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忌看見純風頂住了褚少,麵子和氣勢上麵其實占上風了,也是有臺階可下了。為了不像上次那樣,動手打架,搞出大麻煩來,急忙上前拉起純風,勸道:“算了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隻是路過,既然這樣咱們就走吧,乾咱們的事情去!” 楊、桂倆人也會意過來,急忙上前兩步,配合勸到:“是啊,時候不早了,咱們趕緊過去吧!”純風借著文忌他們的拉扯動作,這才退回身來。畢竟,有上次金鱗池的教訓,他也不想惹事。 這一刻,褚少和他一方的人員也都希望看到純風他們退縮,好讓褚少和他們有臺階可下,保住一點麵子。雙方梁子顯然已經結下,但究竟要怎麼爭鬥,值不值得爭鬥,一時半會還不確定。 如此,純風他們退步時,褚少和他的人都沒說什麼。他們當然希望純風他們快點出巷子去,這樣褚少和他們的麵子也就保住了。 隨後,剛要退出巷子,純風忽然回頭,對著褚少警告一樣的道:“大家都是學宮的學子,父母都是朝廷的人,學宮由不得哪一個人橫行,朝堂上更是如此!所以我有心奉勸,褚少你做事別太過了,不要欺人太甚,不給別人活路!” 純風話外之意是學宮裡褚少不是一人獨大,朝堂上褚少他爺爺的勢力則更難以稱霸。同時,純風這句其實是可憐嚴輝,替他解圍的意思。 純風話完,褚少臉上神色再次一動,他想說什麼,但經歷了剛才的緊張對峙,差點走火的危險形勢,純風態度也嚴正,於是褚少最終忍住了,沒有說出針對的話去。 純風和文忌他們繼續往前,跟著拐角,消失在巷子口外。 危險形勢解除,姚顯書他們都鬆了口氣。褚海平道:“現在該怎麼辦?” 褚少隻是麵子大,真正處理起復雜的事情來,其實沒有什麼主意,如此他道:“你們說該怎麼辦!” 關博嘀咕道:“既然這事被武純風他們注意到了,為了不引起麻煩,我看咱們就拿錢走人算了!” 姚顯書道:“是啊,先拿錢去金梁橋旁的蔡家酒樓吃喝一頓,然後回家!” 雲月城裡有南北兩條水道,水道蜿蜒曲折,最後貫穿雲月城,因此城裡有大小數十座橫跨水道的石、木橋梁。這裡姚顯書說的“金梁橋”就是城中心的橋梁之一,“蔡家酒樓”是橋頭旁一個蔡姓人家開的酒樓。 褚少被剛才純風的氣勢震懾住了,也有點擔心純風剛才的警告,自個兒也冷靜了一些,回應道:“好,拿錢走人!至於其他的賬,以後再算!” 褚說完,轉頭看向仍是戰戰兢兢的嚴輝。 嚴輝怕得不行,不敢等褚少說話,或是他會有什麼嚇人的動作,急忙把準備好的錢袋掏出來,跟著雙手奉上,顫聲道:“我的錢都在這裡了,我把我爹的一個玉環,我娘的兩個金手鐲,還有我自己在冬天穿的熊皮大衣都偷偷拿出來當了,才湊出來了這兩萬五千錢!” 說到這,嚴輝忽然有點害怕,話聲有點顫抖,道:“剩下……剩下的五千錢!褚哥……褚哥你就緩我一段時間!容我……容我再想想辦法吧!” 從嚴輝上麵的話可以聽出,他為了湊錢,把家裡父母的小件但貴重的物品偷出來當了,按照當鋪竭力壓低價格的規矩,他能當出兩萬五千錢,那麼那些物品本身可能值三四萬,甚至更多。 而嚴輝家遠沒有純風他家顯赫與寬裕,所以嚴輝能偷出這麼多東西,必然承受了極大的擔憂與壓力。 後一段話,也說明了褚海龍他們要求的錢是三萬,嚴輝他還沒湊夠,心裡因此特別害怕。 