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寒香殿。 顧語嵐抬頭看向來人,“妍貴妃這是何意?” 妍妃氣的擰斷了一隻護甲,“你的好父親竟敢在朝堂上誹謗我父親,給我父親扣上了莫須有的罪名!” “後宮不得乾政,妍貴妃是如何知曉此事的?”顧語嵐看著銅鏡裡麵隱隱顯現的巴掌印,咬了咬牙齒,終究吞下一口氣,說道,“娘娘現在都自身難保,還管著朝堂上的事情,可真是心大無比。” “你什麼意思!”妍妃氣的難受,一張笑臉憋得通紅,“什麼叫自身難保。” “娘娘身邊的野狗多的也不是一隻兩隻。”顧語嵐看著妍妃,露出一抹笑,“娘娘莫不是不知,野狗養不熟,昨晚的事,早就傳到了皇後的耳中,如今娘娘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 “顧語嵐,定是你!”妍妃把顧語嵐推倒在地,“定是你布的局!” “哈哈哈哈哈哈。”顧語嵐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大笑出來,“娘娘若是有腦子也疑不到臣妾身上!此事若是皇後知曉,娘娘覺得我會有活路嗎?我跟娘娘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還請娘娘想個主意,幫臣妾洗脫冤屈啊,不然,臣妾這嘴可是死也閉不牢啊。” “你!”妍妃咋了顧語嵐殿中所剩無幾的花瓶,氣的甩袖而去。 “小蕊,去喚劉公公。” 小蕊匆匆跑去,不一會兒便帶回了劉公公。 “小主,有何吩咐。”劉公公看著顧語嵐。 “宮外今日可有消息?” “暫無。”劉公公仔細想想搖了搖頭。 “近日倒是風平浪靜啊,幫我把這封信交給阿雪,速去!”顧語嵐從妝匣底下拿出一封信遞給了劉公公。 “嗻——” 秋日裡頭的天氣總是宜人的,秋風舒爽,雖不似春日裡頭那般暖意洋洋,但是這風中多了幾絲爽朗的冷意,穿一件便是舒服極了,但是這個早晚倒是涼了些。 “姐姐,許久未見,連景雲都長大了許多。”顧語嵐摸了摸謝景雲的小臉,睡夢中的謝景雲砸了砸小嘴,又繼續睡去。 段許許今日裡忙著照顧謝景雲,索性也少了許多平日裡的遊戲,人一旦忙了起來也便忘卻了許多煩惱。 肅妃終究還是停留在了歷史的長河。 想極了冬日裡的雨,它來了,才會想起它的存在。 過去也便過去了,終究還是要朝前看去的。 段許許為人母後,臉上多了許多的慈愛。 段許許看著乳母懷裡的謝景雲,“這段時間忙著照顧景雲,有些冷落了阿嵐,阿嵐可別在心裡偷偷的怪我!” “我又怎會怪罪姐姐。”顧語嵐嘆了口氣,“我隻是很懷念我剛入宮的模樣,單純,單純到以為宮裡所有的人都是好人,姐姐,你知道嗎,其實我不喜歡現在的自己。” “阿嵐,沒有人逼你去做些什麼。”段許許嘆了口氣,“阿嵐在我這裡做你喜歡的樣子便好。” “沒有人逼我,但是所有人都在逼我。” 我不是你,姐姐,你有我給你擋著,我沒有人給我擋著,我隻能自己去強大了。 這些話顧語嵐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顧語嵐回到瑤華宮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青桔,妍貴妃那兒何事如此鬧騰。”顧語嵐看著主殿裡麵嘻嘻哈哈的歡笑聲,很是疑惑。 “會娘娘,是采春今日尋來了雪山黛粉。”青桔看著顧語嵐,“娘娘有所不知,這個雪山黛粉極其難尋,便是小主,也是派人去了三次才搶到的,聽說好用極了。” 顧語嵐看著主殿不禁漏出了一眸微笑。 這可是為妍妃量身定做的黛粉,定不叫妍妃失望。 妍妃愛極了這個黛粉,便是連晚上睡著也要畫著他,說是黛粉裡頭的清香,有助眠之功效。 