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古墓戰場 當古老獵獅燧發槍的最後一枚彈丸逆著炎流傾斜朝下沖鋒時。 自黃金獅首口中噴吐而出的熾熱烈焰也傾斜著朝上方山巔射去。 熊熊猩紅烈焰猶如一支無可匹敵的百戰雄師,行軍途中肆無忌憚地燒殺搶掠,既撕碎了沿途的空氣與灰塵,也吞噬了沿途的空氣與灰塵。 山體間又再一次蒸騰起異色的似雲似霧油性物質,烈焰大軍也在行進途中愈發壯大,猶如火焰凝聚的大樹在開枝散葉。 原本還僅僅隻有小樹粗細的疾射血焰,每經過百分之十秒,便又迅速壯大了一圈,猶如跨越了一年歲月、增長了新的年輪。 百分之二百三十八秒以後,已然猶如鋼鐵火車般粗壯巨大的熊熊烈焰長柱終於抵達了此行的終點。 剛剛崩碎半角的善心山巔迎來了更加恐怖的炎擊。 熾熱炎息狠狠地轟在如崩裂劍刃的善心山峰上,猶如創世與滅世的神明揮舞著鍛造與毀滅的世界之錘,重重砸在這座山峰上,砸向那兩頭卑鄙醜陋的蛾子。 嶙峋山體一瞬間便已為猩紅的血焰浸染通透。 每一粒沙礫每一塊石頭都由內而外的熱亮通紅,而後崩解為碎裂徹底的血色齏粉,猶如善心山峰的血肉碾壓成灰。 隆起的山川會在雙刃之力的紛爭中碎裂瓦解,河流也會在炙熱的狂熱之中蒸騰乾枯。 可還沒有等這遮天蔽地如血色塵霧的通紅沙塵,在虛空漩渦的強大吸引力下化為一襲龍卷,沖進愈發神聖愈發巨大的無影眾王陵墓內部。 大地更是驚恐得瑟瑟發抖,地麵裂開一道道猶如神明揮舞巨劍砍出的百米深斷層,那是大地永難治愈的深刻傷疤。 繁如天上群星的通紅沙塵也不可避免地為虛空漩渦吸引懸飛上天。 塵埃迸射出似曾相識的猩紅血焰,與半山腰部位仍在持續噴吐的熾烈炎息混雜在一起,更是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大威能。 但即便是已經完全異於常人的黃金之獅黛綺絲,也避不可免地會在體內產生一些垃圾與汙垢。 善心山巔的沙土已經為黛琦絲的排泄物汙染浸透,這些猶如熔爐滯塞炭屑般的獅之排泄物,在這上百年的時間裡自善心山巔流淌而下,滲透進下方的土地。 在當今這個力量已經枯萎的時代,焚山與煮海,絕非是任何一位尚未完全成形的長生者可以憑借一己之力完成的偉大成就。 一道濃稠如血的弧型光輝,自崩解碎裂的善心山上方朝著四麵八方湧去, 獨屬於黛綺絲的力量,已經滲透進沙石土地之間,每一塊沙石都可以說是黛綺絲三百年來分裂存儲起來的一小部分力量,蘊含在排泄物中的鑄之特質已在三百年的緩慢滲透中改寫沙石的本質。 在約摸三百年前,彼時的守陵之獅百無聊賴地忽發奇想,開始有意無意將自己排泄的汙物排進善心山中。 但古老之獅的噴吐炎息雖然看起來聲勢浩蕩,但其實真正的威力還遠遠沒有達到一擊摧毀半座山峰的恐怖程度。 就連天空都在狂暴的力量碰撞下裂雲開晴,戰爭最激烈的地方已有凡人肉眼不可見的雲層撕裂大洞,真實的殘忍的烈陽光輝盡情地澆灑下來,使得原本濕潤翠綠的大地乾枯成沙漠。 在黛綺絲尚且年幼的那一個古老年代,彼時天地間的力量尚未枯萎,他們每次與另一位刃之司辰的眷屬爆發戰爭時,光是戰爭的餘波便足以摧毀山川與河流。 但如今,力量已經枯萎式微,再無一密傳者可以造成焚山煮海的恐怖影響,哪怕是多名淩駕於億億萬萬凡人之巔的七階密傳者聯合施展儀式,也不可能直接造成如此大的威力——除非拜求到司辰的偉力。 作為黃金將軍親自鑄造的獅之兵器,她自然已經摒棄了那些機製落後且效率低下的進食排泄過程,在將軍的改造之下甚至就連每月的紅鉛排放都已經停止。 已屹立於這片土地成千上萬年的善心山,其猶如劍刃般挺拔筆直的嶙峋頂峰部位竟是直接崩裂碎解為無數塵埃。 