兩萬五千錢確實不少,如果是尋常人家的普通開銷,都夠他們花大半年的了,而且還能花的很充裕。 褚少他們看樣子隻要花一兩次,即所謂的揮霍、縱欲,應該也足夠的了,足夠他們去這京城裡的任何一個頂級的豪華奢侈場所。 如此,褚少心裡暗暗歡喜,不過臉上仍是兇巴巴的惡棍模樣,他一把接過嚴輝捧上的錢袋,一邊放話到: “剩下的五千錢,再給你五天時間!五天之後,一個子兒都不能少,否則打得你爬不起來!” 嚴輝害怕,對於褚少的話雖然極是憤恨,但不敢有絲毫反抗,隻得應聲道:“是,是!我一定去湊!” 急又恐慌地央求道:“不過褚哥,現在我家裡能拿的東西都已經被我拿出來了,實在拿不出什麼別的東西了!所以五天的時間是不是太短了點,你高抬貴手,再多寬限我幾天……” 褚海龍不知道是要麵子,還是特別霸道,不等嚴輝說完,直接指著嚴的鼻子喉道:“我說了五天就五天,我管你家裡還有沒有東西呢!反正五天之後你要是拿不出錢來,就別怪我把你的手腳給打殘廢咯!還他娘的跟哥我討價還價!” 見褚少兇狠如此,嚴輝還沒說完的話登時縮了回去,臉色變得慘白、絕望,也是異常難看。 嚴輝心裡才知道,褚海龍是一個不會顧及別人死活的霸道的混蛋。 如此,褚海龍霸道地說完,也是嚴輝不敢出聲後,就拿著錢袋,帶著褚海平、姚顯書、賀臨他們,轉身出巷子去。 褚少走過,嚴輝既是驚恐,也是感受到莫大煩惱,身心忽然支撐不住,歪歪扭扭地往後踉蹌幾步,跟著整個人撞在了巷子的墻上,慢慢坐倒地上,最後忽然就抱頭哭了起來。 嚴輝這一刻,是實實在在地驚恐、無助與孤獨。 這邊,褚海龍他們已經走出了巷子口,關博就著前頭商量吃喝的話道:“吃飯喝酒算什麼,能有什麼意思?有錢的話,當然是去花樓,酒肉不用說,還有曲子聽,有年輕漂亮的妹子摟抱,那才快活啦!哈哈——” 賀臨道:“那就去玉樓好了,那裡不僅歌姬舞妓齊全,而且各個年齡層次的都有,聽說還有此前咱們學宮培養出來的不少女子在裡麵呢!那可是極品中的極品了,不是俗世裡出來的庸脂俗粉能比的!!” 賀臨的這句話說明,雲月城作為大虞朝的首都,也是中土大陸第一大的城市,物質生活非常繁華,以至於很多學宮出來的高知女子,最終都會選擇進城裡的樓館混生活。 當然也說明了“玉樓”的名副其實的高檔次,裡麵出入的人應該都非富即貴。 褚海平哈哈淫笑道:“庸脂俗粉怎麼了,我就喜歡那樣的,把玩起來才更有情趣味!哈哈!那些清高高雅裝矜持的,反而讓人討厭!” 關博大笑道:“海平這話也有道理,我也喜歡!” 姚顯書忽道:“不過,玉樓是頂一流的,這沒得說,但問題是它處於內城,就在皇城腳下,每天晚上去那裡消費的官家人物很多,萬一咱們進去後,碰到咱們的叔叔伯伯,或者舅父姑爺什麼的,甚至咱們自己的親爹,那不是尷尬?所以啊,我覺得我們還是去內城以外的咱們叔伯父輩不常去的地方比較穩當!” 聽到姚的這句,眾人猛然驚醒,褚海龍也忍不住出聲了,道:“對對對!玩這種事情,怎麼能碰到咱們自己的叔伯和老爹呢?萬萬不能!” 可見,褚少心裡還有點廉恥感,不想在樓館那些地方碰到他爹或他叔。 賀臨忽道:“其實內城也不止玉樓一家好的,比如廣利橋旁的芬芳堂,朱雀與開遠大道交匯處的雲錦樓,升平坊外的流翠閣,都是頂一流的!” 姚顯書還是堅持剛才的觀點,道:“隻要去內城,就有可能碰到叔父輩的人,就不穩妥!” 