皇上來了也贊嘆,“洛笙真是月上仙女,貌美至極。” 可是妍妃從未想過,宮內的專寵倒不是一件好事。 “皇上,這些日子流連瑤華宮,後宮各處皆有怨言。”皇後輕輕的給皇上捏著肩膀。 “皇後這是在怪朕?”皇上撫上了皇後的手,“皇後寬宏大度,定能料理後宮之留言。” 皇後還想說些什麼,便被皇上止住了話,“後宮子嗣空缺,皇後覺得謝景晟可能擔當大任?” 皇後明顯被皇上的話給問的呆住。 緩了好半晌才答話,“臣妾覺得景晟還有待磨煉之處,難當大任。” “可太傅近日裡連連上湊,催朕立下詔書,封太子為下任儲君。”皇上眼睛瞇了起來,“朕還以為是皇後之意。” 皇後立馬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皇上明查,臣妾並無此意!” “皇後總是愛想得太多。”皇上拉起了皇後,“皇後之才,朕也是看在眼裡,皇後定不會辜負了朕!” 皇上今夜並沒有留在皇後這兒,也沒有去妍妃那兒,倒是轉身去了養心殿睡下了。 “程越,你說說,狗兒村可有異像?”皇上斜靠著看著程越。 “回皇上,乍一看,村中個人都是普通村民,無甚異像。”程越從懷裡遞上了一把刻刀,“但是經不起細看,這便是臣從村民家中尋來,每一戶的村民家裡都會有這個符號,為了不打草驚蛇,也便沒有詢問由來,並且,村民的手上有厚重的繭子,奶習武的繭子,並不是務農的地方,故而,臣猜測,狗兒村,卻有私兵。” 皇上把玩著刻刀,心裡思緒萬千。 “你繼續盯著狗兒村,萬不可被發現。”皇上沉思了一會,“過些時日,朕會調回顧川,到那時,你把足夠的證據呈上來。” “臣定不負皇上厚望。” 皇上在養心殿內看著刻刀,撫摸著上麵的符號標記。 大將軍啊大將軍,你倒是讓朕小瞧了! 皇後那邊也是急得焦頭爛額,“秋霞,你說皇上今日是何意?莫不是知曉了肅妃之事?” “奴婢覺得娘娘多慮了。”秋霞看著急得團團轉的皇後,“若是妍妃那邊有十足的證據,皇上早就定了娘娘的罪,倒是妍妃如此,像極了狗急跳墻,自保罷了。” “希望如此。”皇後嘆了口氣,“我隻是想要了肅妃孩子,沒想到她竟然隨了去了。” “那是她命薄,與娘娘何關?”秋霞上前替皇後整理梳妝。 皇後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把所有的話咽進了肚子裡。 皇後躺在榻上,看著榻頂的雕花,難以入睡。 今夜難以入睡的不止皇後一人,還有妍妃。倒是顧語嵐睡了個好覺。 晨起,又到了每月一次給皇後請安的日子。 妍妃早早的就到了椒房殿,皇後坐在椅上,喝著一口茶,看著妍妃的到來,心裡準沒好氣,但是礙於麵色,還是報以微笑。 “今日妍貴妃來的倒是早。”皇後笑瞇瞇的看著妍貴妃,乍一看倒是母儀天下的景色,“妍貴妃昨晚可安睡?” “昨夜臣妾倒是一夜好眠,多謝娘娘關心。”妍妃雖然嘴上說著一夜好眠,但眼下的烏青終究沒有被脂粉蓋過。 皇後輕蔑一笑,“妍貴妃如今倒是個直接的性子,有什麼話也不憋在心裡了。還記得當年你我一同入宮,你還是有什麼事都憋在心裡的主,倒是如今變了許多。” 還沒等妍妃答話,其他各宮的主子也都陸陸續續的來了。 大家各自請安,便想著可以早早回去,再睡個回籠覺。 眾人皆以為可以離去的時候,皇後突然開口道,“近日,後宮之中有好事之人在背後爛嚼舌根,後宮皆是姐妹,共侍一主,又何必如此錙銖必較呢。” 坐著的站著的主子麵麵相覷,有些人知道宮中流言的內容,有些不知道,都在相互傳著。 漸漸的有細微的聲音傳出“莫不是那個害了肅貴妃主子?” “什麼主子,那是妍貴妃!” “聽說皇上今日對她恩寵不斷呢。” “怕不是肅貴妃實在不得寵?” “人家父親可是鎮國大將軍呢。” “難怪難怪。” “哎,可惜我的父親不是什麼大將軍,我這輩子怕是望到頭了。” “你可小聲點!” 