而這善心山峰的半體崩解碎裂,也並非隻是黛綺絲這一口熾熱炎息而導致。 自從諸位漫宿神明商議決定削減凡間的力量以後,醒時世界間內的準則性相便越來越貧弱,密傳者催動性相釋放出來的影響力量也愈發軟弱。 正如同鍛造的熔爐也需要時不時地熄火清理內部的煤垢,她也需要偶爾排泄出體內失去活躍生機的滯留之血。 這些氤氳滿善心山巔每一寸土地每一塊沙石的熱亮通紅色彩,已在古獅炎息轟上山巔的一瞬間恰到好處地迸發強烈的光與熱! 轟然一道巨響。 沙石看似是沙石,但其實已經變換為某種特定條件才能引爆的烈性炸藥。 而直至三百年後的今日,黛綺絲的這一口熾熱炎息終於將隱藏在善心山體間積攢多年的鑄之熱裡喚醒,並且完全爆發出來,猶如是成千上萬噸的黑火藥爆炸! 是以,黛綺絲才能造成如此恐怖的影響,讓這座已經屹立於上萬年的善心山峰都被摧毀過半——看似是一擊之威,實則卻是三百多年來的積累一瞬爆發。 狂暴的熾熱炎息仍在向上而行。 奮不顧身的裂獅子彈還在硬生生頂著炎流的沖擊刺入古老之師的喉間。 而站立在善心山巔的沃森,早在感應到熾熱炎息噴射而出的第一瞬間,便已經完全催動起這具義子肉身的所有力量。 源自他本體的漆黑血肉更是都已經集中在兩腿部位瘋狂振動。 大腿上猙獰暴突起漆黑蜿蜒如遊蛇的漆黑血管,小腿肌肉更是膨脹猶如兩枚重錘。 沛然的巨力朝著下方的土地噴吐而出,腳下的大地也頓時碎裂瓦解,砂石都崩解出兩個人麵大小的凹陷坑洞,碎裂的紋路如同刀刃劃成的傷痕一般,朝著四麵八方擴散而去。 早在古老之獅的熾熱炎息喚醒沙礫間熱能之前,沃森便已經憑借不可思議的詭異肉體巨力,硬生生踏碎了腳下的沙石。 大地也狂怒著回應以恐怖的反作用力,熊熊燃燒的腳掌直麵迎接大地的反擊,腳底板的血肉都在大地的反擊下破碎淌血。 但沃森也在大地的幫助下,轟然直沖向天空,他甚至還沒有忘記順手拎起同樣跨越海洋與山川而來的沉重鋼鐵行李箱。 下一秒,古老之獅的熾熱炎息已沖破崩解碎裂的善心山巔朝著這名懸飛在空中的卑鄙蛾人席卷而來! 熾熱血焰猶如洶湧的浪濤般朝著沃森襲來,炎炎浪濤中似有熔巖鍛造的癲狂士兵揮舞著流淌鐵水的兵刃朝他刺來!!! 沃森仍在熊熊燃燒,但麵對身下襲湧而來的熾熱攻勢,卻依舊顯得不慌不忙,仿佛一切都盡在其掌握之中。 他直接翻轉身形麵朝天空平行大地,扛在肩上的沉重鋼鐵行李箱挪轉至背後,猶如一塊極其厚重的鋼鐵盾牌般抵在後背。 這個完全由異型鋼鐵鑄就而成的沉重行李箱,真正的用途當然不是放置行李。 除去裝載有各式各樣的殺戮工具以外,鋼鐵行李箱其箱體本身便是一個無堅不摧的厚實大盾。 厚重的鋼板間鑲刻著炙熱的文字,這一些源自古老年代的塑形文字,早在鑄造箱體的千錘百煉過程中,就已經深深刻寫在鋼鐵行李箱的材質內部。 因而這沉重的鋼鐵行李箱也就擁有了些許堅不可摧的力量。 當沖鋒在最前方的第一道熾熱炎息狠狠撞上鋼鐵行李箱底部時,一點四英尺厚的鋼板也當即閃耀起通紅的炎光。 但這塊鋼板在鍛造的過程中還摻雜進某幾位注定要犧牲在上議院門前的慷慨戰士的獠牙。 那蘊含有鑄與刃與蛾三相密傳力量的骨骼不僅加強了鋼板的強度與耐熱度,更是使得這鋼板內部都衍生出錯綜復雜若蟬翅般的脈紋,是以沃森後背詭異生長而出的漆黑扭曲觸須攀附上鋼鐵行李箱,也似乎能夠與那些密密麻麻的鋼鐵脈紋構建起某種聯係。 熾熱熔鐵的高溫剛剛蔓延上鋼鐵箱體的底部,還沒有來得及完全腐蝕鋼板,那股熾熱的溫度便已經被強行拋卻出去。 但下一瞬間善心山體崩解碎裂迸發的第二道炎浪接踵而來,與蔓延擴散的熾熱炎息糾纏在一起,迸發出更加猛烈更加熾熱的威力! 行李箱地步的鐵板迅速消融若化雪。 但緊接著出現在糾纏熱焰麵前的卻是一道道蹭亮雪白的筆直長刃,刃鋒間粘連有半死不活之屍骸消亡時遺留下來的黯淡黑油,油中蘊含有冷徹的冬之力量,那是唯有死者才能偷偷盜走的一絲冬之死寂。 