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純風想到的幾個問題,把畫麵直接回放到昨晚的褚少他們四個身上。 昨晚,褚少四個補給了純風他們“封口費”後,懷著稀裡糊塗的煩悶心情騎馬向內城走去。 一陣後,穿過“五縱”大道中的安化大道與龍光大道,走進一條東西橫向的比“五縱”大道窄小一半多的尋常街道,往芙蓉橋的方向走去。 太陽正下山,估計半個多時辰,天就得黑了。這是一般人家的晚飯時間,街道上的行人與車馬不是很多。 褚少是當朝高官之子,加上平時驕橫慣了,去哪裡都昂首挺胸的,沒有什麼顧慮。 他確實有底氣的,比如他動真格的話,甚至十分鐘之內,就能有辦法調動巡城的官兵,讓他們聽他的話,配合他的動作。 當然,這一點上,京城四少都差不多的,否則褚少也不會忌憚純風。 片刻,褚少他們昂首挺胸地走馬到芙蓉橋外不遠時,一個扛著一根大棒子冰糖葫蘆的半老且衣衫暗淡的男人轉悠到褚少他們頭前,阻礙到了走前頭的褚少的馬匹。 這半老的小販帶著笑,沖著褚少殷且叫問:“幾位公子!你們買串糖葫蘆吧,我的糖葫蘆香甜得很,可好吃啦!” 褚少跟早上賣包子的小老板叫住他時的心情一樣,煩躁得很。他隨手一馬鞭揮來,嚷道:“你他嗎的瞎了眼啦,也不看看本少爺是什麼人!會吃你他嗎的破糖葫蘆!!” 馬鞭已經打在半老小販的肩膀上,隻不過距離不夠,隻是鞭頭打到了一點,不是很重。 半老小販一驚,急忙退縮。 褚少鞭子還沒抽回,急又道:“趕緊滾蛋!不然打得你皮子都要脫一層!真是瞎了眼的賤民!!” 半老小販一邊往後退避一邊驚道:“哎喲!不買就不買麼,你還打罵人!這裡好歹是京城,天子腳下,怎麼能不講道理?” 褚少大怒,道:“嘿!你這賤民還敢嚷嚷,信不信本少爺拔劍,直接剁了你!”這當然是褚少嚇唬人的話,畢竟無故殺人是重大事件,即使他褚家權勢大,他不要償命,也會給家裡帶來很大的麻煩以及不好的影響。 褚少說完,兇巴巴盯著半老小販,一副小販再還嘴,他就真要拔劍的樣子。 這時,半老小販往左右瞅了一眼,發現還沒人留意,便對著褚少以及褚少左右的海龍、關博他們凝視一下後,引誘道:“你們叫什麼名字,家裡是什麼人?” 這時,褚少他們被半老小販這麼凝視一眼後,竟然迷糊了,褚少道:“我叫褚海龍,家住永達坊,我爹是吏部尚書侍郎褚光,官銜正三品,我爺爺是禦史大夫褚正元,官銜從一品……” 海平道:“我叫褚海平,家住永達坊,是海龍的親堂弟,我父親叫褚亮,職位是太府寺長官太府令,從三品銜,爺爺也是褚正元……” 關博、姚顯書也如同海龍與海平一樣,稀裡糊塗地報告了自己的名字、住址與家裡主要人員的基本情況。 其實這個半老小販是個修為達到超凡境上品而且會迷魂術法的高手。此外還是一個犯罪團夥的頭領,裝扮成了貧賤小販的模樣,在街道上遊蕩,其實尋找他和他團夥可以下手去綁架的肉票。 他的迷魂術是通過語言與眼神等神識的雙重引導,讓被他迷惑的人說出他想了解的內容,而且這部分記憶不會存在於被迷惑者的腦海中。也就是說被迷惑的人清醒後,不會知道自己被迷惑過。 這是一種中階術法,隻要有修煉的門路,不是很難修煉成功。不過沒有門路的話,也很難摸索,多數人不知道怎麼修煉,所以也屬於口口相傳的一種秘技。 這個半老小販今天在這附近逛了大半天了,再沒有合適的獵物,他都打算收隊,然後回他們的窩點休息去了,正好這時出現了褚少他們。 本來京城中,高官子弟無數,很容易尋找肉票,但褚少囂張跋扈,說話很沖,沖撞到了這個頭領,而這個頭領又找得不耐煩了,就決定拿褚少開張。 也就是說,他選擇對褚少下手,原因除了褚少家裡有錢,還包括褚少沖撞了他,惹得他不痛快,想給褚少一點教訓,而是天也快黑了,他沒有更好的目標,勉強選擇了這個。 為了不引起路上的注意,半老小販了解到褚少他們的基本情況後,就收了迷魂術。 褚少清醒來,發現小販退縮在一旁沒有說話,還表現出畏懼的樣子,而褚少的記憶,仍然是他斥罵並裝作拔劍的樣子,看到小販這個服帖的樣子,怒氣就消散許多了。 