關博道:“既然這樣,那就去南城的九天閣好了!聽說那裡的設施配製和曲藝女子也都不錯的!” 如此,眾人一陣歡喜激動的商量聲中,大搖大擺向南城方向走去。 再說回純風他們。 半刻前,純風他們出巷口後,其實沒走遠,加上純風有偷聽功能,所以就知道了褚海龍他們的動靜,包括他們現在要去南城九天閣鬼混的事,同時也知道了他們從嚴輝那裡搞來了兩萬五千錢的巨款,足夠他們鬼混幾個晚上的。 純風對此不忿,但這是他偷聽來的消息,不能直接跟文忌他們說。 不過,褚海龍他們走去的動靜和背影讓純風他們看到了。如此,純風就著巷子裡的嚴輝道:“去問問他,看看他跟褚海龍他們究竟怎麼回事!” 文忌他們也很好奇,或者說很八卦這個事,於是一拍即合,眾人又向巷子裡轉回來。 嚴輝正坐臥在墻角地上愁眉苦臉暗暗流淚,顯然這個事情對孤立無援的他來說是真的難題,而且他還麵臨褚海龍他們的威脅恐嚇,心裡很害怕。 正這時,嚴輝聽到純風他們走近的動靜,不過他不知道是純風他們,反而還以為是褚海龍他們又折回來了。 嚴輝一個激靈,猛然抬起頭,同時轉向純風他們這邊看。 “是你們?你們還沒走!”純風他們快走近,嚴輝看清後,先是一驚,跟著寬心起來,神情中似乎也出現了幾分驚喜。 純風沒有回應嚴輝這句,再兩步,走到跟前後,低頭看嚴輝道:“我們好奇你的事,想聽你說說!”又補一句到,“褚海龍他們已經走了!” 嚴輝坐臥的墻角距離純風他們頭前兩三米,他站了起來,道:“之前我們同一個學堂,我就跟上了他們,跟他們一起混了一段時間,不過他們做的那些事,我心裡其實不太喜歡。” “而且他們經常使喚我,需要買東西時,他們坐著讓我跑腿。吃完飯,讓我結賬,讓我給他們牽馬到跟前。天很熱的時候要我圍著火堆燒烤吃的東西,他們卻在河裡洗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夜裡偷東西的時候,讓我一個人站外麵把風,出了問題還要怪我罵我。冬天天冷,在學宮裡吃完飯,他們不想碰冷水洗碗,就使喚我去洗。有一回在學宮的球院裡打球時,褚海龍的堂弟褚海平把球門給撞壞了,他不敢向長老承認,也讓我去背鍋……” 純風聽得明白,這些事情確實會讓人感覺受委屈,心裡苦悶、不平,但也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如此,純風問到:“你們平時做的就是這些?這聽起來也不怎麼樣嘛,不是什麼惡事!” 嚴輝道:“當然有惡事了,比如欺負一些落單的同學,敲詐勒索他們身上的錢或者可以換錢的東西,還不許他們說出去;在城裡喝酒打架,還差點打出了人命。經常去賭檔賭博,輸了很多錢;而且褚海龍他們還會欺負女同學,引誘她們去吃飯,然後往酒菜裡下藥,糟蹋她們的身子……” 聽到這,純風一驚,打斷道:“竟然還有這樣的事!褚海龍他們就不怕那些女孩子說出去?” 嚴輝道:“這樣見不得人的事,那些女孩子當然不敢說出去啊!就是說,也是私下裡悄悄說,根本傳不出去的!” 純風他們個個驚奇,純風急又問到:“那些女孩子真被他們玩弄過?”純風此刻的這種好奇其實帶有不純正的意味,如果心思端正,他就不該打探這種涉及受害人隱私的問題。 說到這,嚴輝忽然有點害怕,好像他也忽然醒悟,他不應該向武純風他們這幫外人吐露褚海龍他們的惡事,免得遭到褚他們的報復,那就不值了。