嚴妃聽著下麵細細微微的聲音,雖說聲音不大,但是仔細去聽還是能聽得個七七八八,妍妃咬緊了後槽牙,看著下麵的各宮主子,這才聲音小了些許。 “好了,今日來不是來讓你們嚼舌根的。”皇後清了清嗓子,“莫不要聽信了謠傳,冤枉了她人倒是不好,隻不過這後宮裡總歸是有人亂嚼舌根,導致有此流言,往後莫不要再傳罷了。” 本來這些流言過去了也就過去了,沒有聽過的主子也不會知曉,倒是皇後這一提醒,各宮之間都想拿著這些做些飯後閑談。 往往在背後說人短處是最能拉近人心的。 妍妃看著皇後的模樣,上前說道,“皇後娘娘,若是娘娘放心,此事便讓本宮處理,況且後宮安穩才是為皇上分憂的最好途徑。肅貴妃一事向來蹊蹺,這內裡的名堂本宮想隻有害她之人最是明白,倒是斯人已逝,便不要再提了。” 下麵的主子一聽妍妃的話,突然風向大變。 “妍貴妃這是何意?” “你聽不出來?這裡麵有蹊蹺啊。” “啊?” “莫不是妍貴妃知道些什麼。” “前些日子妍貴妃被禁足,怕不是被冤枉了。” “難道肅貴妃並不是大鷹所害?” “這可真有趣了。” 皇後看著下麵小聲交談的各宮主子,依然嘴上掛著笑,“好了,妍貴妃言之有理,斯人已逝,不要再提了。” 請安結束了,各宮的主子都陸陸續續的離開。 妍妃卻是再也沒有睡意,今日請安,皇後竟是把所有的矛頭指向了自己,妍妃越想越氣,心裡的想法也油然而生。 夜幕悄悄的降臨皇上又歇息在了養心殿,近些日子,金陵水患讓皇上頭疼不已,良田毀了大半,今年收成倒是怕是個問題。 “啊——”皇後的聲音響徹椒房殿。 秋霞趕忙上前,“小主,怎麼了,可是夢魘了?” 皇後指著窗外,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外麵的墻。 秋霞望過去,倒是什麼也沒看見。 皇後過了好半晌才緩了口氣,“秋霞,剛剛門口有個影子。” 秋霞看著外麵,倒不像是有人的樣子,但是出於安全想著,還是讓秋逢去看看。 秋逢回來的時候,皇後半靠在榻上,眼睛遲遲不敢閉。 “小主,許是一隻野貓。”秋逢手上捏著一些貓毛,遞給了皇後。 皇後鬆了口氣,和衣睡下。 秋霞留了一盞燈,但是皇後再也睡不著。 腦子裡麵想著肅貴妃入皇陵的那日。有一隻大鷹總飛在棺槨的上空,最後又飛到了皇後的上空,過了很久才飛向遠方。 不會是肅妃回來索命了吧。 要索命就找妍妃去,妍妃先下的毒,若不是大鷹,這孩子也是保不住的。 皇後想了很久才慢慢入睡。 睡夢中,皇後被一隻大鷹追著,怎麼也跑不掉追到了懸崖邊,大鷹突然開口,“你當真無罪?” 皇後跳下了懸崖,一陣天旋地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落地,看著懸崖壁上的樹枝,一棵棵樹變成了一朵朵月季,還是肅妃養出的多彩月季,皇後嚇得不輕,猛的睜開眼睛,天還沒亮,窗外停著一隻鷹,鷹眼犀利,死死的盯著皇後。 皇後趕忙起身,用桌上的金釵驅趕著鷹,鷹很快便飛走了。 秋霞聽見動靜進來,皇後已經關上了窗戶,滿身是汗。 “秋霞,你說肅妃會不會來索本宮的命啊。”皇後擔憂的說道。 “不會,肅貴妃是壽終正寢,和小主何關?”秋霞安慰道,“時辰還早,小主再歇息一會兒吧。” 皇後終究是難以入眠,躺在榻上看著床頂的雕花。 次日晌午,太子謝景晟來到了椒房殿,謝景晟眼底烏青也是充滿了驚懼。 “母後,母後。”謝景晟看著皇後眼淚還落下來了。 “母後,昨夜兒臣做了個夢,夢到了一隻大鷹,他要給兒臣吃了去,還說了一句‘要你陪葬’我再無睡意。”謝景晟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後來,兒臣一睜眼竟是有一隻大鷹停在窗外,母後,兒臣害怕。” 