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我去弄幾張紙糊一糊這個窗子吧。”小蕊拿了一床厚被子給顧語嵐鋪好，“今夜許是要涼下來了，小主先湊合著睡一晚吧，明日有太陽再去曬一曬。” 　　“小蕊。”顧語嵐拉住了小蕊的手，小蕊的手已經有了些許冰涼，小蕊穿著的還是單衣，風一吹可真是直接灌了進去，“我的箱子裡還有幾身我入宮前的衣裳，你不嫌棄便拿去穿了，這衣裳給我也有些不合身了，扔了也是浪費。。” 　　小蕊看著顧語嵐，眼眶漸紅，“娘娘待人真是極好的，奴婢從小就沒有被人關心過，娘娘是第一個關心奴婢的人。” 　　顧語嵐看著眼前跟自己年紀相仿的小姑娘，心頭發酸。 　　顧語嵐想著，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雖然小時候也羨慕過別的孩子有數不盡的好看衣裳，但是比起街頭凍死的小兒已經是好的太多了，平日裡父親對自己很是嚴厲，總喜歡說一句“勿以善小而不為”，哪怕自己口袋裡麵還有一文錢，都會去換個饅頭給路邊的乞兒，一文錢可以買一個小小的糖豆子，也可以買一張紅紅的糖紙，但是這一個饅頭也許會救下一個人。顧語嵐總是心軟的那一個。 　　顧川常常深夜還在案前讀書，顧語嵐小時候總喜歡在睡前掛在顧川的身上，總喜歡打聽一些大戶人家少爺小姐的故事。顧川總會說她是一個好事鬼，刮刮她的鼻子然後催著她去睡覺。 　　還記得那天風挺大，顧語嵐打了五個噴嚏，可把顧川笑壞了，顧川摸著顧語嵐冰涼的手，脫下外衣給顧語嵐裹著，“快穿上，可別著涼了。” 　　想不到隻是這麼平常的一句關心於他人而言可能是別人夢寐以求的一個希望。 　　顧語嵐抹開了小蕊眼角的淚，“以後有我了。” 　　小蕊立馬跪下，“娘娘，若非生死，奴婢定不會辜負娘娘真心！” 　　“你這個人，我就說了幾句你就生啊死的，好不好聽。”顧語嵐趕緊扶起小蕊，“快呸呸呸！以後莫要再說晦氣話了！” 　　小蕊感動的看著顧語嵐。 　　突然顧語嵐眼前一陣花白，扶著桌子坐了下來。 　　“娘娘，可是又頭暈了？”小蕊趕緊扶住顧語嵐，“要不我明日裡去求求太醫院，給娘娘看一看。” 　　顧語嵐揉了揉額角，“無大礙，許是這幾日做黛粉累著了，好好休息一下便也好了。” 　　小蕊的手靈巧的給顧語嵐揉著頭，顧語嵐的頭暈在小蕊的手下一點點的好轉。 　　“小蕊，這些日子，我們掙得可有三兩銀子了？”顧語嵐看著麵前的銅鏡，銅鏡裡麵的人麵露倦色，銅鏡並不是特別光滑，在晃動下顯得朦朧而又清晰，好看的杏眼劃過銅鏡，看著鏡中的人，顧語嵐捏起鬢角的碎發，別在耳後，眼角的淚痣顯得楚楚可憐。 　　“小主，有六兩銀子了。”小蕊盤算著，“還多出三百二十六文。” 　　“還不夠。”顧語嵐用一根木簪子在桌上劃著，“一斤碳可以燒上三個時辰，一天用得少需要五斤碳，這還是普通的碳，隻需要三十文，一日便一百五十文錢，這六兩銀子便是六千文，也隻夠用四十來天，緊巴著用，也撐不過五十天。到時候管事公公那邊還得打點一下，這又是一筆支出。” 　　顧語嵐沉思了一下，“小蕊，你明日去找一下段姐姐，問問她能不能給我弄一斤青石來，問起來你便說青石可以緩解頭疼，是我們家那邊的一個習俗。” 　　