又浪費了百分之二十三秒,糾纏虯結的血焰炎柱才艱難地溶解掉這第二層防線。 然後它們便望見了一團失重懸浮的黑亮晶體物質,那正是蘊含有相似鑄之熱力的暴躁煤晶!!! 一道細微的轟然炸響在沃森背後的行李箱中引爆,直沖向天空的他也猶如遭受一記狠狠的重錘。 義子形體背後的血肉都在這自討苦吃的一擊下崩裂出大灘的瘀血,內部的臟器更是如翻江倒海般亂動,都已經偏移離開原本的位置。 但與此同時,沃森也已經順勢抓住了沙塵風暴龍卷中那一根扭曲狂舞的汙臭長腸,猛地一拉一拽,將懸浮在空中血肉裂解如洞開多道門關的女舞者擁入懷中。 百分之三十八秒以後,整個鋼鐵行李箱內部的殘餘武器都已經焚毀在糾纏烈焰之中,就連頂部的鋼板都為熾烈高溫熔解腐蝕穿透,饑渴已久的獅之炎息終於可以與這頭惡心難纏的蛾人展開正麵交鋒!!! 僅僅隻是千分之三秒的瞬間,該死蛾人那一層焦黑炭化又不斷源源再生的膠原質肌膚終於完全熔化消散,再也難可復原! 而接下來,便是那甘甜芬芳的粉嫩血肉! 那些扭曲若爬蟲的粉嫩血肉纖維都已經在烈焰中痛苦地哀嚎慘嘯,狂扭著纖細的身軀掙紮,卻又始終無處可逃,直至化為完全的焦炭!!! 糾纏扭曲的炎息若是有自己的意識,恐怕都會流露出放肆狂妄的大笑,而後嘲諷地嬉笑著咆哮道: “該死的蛾人,無論你如何逃避如何掙紮,也永遠不可能逃避掉焚盡於我的烈焰中直至肉體完全焚毀。僅剩下一縷殘留意識的可悲命運!!!” “現在,我就要品嘗你那甜美內臟的滋——咦,人呢???” 雙重糾纏若雙螺旋體的熾熱炎息撲了個空,原本已經近在眼前的蛾人心臟此刻卻是已經完全消失不見,甚至自己的烈焰都感受到一股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天旋地轉感,在極高速的旋轉中焰力的熾熱也似在遭遇吞噬,猩紅的光與熱愈發渺小黯淡,仿佛已為貪婪的黑暗完全吞盡。 是象征著隱秘王陵入口的虛空漩渦!那兩頭該死的蛾人已經闖進眾王安息永眠的聖地!!! 熾熱炎息還不肯就此休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古老之獅強忍著裂獅彈丸鉆進血肉後釋放出來的毀滅痛感,繼續壓榨出一絲力量灌入衰弱的炎息器官中,朝著崩解碎裂山體間的天空噴射出最後的熾烈炎息。 可是,眾王安息之所的門關根本分辨不出這道烈焰來自他們曾經的子民,竟不分青紅皂白地將這股攻向盜墓竊賊的力量完全吞噬! 古老之獅黛綺絲黯然嘆息道,“我,我失敗了……” ………………………… 沃森穿過無影眾王陵墓的巨型門關,映入他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荒涼沙漠。 猶如血般鮮紅卻又扭曲若膠體蠕動的怪異烈焰低垂在沙漠邊際,猩紅的血色夕陽灑落在連綿起伏的沙丘上,每一粒沙礫都仿佛浸染透了鮮血,蒸騰起濃鬱得令人作嘔的腐爛鮮血味道。 這濃得化不開的血色,既來自於埋葬在沙丘深處的著甲士兵,也來自於那些枯萎若乾屍的巨大獅子。 更來自於那些僅僅剩下骸骨的百米長蛇,駭人的蛇骨盤曲在沙丘上。 還來自於一具具插立在短矛之上的襤褸皮囊,寥剩的血肉如同曬乾海草般掛在畸型骸骨上,明明此地沒有任何風波、枯皮與寥肉卻是招展飄舞如殘破的旗幟。 這根本不像是無影帝國眾王安息永眠的陵墓,反倒更像是一處凝固在歲月時光中的古老戰場。 凋零肅殺的氣氛彌漫在沙與血之間,朝著沙丘上兩頭熊熊燃燒的蛾人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