皇後聽到了謝景晟的話語,心頭一驚,但還是開口安撫道,“不怕,隻是個夢罷了,哪有什麼大鷹吃人,這些日子你可有好好背書?前些日子為娘給你的《策論》可背下去了?” 謝景晟聽到了《策論》竟是連驚懼也少了幾分,謝景晟搖了搖頭,“母後,兒臣實在背不下去那個東西,前些日子,父皇還誇兒臣的《秋鶴銜珠圖》好看呢。” “誰叫你又去作畫的?”皇後突然大怒“跟你說了多少遍,少去作畫,把作畫的心思放在《策論》上,早已背下去,從今往後,不許再畫。” 謝景晟很是不服,“兒臣自有兒臣的想法,這皇位兒臣無心,兒臣隻想閑散山水,做那閑散仙人!” “謝景晟,你!”皇後氣的扶額。 “若是無事,兒臣告退。”謝景晟甩袖而去,心裡也是氣得不行,平日裡皇上誇贊也是難得,好不容易得來了一次誇獎反而得不到皇後的認可,也就罷了。 倒是今日,昨夜夢魘纏繞,心悸難安,來到皇後這兒尋求安慰,倒也是不歡而散,心裡的恐懼加上憤懣,讓身子本弱的謝景晟暈了過去。 太醫一瞧,開了些安神的藥膏,也便離去。 太醫醫術高明,這藥膏抹與額角,倒是安睡,但是今日冷風加重,謝景晟竟是染上了風寒。 平日裡一道秋冬,便咳嗽不止,今年倒是咳出血來。 叫人一瞧,竟是肺熱病。 太醫開了許多的藥,最終還是說了句,“若是能熬過冬天,便無大礙。” 謝景晟躺在榻上,日漸消瘦。 其中皇上來瞧過一次,謝景晟甚至沒了氣力起床請安。 皇後跪在佛堂,滿麵淚痕。 “肅貴妃啊,你要索便索我的命,別索我景晟的啊。”皇後看著佛堂,心裡苦悶難耐。 皇後連夜晚都在佛堂跪到深夜,隻盼著謝景晟可以安穩的度過這個冬天。 夜裡冷風四起,終究是秋日耗盡,冬寒乍起。 “皇後,你還我兒的命。” 皇後正是跪的犯困的時候,突然的聲音,嚇得皇後一個機靈。 佛堂是下人進不來的地方,皇後一個人在裡麵,嚇得恁是不敢回頭。 “怎麼現在怕了?” “當初害我的時候怎的不怕?” “肅貴妃。”皇後搖了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她,她已經死了。” 皇後眼眶充血,看著佛堂,一動不敢動,已是深秋,皇後臉上竟是流下了汗珠。 許久不見身後有聲音了,皇後才緩緩回頭,這一看倒是不要緊,皇後本就神經緊張,回頭一看,一張帶著麵具的鬼臉湊到皇後的背後,皇後被嚇得暈了過去。 等到皇後被發現的時候已是深夜。 秋霞總感不對,平日裡皇後在佛堂亥時便會離去,今日裡頭都到了醜時還不見蹤影。 秋霞顧不得禮數,沖了進去,卻發現皇後暈倒在地。 喚來了太醫,竟是患上了神勞病。 皇後在佛堂受到驚嚇的事情傳遍了後宮,加之上次請安妍妃的話,宮內多了許多猜測。 “肅貴妃怕不是皇後給……” “別亂說,皇後的事情你也敢亂說啊。” “若不是自己做了鬼才會怕鬼啊。” 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瑤華宮內。 “顧語嵐,是你做的?”妍妃看著顧語嵐,妍妃第一個懷疑的人便是顧語嵐。 顧語嵐搖了搖頭,“臣妾並無如此本事,況且臣妾犯不著做此等危險之事。若是被人發現,臣妾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妍妃看著顧語嵐的樣子不像撒謊。 妍妃心裡想著,怕不是肅妃真的回來了,來索命了。 妍妃越想越怕,索性對外稱病,把自己鎖在了殿中,竟是連秋收大典都沒去參加。 顧語嵐心頭也是含有懷疑,但是段許許心性單純,斷不會如此行事。 “姐姐,你說這宮內是否有鬼啊。”顧語嵐拉著段許許去了禦花園溜著彎。 “阿嵐,你是魔怔了。”段許許嘆了口氣,“今日宮裡的流言我也聽說了,若是娘娘真的回來了,倒是來見一見我。” 我好想她。 