褚少隨口道:“嗬,這回你可識相了!本少爺放你一馬,不跟你個賤民計較!” 小販仍然裝作畏懼的樣子,心裡卻恨極了褚少的話,想:“你這不知死活的東西,嘴皮子這麼碎,活該你他娘的受罪!” 心裡又默默嚷道:“有權有勢就了不起麼!老子他嗎的照樣乾你!!” 小販之所以恨褚少,是因為他和他的同夥都出身平民,確實窮困過,在京城許多富貴者,尤其這些世代為官的人麵前,確實很自卑,這也是他們乾綁架犯罪這些爛事的一大原因:擺脫窮困,快速獲得富貴。 同時也可以看出,半老小販雖然出身不好,但比較要強,受不了褚少對他的辱罵,甚至心裡對褚少他們還嫉妒得很。 褚少隨口罵過這句後,就收了拔劍的動作,然後帶著海平、關博他們向飯館走去了。 半老小販給他的手下發信息道:“看到沒有?魚兒出現了,橋頭騎馬走過的這四個,你們都盯緊點,天暗些了就找地方下網!” 片刻,對方回復到:“看到了師父,你放心,我們會盯緊的!” 半老小販的手下就在河對岸的一個三層高的酒樓裡麵,帶著夥伴臨窗坐著,可以看清左右數百米範圍內的一切行人車馬。 此外樓下的茶鋪、飯店還有他們的小弟,隨時做好跟蹤策應的準備。 他們敢在京城這樣高風險的地方作案,是因為在其他州縣成功做過幾個大案,自信心挺足。而且主要的團夥成員都做過偷雞摸狗或者敲詐勒索這些事,是久經沙場的老兵,而且為了在京城這裡乾一票大的,他們做了十足的準備,基本可保萬無一失。 此前地方做過的幾個大案也是他們的一大資本,讓他們可以在京城這個寸土寸金、富貴滿地的地方從容生存與周旋。 片刻後,這夥人看著褚少他們進了清風河南岸的一家飯館。 半老小販轉身走向旁側行人稍少的一個小巷,跟著趁周圍沒人留意,隨便找個角落扔了糖葫蘆,然後又把身上有點破舊暗淡的外衣脫下來丟掉,又簡單整理了一下妝容,就變得整潔精神許多了: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其麵相,沉穩之中透著幾絲兇狠。 跟著,中年男人徑直走出小巷,然後過橋,去跟他的同夥、手下們碰頭。他的主要同夥、手下都在河對岸的那個三層高的酒樓的第三層臨河一麵的一個包間裡。 他們已經了解清楚了,這個酒樓主要是商務性質的,檔次不低,一個多人茶位至少要五六百錢,包間、雅室的話更高,小半天坐下來就要一兩千錢,相當於底層民眾大半月的收入。 不過酒樓服務很周到,環境也很好,裡麵談事或者做事的顧客,都不用擔心會被外界滋擾。 片刻後,中年男人進入包間,裡麵坐著四個人,相貌年紀三十到五十不等。 中年男人進門後,四個人都起身招呼,對其稱呼“大哥”、“師父”及“飛哥”,可見在座的四個人有的是他親近點夥伴,有的是徒弟,有的是關係稍生疏的夥伴。 其實這個中年男人的名字叫高若飛,是京城南邊一個州縣的人,不是本地人。 不過兩地距離不遠,口音也差不多,加上地方州縣的人往往因為愛慕京城的繁華,或者覺得京城地方大,機會多,能養活的人多,而時常進入京城討生活,所以對京城有所了解。 在座四人中,稱呼高若飛“飛哥”的一個,四十來年紀,他是京城本地人,也是小有名氣的混混頭子,綽號“黑虎”,因為他長得有點黑,辦事有點果敢與狠辣,所以得了這個外號。 黑虎不僅對京城這裡的大街小巷很熟,而且對各個地頭蛇與幫派勢力都了解。再者京城是朝官滿地的地方,所以他耳熟能詳,對朝廷的人事也了解一些。他身上具有接近超凡境下品的修為,所以被高若飛特地拉進團夥來當做向導、參謀的角色。 稱呼高若飛“大哥”的是兩個人,年紀三四十不等,他們也不是京城人,是這些年跟高若飛結識並願意認高為老大的同類社會人員,或者說另類的“自由職業者”。 這倆人年齡稍小的一個三十幾歲,身材中等,目光有點堅毅色彩,其綽號是“紅毛”,因為他的頭發天生帶著一點衰紅色。 倆人中年齡大一點的,差不多三十七八,身材也是中等,他是京城周邊一個叫山南縣的人,而且是該縣混混中的老大,所以走出該縣後被稱呼“山南仔”。 