“小主其實不用這麼辛苦的，奴婢每個月還有兩百文的月錢。”小蕊看著已經布滿倦色的顧語嵐。 　　顧語嵐嘆了口氣，“你家裡人不需要你的月錢了？你若是今日家財萬貫了，我定時不同你客氣些的。” 　　“春柳呢？”顧語嵐環顧四周，竟是沒找到春柳，“算了，你去幫我打些熱水來吧。” 　　春柳跪在妍妃的腳邊。 　　妍妃的房中已經生起了炭火，很是暖和，妍妃還在碳爐中加了些山檀月桂，香氣四溢，桂花的熱烈混著檀木的冷清，好聞極了。 　　春柳已經添了幾件厚實衣裳在殿內竟是熱出了汗，汗滴滑落滴落在衣擺上散開。 　　“你想好了？”妍妃喝了一口茶，茶葉是今年新供的白雲茶，茶香四溢，在口中爆開的香氣讓妍妃渾身舒暢。 　　“奴婢願跟隨娘娘。”春柳低垂著頭看著攤子上的花紋。 　　“哈哈哈哈哈哈！”妍妃笑道，“春柳，我不喜歡不忠的狗，遇到不忠的狗，我會先剝去他的皮，在吃了他的肉，再用他的狗牙撬開他的腦袋，哈哈哈哈，有趣極了！” 　　春柳的汗滴滑落，春柳鼓起勇氣看著妍妃，“奴婢隻願忠於娘娘一人！” 　　妍妃笑著道，“有什麼理由會讓我信你？” 　　“因為……”春柳不卑不亢道，“娘娘能給奴婢想要的東西。” 　　妍妃收起了笑，隨手扔下了一顆紅色珊瑚珠子，“這是珊瑚珠子，用上好的東海珊瑚打磨而成，跟著顧語嵐定時見不到如此好東西罷，若是乖乖的，以後稀奇東西也是多了去了，春柳你是很明白人，想必你是知道的。” 　　妍妃抬起春柳下巴，細細的看著春柳，手上的護甲劃過青柳的下巴，唇角，耳尖，找書苑 wwｗ．zhaoshuyuａn.ｃoｍ 額角，“也是個美人胚子。”妍妃甩開了春柳的臉，用著上等的絲綢帕子擦了擦護甲，說道，“我很喜歡你現在的樣子，但我更喜歡你討厭顧語嵐的樣子，要記住，隻有我才能給你想要的一切，顧語嵐給不了你的一切。” 　　妍妃坐會了榻上，采春端著一盤切好的梨子，放在了妍妃的手旁，妍妃半倚著，用護甲插起一個梨子，送入口中，梨子的汁水順著嘴角溢了些許，在燭火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給本就是絕色妍妃更添一抹顏色。 　　“日後，邊幫我盯著顧語嵐罷。”妍妃對於冰涼的梨塊並不是很感興趣，“拿你的消息來換你想要的東西。” 　　春柳看著盤子裡的新鮮梨子，自從入了宮，哪吃過這麼新鮮多汁的梨子，饞的春柳咽了口水。 　　春柳還未走出殿門便聽見妍妃的慵懶的聲音，“采春，這梨你拿去分了吃了，太冰了，等下把我的嗓子冰壞了，皇上可就聽不到他最喜歡的小曲了～” 　　春柳咽下了口水，看著也已經有了夜色的天，趕回了顧語嵐那兒。 　　“春柳姐姐，你這是去哪了，讓我好找。”小蕊埋怨道。 　　“我便是去曬了太陽，暖意讓我睡了過去，忘了時辰罷了。”春柳的手在寒風中失去了剛才在殿裡汲取到的溫度，“你管這麼多乾什麼，還不快些去做你的主子翻身大夢！” 　　春柳想到妍妃下午和自己說的事情，摸到了口袋裡的珊瑚珠子，心裡不由得癢癢的，這顆珠子定能換上幾兩銀子，到時候可以給家裡換上好碳了。 　　春柳想到這裡不由得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