顧語嵐看著段許許黯然傷神的模樣,也不忍再說。 挽著段許許的手逛了一圈,謝景雲也到了會爬的年紀,在殿內爬著玩得開心。 可這事究竟為和人所做,做此事之人於顧語嵐可有利。這些都讓顧語嵐好想。 可實在想去,終究想不到任何人,這後宮之中,肅妃平日裡就愛打理花花草草,與人結交都是少數,段許許入宮前,肅妃與誰交好,段許許也無從知曉,倒是段許許入宮之後,肅妃於段許許熟絡起來,但是這些日子,也不見肅妃與人來玩,故而這麼想也想不到究竟是何人在宮中裝神弄鬼。 想不到也便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向來是顧語嵐的性情。 自從皇後身子抱恙了之後,身子骨也便差了下來,終日咳嗽不斷,倒是謝景晟身子好了起來,肺熱病竟是在太醫的好生料理下,慢慢好了起來。 平日裡也可以吃些清淡的食物,興致來了,還可以畫些畫,前些日子一滴墨滴在了紙上,便也是畫了個《逐日春景》,許是謝景晟身子虛弱的緣故,連畫也好似沾染了病氣。 但這不妨礙他的畫出價極高,最後以一千兩成交。 皇後聽說了此事,硬生生吐出一口血。 “身子沒好透,便開始乾著不正經的勾當!”皇後氣憤至極,連自己的親身母親在病著,也不曾探望一次,皇後心寒至極。 “小主,許是太子殿下身子也未曾好透,不能外出罷了。”秋霞安慰這皇後。 皇後頭暈腦脹,倒也懶得計較。 活著便是希望。 若是謝景晟如此不成器,段許許的孩子定是留不得了。 皇後心裡想著,但是身子骨卻是虛弱,倒是讓段許許逃了去了。 皇後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漸漸的開始總愛說一些胡話,白日裡頭,說有大鳥飛進宮內,還伸手去抓,太醫來瞧見過,終是嘆氣。 漸漸的皇後也開始閉門養病罷了。 這宮中一個兩個的稱病修養,倒也是清閑許多。 瑤華宮的動靜打破了一切。 “啊——”妍妃的尖叫聲伴隨著銅鏡的破碎聲。 “采春,采春,我的臉,我的臉!” 妍妃痛苦的抱著臉癱在地上。 妍妃引以為傲的一張臉上竟是浮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疹子。 采春看著捂著臉的妍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速速請來了太醫。 太醫診了半天,竟是看不出任何緣由。 無奈之下隻能把妍妃的各種香料拿去驗驗。 妍妃痛苦流淚,把自己鎖在了殿中,皇上來過一次,妍妃鎖著門,隔著門說道,“皇上,臣妾好難過啊,可是臣妾不敢見皇上,怕是嚇著皇上。” 拒絕皇上的次數多了,一來二去,皇上也便失了興趣,隻是讓太醫好生調理。 顧語嵐聽說了此事,嘴角忍不住的笑容,紅珍珠和青石的效果終於發作了,二者相生相克,若不是懂香極深之人,斷不可能知曉其中奧秘,故而並無解藥。 孩子,我為你報仇了。 妍妃,你的日子還在後頭。 顧語嵐心裡想著,眼神逐漸變得犀利。 顧語嵐捏起黛粉眉刷,輕輕的掃過黛眉。 “小蕊,好看嗎?”顧語嵐對著銅鏡細細的梳妝。 “來,小蕊,給你也畫一個。”顧語嵐笑意盈盈的看著小蕊,“無事,在這裡沒有主仆,你便是我最好的朋友。” 小蕊坐在椅子上,顧語嵐細細的給小蕊畫著眉。 小蕊嘆了口氣,“小主有所不知,這還是奴婢第一次畫眉。” “好看極了。”顧語嵐靜靜地欣賞著自己的作品,“小蕊若是喜歡,今後日日給你畫!畫到你想嫁人了為止。” “小主,你盡亂說!”小蕊看著顧語嵐,“小蕊此身便陪著小主便好,哪有嫁人的事。” “到時候遇到了如意郎君,可不是這麼說咯!” “啊呀,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