因為都是有背景與地方經驗的,所以紅毛和山南仔都有自己的小弟,不過多數在他們早年混跡的州縣裡,而且在京城這裡還沒站穩腳跟,可能也是高若飛不允許,所以隻帶了一兩個最為得力忠實的在身邊。 最後一個叫高若飛“師父”的,名字叫李祥,既是高的小弟,也是高的徒弟,年齡也是三十幾,跟紅毛差不多,剛才高若飛給發信息的就是他。 顯然,高若飛選擇李祥作為他的傳話人,未必是李祥在這四個人當中能力最大,而是李祥跟高的關係特殊一點,選他最合適,不然“黑虎”、“紅毛”和“山南仔”三個,選哪個都可以,也都不可以。 高若飛進來後,黑虎道:“飛哥,你決定選這四個了麼?這個數可有點多啊!” 高一邊坐下喝茶解渴,一邊道:“當然不了,四個肯定吃不下的!我們隻需要拿下前頭那倆兄弟就可以了!” 又道,“我觀察過了,這倆人都有點愣頭青,咱們擺弄起來容易!而且家裡人都是二三品的大官,肯定有錢!咱們弄成了這一票,就能在這京城裡吃香喝辣的了!” 紅毛聽得激動,腦子也熱,道:“飛哥說得不錯,咱們要乾就乾大的!隻要在京城這裡紮穩了腳根,以後咱們想什麼就乾什麼!” 李祥似乎也充滿信心,道:“對!京城地方大,什麼他嗎的行當都有,隻要咱們有錢有人,肯定做什麼都可以!” 山南仔道:“有錢當然好!就不知道朝廷大官的兒子,能不能搞得成?”其實這也是大家的疑慮,於是眾人不說話。 高若飛已經往嘴裡灌了兩口香茶,解了渴,道:“不說閑話了,商量正事吧!咱們花了這麼多時間精力,就等著這一次,所以這一樁一定得成!” 黑虎問到:“那幾個兔崽子究竟什麼來歷?”高若飛道: “都是這裡學宮的學子,家裡的老爹老爺都是當官的,而且官當得都不小,可能都是當幾代了!我剛才說的領頭的那兩個姓褚,是同一個爺爺的堂兄弟,據他倆自己說,他們的爺爺是禦史臺的長官,名字叫褚正元,他倆做哥哥的一個叫褚海龍,老爹叫褚光,是吏部侍郎,小的一個叫褚海平,老爹叫褚亮,好像是什麼太府的長官太仆令!總之官都不小!” 黑虎驚道:“確實不小啊!我聽說禦史臺的一把手禦史大夫,可是一品大員呢!至於吏部侍郎,那也是六部中的一個緊要部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權力肯定也是響當當的!要弄他們的子孫,能成麼?” 高道:“可咱們的網已經撒開了,進網的魚兒又是他們,不收網不行!而且這魚兒也肥大得很,看著實在流人口水!” 紅毛仍舊腦熱,道:“我看行!咱們這幾年從沒失手過,這一回再仔細一點,不怕乾不成!” 李祥既想暴富也相信師父的能力,道:“不錯!咱們要在京城打出名頭,就必須來一票大的,一炮打響!而且咱們沒失手過,這一次準備又這麼足,相信更加不會!” 山南仔似乎來了一點信心,沒有在發出質疑聲,他們本身就是亡命之徒,性子裡有著冒險的勁頭。 如此,山南仔就著河的斜對麵褚少他們走進的飯館道:“他們都進去了,看樣子是要吃飯!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高道:“等他們出來,天暗一些了,找合適的地方下手!得手了立馬帶到咱們的院子去,明天就跟他們的家裡人要錢!” 又道,“我已經試過了,他們都沒有什麼修為,嫩得很,隻要地方合適,咱們下手是十拿九穩的事!” 眾人聽到後麵這一句,同時知道高若飛是穩穩的“近聖者”。這個修為是不低的,它表明一般超凡中品以下的人物,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加上山南仔、黑虎和紅毛他們都是超凡中下的修為,所以對付這幾個嫩青的學子確實是綽綽有餘了,所以心裡都來了信心與底氣。 實際上綁架難應付的是後麵向被綁架者家人索要錢財的環節,捉拿被綁架者從來都不是太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