗試著從欺瞞自己的血肉開始——就像是輕聲細語地哄騙那些即將住進孤兒院的小孩。”
沃森顱內的哢嚓哢嚓絞剪聲響忽而開始變得柔和而沙啞起來,就像是一個憔悴而落魄的中年男人嗓音。
“嘿我的小寶貝別傷心別哭了,爸爸並不是真的想要離開你,爸爸也是迫不得已的,誰讓你那個該死的婊子媽媽四處亂搞還拿了我的身份信息去借了一大筆錢,然後更是抽比無情地跟那個惡心的小白臉卷款跑路……嘿寶貝別哭啦,嘿我他媽的讓你別哭了!你他媽的是聽不懂人話嗎?!!!你這個雜——
抱歉抱歉,爸爸最近心情有點不太好,爸爸剛被追債的人割了一個腎臟,不應該出口說臟話罵你的,總之寶貝你先乖乖的在裡麵住一段時間,等爸爸去撣北賺到錢了就立馬回來接你好嗎?好的我們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象征著古老怪物低語的絞剪異響終於恢復了正常,重新回歸到那看似熱情而實則漠然的態度,“懂了嗎?就像這樣一樣去哄騙你那即將離體的血肉,讓它們哪怕是灑落在地麵,抑或是被吞入到哪哪哪的寄宿家庭腸胃裡麵也依舊保持著對你的忠心和愛。”
“然而,你隻需要在必要的時候就可以繼續調動這些看似不必要的事物,讓這些孤苦伶仃的小屁孩重新回到好爸爸的溫暖懷抱裡麵,或者直接挑動它們先在寄宿家庭裡麵胡搞亂搞一通,當然啦,最後記得讓它們再順便弄點有價值的東西回來。”
“哦這一招真的是百用不厭,尤其是麵對那些自以為是的可憐杯人,當他們饑渴吞咽下我們的血肉,卻驚訝地發覺我們的血肉死死地卡在他們食道裡頭,極力地掙紮著撕裂那脆弱的粘膜肌層外膜,鉆進他們的體腔肆無忌憚地玩耍,將他們的內臟攪個天翻地覆……嗚呼那種錯愕驚恐的表情,每次回想起來都覺得好笑。”
“好了,知心老父親的教學就到此為此吧,你的傷勢我也已經替你拋卻完了。”
“現在,給我滾回屬於你的那重歷史,繼續你的臥底小遊戲,繼續完成你的使命。”
“切記,千萬不要辜負蛾哥的信任……不然的話,或許你的未來將會淪落到比我還要悲慘的地步。”
響徹顱內的怪異絞剪聲響終於停止下來,但那無形的剪刃似乎還殘留在沃森的腦海中,像是在僵硬又像是在顫栗,仿佛是在無聲地抽泣……然後沃森再睜眼便已經醒來。
他再一次地回到了醒時世界,殘缺的左目已經恢復如初,再一次蛻變的蛾之視野似乎愈發地清晰愈發地敏銳。
當他抬頭望向昏暗積雲的天空時,似乎也能夠望見另類繽紛的色彩,雲似非雲,天似非天,更像是某位粗鄙的大師隨意地潑墨,將漆黑渾濁的顏色澆灑在至白的畫布上,光色濃厚不一的黑顏料構成這富有層次感的夜空。
“嘿嘿嘿,我們終於迎來了真正的自由。”
雖然原先那頭肥白撲棱蛾子已經被古老的怪物蠶食乾凈,可他的顱骨裡似乎又新生另一頭漆黑枯瘦的顱內之蛾,正在緩緩地振動著猶如刀劍般鋒銳的翅膀。
然而這新生顱內之蛾的嗡鳴並沒有讓他感覺到吵鬧和不悅,相反地卻是一種難以言明的新鮮共鳴感——就仿佛你在心血來潮決心前往所謂的秘密集會,然而所見所識的都不過隻是些嘩眾取寵的徒有虛名之輩。
失望至極的你卻在吧臺碰上了同樣彌漫著淡淡血腥味道的集會者,對方那不經意間泄露出來的細節與漠然講述的態度,便足以證明他與你是真正的同道之人……你們都是真正精湛殺戮的暴徒。
如何精準有效的狩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何處理食餘玩盡的殘渣……你們之間有仿佛聊不完的話題,一言一語一行都帶著默契,簡直就是天生的最佳拍檔——沃森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
他低語道:“你說得沒錯,但是我們現在還有些手尾要解決……不過也快了,我們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得足夠多了,豐收的季節是時候該來臨了。”
說完這句話以後,沃森撿起鋒銳的直刃在自己的身上劃拉出數道似是由利爪揮舞造成的傷勢,又撿起那一灘腐爛黑液裡頭尚未完全腐蝕的牙齒,為自己印下醜陋而猙獰的齒痕。
隨後,他隨意地摳下自己的左目,與剛才削下的鮮血與肉碎擺放到一起,用輕聲細語念叨著溫柔的言語:“嘿我的寶貝,你已經長大了,是時候該暫時離開爸爸的身邊,像是雄鷹那樣自由地展翅翱翔了。”
骨碌骨碌轉動的眼珠子帶著血肉欣然地點頭……好的爸爸,那我們就先飛走啦!
瘦弱無毛的獨目烏鴉振動著醜陋的肉翼翅膀飛向天空,而它們的父親則是自懸崖一躍而下,撲通一聲潛入冰冷的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